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大账，老魏，他是公安局财务处长出身，这你是知道的，他阴险得很，我就很少和他正面接触。”臧保管严肃地说道，“你别和他一来一往地斗ç嘴皮子。他说得再酸，再刻薄，你就当作他放了一个臭屁，憋住气，臭味就过去了。”
“我也是把你当兄弟了。”萧云川跟着哼将起来。
碰上这么一个无赖，萧云川算是认栽了。他说道：“算我什么也没说，好了吧。”
“人都上楼了，你们还磨蹭什么？啊！”值班的民警d站在调度室门外吆喝。
“也好，你回来，我可以有个帮手。你在市场里摔打几年再回去攻读博士学位。”高茜怜爱地回望萧思语一眼，说道，“实践不比课本，你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哦！”
“是啊，教导员通知的。”巡查岗将签字本递给萧云川，说道，“把这一遍名给签了。”
萧云川低头哈腰送走了陈教导员，回到号房时，那ว三位躺在床铺上各呈睡姿或在看书或在听广播。魏大账歪斜了他一眼，又闭目听着广播。萧云川ษ无声地接受魏大账的目光探询，提上洗漱用品，走出门又回了头，取了一包香烟和打火机，在盥洗室独自抽了一支香烟，沉思半晌，等烟蒂烫手时，才将烟屁股扔进垃圾桶，回到号子静卧床上素面朝天。
“股市，楼ä市。”萧云川关心房地产，却忘记了委托高茜管理被套在股市里的两ä千多万资金呢，被臧保管一提，便提振精神问道，“依你分析，政府会眼睁睁地看着资本市场低迷么？”
“哦？是谁安排的啊？”陈教导员微笑地问道。
“接见带来的。”萧云川不假思索地回答。太太高茜整天为卖不出的房子而犯愁，哪有心思来探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茶叶、香烟等高档消费品的供应只有自己设法解决了。
“啊……没……没想什么เ。”萧云川勉强地挤了挤笑容，看着三名哑巴走出冰库，说道，“活给你干完了，我送他们回小组去。”
萧云川刚把哑巴送回杂工组，邬调度从院子稳健地一路走来，吆喝着杂工ื组去冰库卸货。杂工组犯人6续向冰库集结，萧云川本能地跟在后头。
“老萧，你这话说得不入耳哦！”臧保管乐่呵呵地说道，“以前你是不是经常被衙门里的人敲竹杠啊？”
“对，公门中人的工资就是我们纳税人给的。纳税人是衣食父母，按理说你们这些做儿子的吃父母的应该及时为ฦ父母服务啊。”萧云川瞟了臧保管一眼，说道，“对不起，我没占你便宜的意思。”
“应该说，按照以往你拿分的等级，拿满十一分是没问题的。”魏大账说道，“这次减刑é你是大有希望的。”
“哎呀，老魏你真是通情达理的人呐。”萧云川ษ心说这是魏大账说漂亮话糊弄别人，说道，“还是老魏思想境界ศ高！”
“什么话？女儿是我的骨肉，我不关心她关心谁？”萧云川心里极不舒坦，压抑地说道，“我离开时，公司运转很好，希望等我回来后，你把公司完整地交还给我。”
“她要从美国回来了，想留在国内展。你看呢？”高茜说道，“女儿大了，有她的主见了。”
“雷仁，雷人？”萧云川撩起眉头回望雷组长，绽放眉间纹，说，“雷组长真的是雷人啊！”
萧云川此时夸雷组长雷人只有他自己明白。去年秋天，雷组长心血来潮突然想起了要练习书法，于是煞有其事地添置了笔墨和宣纸。雷组长钢๐笔字是一塌糊涂，形同小学生字迹。毛笔字如何，人们以为雷组长有书法专长，至少练过书法。谁知，等雷组长艰难地画出第一字，围观的犯人都傻了眼了：这是软笔书法？幼儿园里的小朋友涂鸦出来的都比他强啊！但现场却是一片赞赏声。于是，雷组长每天无聊的时候就会写上一通，写完了就挂墙上自我陶醉。奇怪的是，来巡查的民警仰望墙壁上的字都不表态，惟有陈教导员说：“堪比当今书法泰斗！”当时雷组长惊喜万分，也没忘记谦虚。萧云川听说后差ๆ点晕倒，就没想明白陈教导员何以睁眼说瞎话。至少没在官场中ณ混过的萧云川不得不服雷组长的过往和现在，搜刮肚肠，也只能用“雷人”一词才能形容心中的感慨。
“对……对，减刑才是硬道理。”萧云川猜到藏保管咽回喉咙的是什么内容了，也不想关心这些和自己无关的陈芝麻烂谷子事，只想等本月拿满十一分，下个ฐ月济身减刑人选行列ต。他向前踱了几步，远望一名外监区带犯人进来的民警嘴上叼着的香烟，肚子里的瘾虫在蠕动了，悄声问道，“有香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