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蘅抿嘴一笑,走至房中的桌前坐下,“秘密。”
黄药师也走至桌前坐下,细细打量着冯蘅。只见她一只手托腮,眼眸弯弯,看似有点漫不经心的模样。只是——
他眼睛微眯,走至某个娘亲身后就要将那个小姑娘抓起来,手还没碰到她,就见到她双眼水汪汪的,表情好委屈地看着黄药师。
冯蘅见状,看了盛怒中的黄药师一眼,然后又看了看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小人儿,轻叹一口气,弯腰将她抱起,轻声问道:“蓉儿,这次又闯了什么祸?”
“我自然是告诉过你。”黄药师牵起她的手,要将她带回房中。谁知她站着不动,皱着眉头杵在原地不动。
黄药师闻言,微微一怔,随后呵呵笑起来。
冯蘅看着他,只觉得心中柔软得一塌糊涂ิ,良久,竟觉得眼中有着温热的感觉。她轻轻一笑,双手又忍不住爬上他的脸作乱,盈盈双目与他对视着,只听得她柔声说道:“也该是时候了。”
她一愣,眨眨眼,这么快?!
她浅浅一笑,轻应了声。然后看向梅风,只见她脸色红润,站在陈玄风身边一副小女儿的娇态,又不由á得一怔,然后笑道:“风,我正要去散步,你陪我一道可好?”
梅风看着冯蘅走在前面的背影,几番欲言又止,最后只听得她喊道:“师母!”
黄药师闻言,一怔,双眸带着探究看向她,“你怎会忽然问这个?”而且还是在噩梦后,莫非方才她做的梦,跟那几个ฐ小鬼有关?正疑惑着,忽见她脸色有些苍白,他微微蹙眉,然后修长的指又习惯性地搭在她的脉门上,探她脉ำ搏,然后说道:“你的脉ำ象有些紊乱ກ,可是最近心神不宁?”
冯蘅听了,眨眨眼,说道:“嗯,你说得也有理。但若是他们其中ณ两人当真两情相悦呢?”方才梦中的情景让她心中好生不安。
冯蘅轻轻叹息,将桌上的白粥推至她跟前,“你三天没吃东西,先喝点白粥吧。”
冯蘅坐在梅风身侧的椅子上,双手环着上臂,有些出神。良久ื,才说道:“风,你的心思,我不是不明白。”她转头,一双清澈的眼直勾勾地看着梅风,“可是风,你师父虽然无视礼ึ教,但绝不会做有违师德之事。我也念你是他的徒儿,年纪尚幼,不愿破坏你在他心中的乖巧形象。”语气轻柔却带着威严。
黄药师轻轻点头,“你有这样心思就好。”然后撩起珠帘,目光落在床上养病的冯蘅身上,再也无暇回头看梅风一眼。
冯蘅微微一笑,抱着身上的暖被坐起来,“你清晨时不是说今日要指导灵风武功的么?”
黄药师见周伯通神色不定,不时地看向冯蘅,知他的心思,于是笑着问道:“老顽童,当今世上,有几人的功夫能胜得了你我二人?”
黄药师的一番๘话让周伯通无比受用,他想了想,觉得亦是如此,当下宽心不少。抬头一看天色,已๐是将近一个时辰,而冯蘅却还没看完。他心中ณ不禁觉得纳闷:这黄家嫂子既ຂ丝毫不懂武,看这经书竟也不觉得枯燥无聊么?
她看梅风神色还在犹豫,又说道:“风,我渴了,你去厨房煮ุ壶热茶来。唔——”她顿了顿,续道:“你若是饿了,也在厨房找点吃的先垫着,别饿过头了。”
自从瑶光姑姑离开后,师母待她愈得亲近了,有时候让她觉得,其实师母待她与瑶光姑姑,并无区别。但是——她的上齿用力地咬着下唇,但是师母待她愈好,她心中愈是有气。她既气师母,亦气自己。她气师母总是能牵着她的鼻子走,让她拒绝不得。但她更气自己้,气自己总是轻易地感受到เ师母待她的好,让她会为自己心中的念想而觉得羞愧……可是,即使羞愧,她仍旧无法忘怀自己้对师父的感情,她想一直待在师父身边,即使一直当他的徒儿也好……
“那就走啊。”她拉起梅风垂在身侧的手,含笑说道。
梅风听了,睁大双目看着一脸浅笑的冯蘅。
洪七公哈哈大笑,拿着打狗棒将瑶光的那只食指推开,“是是是,我在胡说八道。嫁人当嫁有德之人,日后瑶光娃娃的夫君就算是丑陋无比,德行定然是人人叹服的!”
