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办公用品给你小鞋穿，吃亏的还不是你吗？行了，别太在意了，回去干活吧。”
9出乎意料的工资单2
晓月找彦冰来，一方面想说说考勤的事情，另一方面也是想说说工资标准的问题，没想到彦冰对实质性问题只字不提，就这么เ把她打了。看样子，彦冰是存心不想和她谈这个问题。
回到เ自己的座位上，晓月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今天的事情真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她有太多的没想到，第一个ฐ没想到是事务所给她定的工资那么低，第二个没想到的是徐圆圆那么不讲理。第三个没想到เ的是彦冰对徐圆圆的做法态度是那么暧昧。她觉得这一切都是那ว么不正常。这是一个不正常的单位，她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她先是没想到เ，后来是想不通。再后来就不得不为ฦ自己的生活做安排。晓月从小养尊处优，从来没有为钱过愁。自从到房地产公司工作后，她的高收入都是自己花，先是买了车，后来又分期付款买了房子，平时她穿着入时，穿的用的都是名牌，经常花好几千买高级化妆品。现在，她就是不吃不喝，不买衣服、化妆品，那ว么，每个ฐ月的房屋月供、养车费、手机费、上网费、房子的物业管理费，就得好几千，这点收入，就算没有扣除所谓缺勤的钱，也不够她每月开销的一半。以前她收入多的时候，都大手大脚地花得差不多了，现在月供等都等着每个月工资来还呢，没想到工ื资是那ว么低，现在的当务之ใ急就是马上借点钱赶紧还月供。想到เ自己要靠借钱过日子，晓月的眼圈又红了。
旁边座位上的范小青早看到晓月坐立不安的样子，想到เ自己是个过来人，还是安慰一下她吧。就问：“是不是感到工ื资太低？”
晓月点点头：“这倒也罢了。就是徐圆圆做事情太不讲道理。”
“她从来没有讲过道理。这里，没有道理可讲。”本来想安慰一下晓月，范小青自己先生起气来。
“为什么没有人管她？”
“咳，这你还不懂ฦ？徐圆圆克扣了咱们大家，不就给他们省了嘛。”
“其实她自己也是个ฐ打工ื的，何必做事那ว么绝？”
“有人喜欢吧。”范小青话里有话，晓月听出徐圆圆在所里有后台，谁呢？彦冰？有点儿像。彦冰总是替徐圆圆说话，可能是彦冰吧。
“咳……”晓月叹了口气。想着自己赶紧去借钱。
晓月给晓阳拨通了电话。晓阳听说晓月要借钱，有些吃惊。在晓阳看来，妹妹虽然不是大款，但是从来都是手头阔绰，现在又做了律师，怎们还向他借钱呢。
晓阳问：“你有什么急用吗？”
“还月供。”
“你的工资还不够还月供吗？”
“别说月供了，就是吃饭都成问题了。”晓月说话有些哽咽。
“怎么啦？”晓阳听出有些不对劲，又问：“你一个月工资是多少？”
“两千多。”
“什么？”晓阳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其实是三千，又不讲理地扣了几百，就剩两千多了。”
“这么少？”晓阳沉吟道：“按说，从社会的整体来看，也不能算太低，我是听说有些小所工资很低，甚至不开工资，但是没有想到彦冰他们这个ฐ大所是这么低。”说到เ这里，晓阳觉得应该安慰晓月一下，就说：“没关系，现在就业市场不是很好，有许多海归也不过这么多的工ื资，甚至有些海ร归都变成海待了，比起他们，你还算是幸运的。而且你现在是还是实习律师，没有多少经验，这么เ多也不少了。再说，你的收入虽然少，但毕竟是做自己喜欢做的工作。至于收入，慢慢再说，现在不够，我先资助你。这样吧，你要多少钱，直接找你嫂子吧，我在家不爱管钱，不爱管物，乐่得省心。我跟她打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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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亲兄妹，但是由á于彼此都忙，晓月也很少到เ哥哥家。方แ晓阳的夫人丁一泓也是晓阳的大学同学，是个温柔秀美的小家碧玉。当初方晓阳对万人瞩目的梁彦冰不屑一顾，而选择了不太起眼的丁一泓让彦冰大跌眼镜，觉得方晓阳的眼光也不过尔尔。和方晓阳从美国的大学完成学业，就和晓阳一起回国去了北方แ大学。她选择的主ว攻方向也不是时髦的证券法，金融法，保险法等等，而是婚姻法。讲课之ใ余，她还常常被电å视台的女性专题节目请做嘉宾。因她常常在电å视台露脸而小有名气，有不少人请她代理离婚案件。
晓阳和一泓的家布置得古色古香。
晓月来的时候，一泓正在和儿子毛毛下围棋，一泓身穿一套耦合色对襟罗衫，头高高地挽在脑后，露出她细长的脖ๆ子，显得她越的白净。儿子跟晓月打了招呼，一泓就让他自己写作业去了。
一泓给晓月递上一杯清茶，把一个ฐ信封交给晓月，说：“这些钱你先拿去用，不够了再来拿。”
