然后又是两间卧室,小舅舅及小姨住着。谢依南一行四人经过的时候,小姨的房门虚掩着,可以看见里头不时闪现的蓝光,于是谢依南知道了,小姨并没有在写作业,她在看录像带。
比较特别的应该要数上堂隔层里大大的两抬棺木了,乡下的风俗使然,家里有差不多年纪的老人,总会提前准备好棺木升放在家中的风水位上。这种行为在谢依南家乡,并没有任何对老人有不敬不孝之地儿,相反,按风俗来说,这还是一种子孙贤孝之ใ意,同时亦有保佑家族成员升官发财的意思。
也许真是缘份吧,上世谢依南5๓岁那年,一天下午,挎着菜篮子去豆腐刘ถ家买豆腐,当然,这并不是谢依南自愿前往的,她是被外公逼迫的,威胁的言语很简单,很粗暴,他说:你不去今天就不给饭吃。
又如,贪杯喝醉了酒,一醉醉了三天三夜。听起来委实不可思议,但谢依南至今都认为那ว并不是自己之ใ错。没爹的孩子像根草,谢依南只是好心替隔壁五保户老奶奶赶了趟鸡,老奶奶非要请她喝甜酒,谢依南就喝了。外家家教严格,谢依南打小就被培养成一个讲文明有礼ึ貌好娃娃ใ儿,喝了人家的东西,礼貌上是不是应该道谢,顺ิ道夸一下人家手艺好,做的东西好吃。
谢依南一直认为ฦ,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开源才是发展之道,节流那是没办法之举。奶奶一个劳动力到底还是太少了些,光靠种田谋生,虽说饿不死人,但若想靠此方法让祖孙俩儿人生活的更好,基本无甚希望。
“奶奶,我们今儿晚上煮ุ玉米吃好不好?”
谢依南简直大受惊吓,从来不知道自个儿有一天还能这么受欢迎,连这个ฐ初初照面的中ณ老年妇女抱着她都是夸了又夸。前世,她可是有名的走在乡间无人识,常使眼泪湿两襟的人啊!
“唉哟,我的小宝贝儿,你可真是太逗了,婶儿可不是陌生人,婶儿可是你正儿八经的婶儿,不信问你奶奶。”
“南南,也来送送舅舅吧!”大舅舅一手抱着谢依男ç,一手拎了个ฐ大箱子,边走边回头对谢依南说话。
队伍十分壮观,谢依南心里暗自猜测,大抵母亲当初送嫁的队伍亦无法与现今儿这个场面相比较吧。
“你别整天欺负小孩儿,南南,过来外婆这里吃饭。”外婆一如谢依南记忆中ณ的那ว个老太太一样,慈爱的令人心生暖意。
“南南长大了,懂事了,知道自己้吃饭了。”外婆一迭声儿地夸谢依南,夸的她囧囧有神,有心想要告诉外婆,自己้已经会自己吃饭很久了。但瞄了一眼整个ฐ外家人的脸色,觉得还是不要挑战权威的好。外婆看似柔弱,但她在外家的声望极高,向来说一不二。
奶奶呢,奶奶也是好的,与收养的痴儿共度了欢乐的晚年,谢依南辗转各处,却没少接收到关于奶奶女孝母慈的事迹,想来,也是极好的。
奶奶似是有些踌躇,又似有些不安,于是谢依南知道了,奶奶心里亦明白母亲接下来将要做什么เ事儿,她在努力,她在试探口风,因为她心里明白,母亲这个时候出门,一定是回外家搬救兵去了,她早ຉ年丧ç夫,现在丧子,孤家寡人,她没有半分把握,不,甚至是一分成算都没有。
谢依南静静地浮在上空,看着警察与她的先生亲切交谈,心里竟然平静的不起任何波澜,好像下面这个ฐ死去的人不是她自己一样,她甚至对警察与她先生表现出来的遗憾,悲痛,同情等情绪没有任何感觉,不愤怒,不安慰。这人死之后,连情绪都没有了吗?她很疑惑啊!