梅风跟瑶光闻言,不约而同地回过头去,只见月光下,是一身青衫的黄药师抱着冯蘅站在竹亭之外。
林苓一直站在他们旁边并未说话,此时见他们三人默默无语,只得开口冷言问道:“你们可商量好了?”在她看来,不就是留不留下来的问题,这三人有必要说这么多么เ?
孙小妹朝她微微躬身,“这位姑娘,我愿留下,请您别与他们为难罢。”此后,便是与冯蘅黄药师恩怨两清,再无负担。
黄药师伸手抚上她略๓微冰冷的手,俊脸逼近她,脸上的笑意变得有些高深莫测,“从来没有人胆敢冒犯我,既然你如此大胆,就得学会付出代价……”他最后的一个ฐ字消เ失在她的唇齿间。
她紧ู闭的眼睫毛微微颤抖着,她的身体,是依靠在逍遥岛时的长期调养的。她身子算是甚佳的时候,神医伯伯尚要她摈弃喜怒哀乐等情绪,更何况是她此时身受重伤却中ณ了剧毒。
黄药师与冯蘅对视一眼,随即跟上。
黄药师只在旁静静地看着他,并不言语。
“……”
黄药师看着她,沉默半晌,忽然问道:“阿蘅,其实你长得像你娘亲吧?”
人常说实践出真理,也有说不会抓虫的鸟不是好鸟,当然会败在这件事情上的黄药师也不会是黄药师。为了解惑,为了把对真理长久以来孜孜不倦的追求坚持下去,黄药师做出了他毕生第一次让他无比后悔的决定——到青楼观摩一番。
常年接待客人的老鸨练就了一双无敌x射线的眼睛。黄药师一进来,她马上眼前一亮,挥着手帕扭着屁股就上前去了。
洪七公一愣,拿下背上的酒壶灌了几口酒,叹了口气,道:“我说丫ฑ头,怎么听着,你像是在交待遗言啊。黄老邪ิ精通歧黄之术,要是治不好你身上的毒,他还能是黄老邪么เ?!”
闻言,冯蘅脸上顿时染上红晕,“七公!”
她此话一出,搂在她腰间的手臂蓦地收紧ู。她微微一笑,更加将身上的重量倚在他身上。
冯蘅见他神色犹豫,冰冷的左ุ手轻轻搭在黄药师环在她腰际的右臂,抬眸含笑看了黄药师一眼,然后朝欧阳锋硕道:“先生不必忧心,实情相告便是,我与黄岛主,不会因此而与你为难。”
冯蘅闻言,笑道:“多谢先生。”然后转头示ิ意瑶光,“瑶光,你与黄岛主的爱徒先行离开,我与欧阳先生尚有事商谈。”
瑶光又是一愣,明亮的眼看向冯蘅。她虽性子天真烂漫,但自师父亡故后常在市井间游荡,在关键时候观色察言的本领ๆ还是有的。此时见冯蘅虽然脸上带笑,但笑意却未及眼底,知道事情不妥,快点离开去找黄大哥或是七公才是正事。
冯蘅见他怔愣的样子,眼眸带笑,问道:“小二哥,可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店小二连声应是,忙着下楼打点去了。
然后她被扶起,接着一个貌似杯子的东西放至她唇边,嘴里被灌入温热的水。她本能ม地就着扶起她那个ฐ人的手,连喝了好几口。她还头昏脑แ胀着,软软地往后倒,而那只扶着她的臂膀一紧,她整个人便靠在了一个宽阔结实的胸膛里。
黄药师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看来,你的眼睛已经能ม视物了。”
那夜毒,虽然浑身无力,眼皮都掀不开,但并不代表神智模糊。她动了动右边的胳ฑ膊,右手不自觉地抚上左手的掌心,忍不住轻叹一口气。最后掩嘴打个ฐ呵欠,瑶光去哪儿了?真是……
这是七公的声音,她记得的。只是,七公说的丫头,是她么?