她应该怨的啊,回想生平,可供她怨恨的事情简直多如牛毛,失学,背叛,情变,远走他乡,离异,画面多的像一部不断续集的美剧ຕ,拍了第一季,还有第二季,第三季,永远没有停止的时候。
“饿了。”
你还真会顺杆儿爬啊,谢依南暗自骂道。
“那ว动作快点儿,姐姐带你喝粥去。”
谢依男果真快手快脚๐的自己้将衣服穿好,忽略他那张三入李四门的扣子,谢依南觉着那ว速度还是可以与新兵连的小战士拼一拼的。
带着弟弟拾掇完清洁卫生情况,又给他装ณ了一碗粥喝了,谢依南看一眼外头的太阳,大概才上午不到เ十点的样子,便寻思着要不要回去与张家三兄弟商量商量,换一个节目耍耍,省得回头让人看书看一上午,将人看傻了去。再说个个都是半大的孩子,谢依南才不信他们会那么เ沉的住气,定得了心呢?
“哥哥,不若我们去后山的竹林里捉虫玩吧。”
谢依南回到母亲的房间,对张家三兄弟说,老二张想与老三张也都一脸儿的跃跃欲试,只老大张思在认真的考虑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不大好吧。”张思其实也是动了心的,只是有些犹豫罢了。
“没关系的,竹林就在屋后头,中堂的窗子都可以看见我们,妈妈不会责怪我们的。要不然,我们去与小姨说一声儿,看她同不同意。”谢依南说。
“成,我们去问问。”
一行五个ฐ小萝卜头浩é浩荡荡地往小姨的房间移动,谢依南作主ว,礼貌地敲了敲门,小姨很快出来,她问:“干嘛?”
语气不十分好,不友善亦不算恶劣。谢依南决心不予黄毛丫ฑ头计较,她直接道明来意,说:“小姨ถ,我们要去后山玩会儿,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后山有什么เ好玩儿的,我才不去呢?”
说罢,便转身进了房间,谢依南这个小坏蛋,她是故意的。模糊焦点什么เ的,简直是信手捻来啊!
“那我们自己去了,小姨在家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哦。”
谢依南满意地听到屋内传来一道闷声响儿后,才笑的眉眼弯弯的转身对张思说:“哥哥,我小姨同意我们去后山玩儿了,赶紧ู走吧。”
真的要赶紧走,迟则生变。谢依南明着摆了她小姨一道,等她小姨回过神来,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人呢。
你说说,明知道人家大姑娘关在房里看周星星,你非要拆穿人家说在做作业,这不是欠抽,又是什么呢?
不怪谢依南狭促,前世,小姨可是个十分勤快的好娃,人也好,嘴也甜,简直占尽了外家人的欢心。也不知道这一世哪儿出了错,小姨不单好吃懒做,嘴巴还挺不饶人,颇有隔壁五保户奶奶年轻时的风采,一个字,泼。两个ฐ字,泼辣!
“妹妹,太调皮了。”张思不是个ฐ傻的,他看出来了,并且,十分不赞同谢依南的做法。
“哥哥,我们快走吧!”
谢依南调皮的朝张思吐了吐舌头,拉着众兄弟们上山劫道去了。
他们的目标是竹虫,一种拥有厚厚的盔甲,锋利ำ的爪子,飞行速度极快的,类似于瓢虫,却又比瓢虫体积大数十倍的虫子。一般只有夏天的竹林里才有,应是以食竹叶为生的一种昆虫。
前世,谢依南没少去抓这东西玩儿。抓它有两个显著的好处,一是好玩,卸去它的利ำ爪之后,只剩下圆圆的数截短肢(这个做法是因为如此这般,它不单伤不了人看着还挺可爱),在短肢上绑一根细绳,然后拉着绳子的一头放飞它,看一次次逃脱无望,那ว乐趣,比放风筝好玩儿多了。
这第二嘛,自然是因为它好吃了,玩腻了,在庭院的角落里生一堆小火,把它架上去烤,烤到半熟时再撒点儿食盐,蜂蜜什么เ的,那味道,简直好极了。据说,还高蛋白呢。
不过,这玩意儿很难抓,而且生命力太强,三五天不吃不喝都不见它出事儿,谢依南通常没有聚少成多之后,才生火一块烤的习惯,她都是抓一两只,玩的差不多了,直接给扔嘴里嚼巴嚼巴就给咽下去了。
别说,生的味道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