黄药师脚步一顿ู,随后面无表情地扶着她走向厢房所在的方向。
原来那ว日冯蘅跟黄药师提过要找瑶光,黄药师便想到她一个女子目力全失,许多事情诸多不便,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难道连更衣这等事情也要他帮忙吗?虽说黄药师生平狂傲,最恨仁义礼法,但男女之防,还是认同的。那日解冯蘅衣衫,也是为救她性命,形势所迫。
冯蘅眉头微拧,胃中一阵翻滚,她倔强地想要忍住那ว种欲呕的冲动。她才不要那样做,说不准他要以为她在学蓉儿用苦肉计了!但反胃的感觉无论如何也止不住,她不由得扶着桌子干呕几声。
黄药师此时虽然怒火中ณ烧,但见她如此,眉头拧紧ู了,绷紧ู了声音:“你可有事?”声音仍是冷冷的。
平时的冯蘅,听得黄药师主动询问,定然知道自己若是要借机安抚他是有望了。但此时的冯蘅,听得他清冷无情的话语,心中ณ那种莫名其妙的委屈更是强烈。想起这十多年来,黄药师何时待她疾言厉色过?今夜她自作主张确实不对,但他何须生这么大的气?莫非冯蘅在他心中的分量,远比不上他的面子么?如此一想,极少赌气的她此时竟咬咬唇,然后淡声说道:“冯蘅无事,多谢黄岛主ว关心。”
而黄药师,如果他此时的怒火没有太旺盛,理智也十分清醒,那ว么他对冯蘅异于以往的情况,也定然可以有所察觉。只可惜,这平时一个温婉娴静、一个沉着冷静的两人,今夜都显然不像是平日的他们。
“你——”黄药师猛地回头,看着她有些倔强的背影,几乎要磨牙。若是再与她说下去,他真不知道该将她抓过来狠狠打一顿ู还是该如何。最终,他冷哼一声,一拂青色衣袖,头也不回的走出他们的院子。
月,已过中天。院子中只冯蘅一个ฐ人独坐着,只见她动亦不动,巧鼻微红,而那双细长的眼眸中也泛着淡红的血丝。
她看向院子门口,却迟迟未见那ว个熟悉的青衫身影出现。平日淡定无比的冯蘅,此时心中却是心乱如麻。今夜的黄药师,因为她插手梅风他们的事情,生了天大的气,然后拂袖而去,独留她一人在这院中。
她有想过今夜会惹得他不快,但却没想到เ他竟会气得这般严å重……是她高估了自个ฐ儿在黄药师心中ณ的位置么?她独自坐在院子中,月光下,她纤细的身影投射到เ地上,显得分外孤独。她怔怔看着地上的那个ฐ影子,抿着唇,鼻头酸酸的。
她只想要他听她一回而已,为ฦ什么เ就那ว么困难……莫非,一切只是她以为而已?在黄药师的心中,冯蘅根本就没那么重要,甚至还比不上他的面子……
她皱着眉头,越想越乱ກ,一时之间也弄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只觉得再这般胡乱猜测下去,她都要瞧不起自己้了。
虽然知道是她自个儿闹别扭,惹得黄药师生气的始作俑者也是她,但她的鼻头仍旧是酸酸的,心中ณ仍旧ງ为他晚上的举动隐隐地痛着。她现自己很不爱这种感觉,于是猛地站起来,想要收拾桌子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只是,当月饼的甜腻之ใ味弥漫在她的鼻端,她的胃又是一阵翻滚,然后“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并且吐得天昏地暗……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我这算是赶在周三更新了么?
不妥的地方แ明天再修改,大家前面的留言明天再统一回复,我今天真的要累垮了……
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