晓月接过信封，眼圈有些红，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自嘲地说：“没想到自己้会过上举债的日子。”
一泓安慰她：“你也不要有什么压力。你哥哥说了，钱你先拿去用，等你有钱时再还。不着急。”
晓月说：“谢谢哥嫂，我没想到海天高所是这个样子，原来看到哥哥、彦冰这样的成功律师，真是羡慕。看到เ我的同学文杰在方盛博所干得那么เ开心，才转了行。也许，我并不适合做律师。看你在大学里当老师也挺自在。”
一泓叹了口气说：“许多人都羡慕当律师的。我们系里的老师有些都当了博导了，还羡慕律师呐。其实律师这个行业是看起来很美，听起来很阔，说起来很烦，做起来很难。你想啊，做律师需要很高的素质，除了精湛的专业知识外，还要有很好的心理素质和很高的智慧。客户之所以找律师，是要他们替客户排忧解难，替他们冲锋陷阵，替他出谋划策。律师要处理的往往是客户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否则，客户谁愿意花钱请律师呢。当初ม我回国时，也考虑过做律师或法官，想到เ我自己好静不好动，性格也比较内向，不像彦冰有闯劲，不太适合做律师，就放弃了。”
“没做律师以前，特别想当律师，现在看看我们所那ว些胖子们，虽然能挣很多钱，但是每天都处于精神紧张的状态，搞得全所都跟着紧张。我看他们一点都不幸福。像我哥那样还有闲情逸致写书法的人不多。”
一泓拿起桌上的水果刀边削苹果边说：“那也就是表面现象而已。晓阳也有许多苦恼。你知道，他业务水平高，外语又好，按说应该做得很火，但是虽然在业界小有名气，其实一直不温不火的。你们这行也有潜规则，他又做不来，你知道，他是一个典型的书生，所以也就只能在练习书法方แ面寻求内心的宁静了。”说着，将水果削成小块放在盘子里拿牙签扎上。她用牙签扎起一块苹果递给晓月。
晓月对一泓的话有些吃惊，也有些对嫂子的不满，心想：“我哥这么优秀，她还有不满，真是人心不足啊。”就说：“我哥做得够好的了。”
一泓轻轻地哼了一声：“其实那也就是表面风光而已，比起他们所的其他牛人，差得远了。”语气中充满了酸味儿。
晓月说：“不能总和别人比。人比人气死人。”
一泓心想，不愧是兄妹啊，话里话外都向着自己้的哥哥，就说：“可是，人生活在社会中ณ，想不比，很难。上周末，他们所的王凯歌请我们到他家做客，哇，带游泳池的别墅，装修十分豪华。同行的张律师的夫人说，本来幸福指数是百分之一百，看了王律师的豪宅，幸福指数立即下降到เ百分之ใ七十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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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月心想：“许多人还在为温饱而奋斗，竟然还有一些人在为豪宅而攀比。正应了杜甫的诗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
看到晓月沉思，一泓意识到自己的话晓月不爱听，也觉得跟晓月说这些似乎有饱汉子向饿汉子诉苦之嫌，就转了话头问：“你个人问题怎么样啊，还拖着呢，我看高飞一直对你有意思，高飞条件那么เ好，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晓月说，“我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只是没有感觉。”
这时，传来开门的声音，一泓说，大概是晓阳回来了，就站起身往门口走。晓阳正好进门，换鞋，一泓接过晓阳手中的公文包，告诉他晓月来了。晓阳朝客厅里望了一眼，跟晓月打了个招呼，问，“你们在聊什么เ呢？”一泓笑着说，在谈论高飞。
晓阳边进客厅边说：“其实高飞这人不错，有才气，有闯劲。”
晓月道：“高飞有一个大缺点。就是太有钱。“
一泓笑道：“有钱还不好吗？”
“当然有一些钱是好的，太有钱未必是好事。”
一泓说：“这方面我是专家。其实高飞的钱和你没有关系。根据婚姻法，在结婚之前的财产不是夫妻共有财产。”
晓月说：“虽然这么说，但是，一旦结了婚，住的房子，开的车都是人家挣的钱买的。所以，一开始，双方在家庭中的地位就不平等。再说，有钱人的机会多，容易招三招四。其三，就是他自己不招别人，周围的女孩子也会冲上前的。你看，罗曼不是冲到เ哥哥面前了吗？”
丁一泓露出警觉之ใ色，追问道：“罗曼是谁？”晓月意识到自己说露了嘴赶紧解释说：“北方大学的一个学生。”
一泓没有继续追问，内心翻江倒海ร，表面却平静地说：“晓阳没关系，他不是那种人。再说，即使他有外心，我也给他自由，强扭的瓜不甜。夫妻双方虽然有法律约束着，但是，一旦感情生变化，就应该好说好散。”
晓月吃完饭方才离开哥嫂家。
送走了晓月，晓阳不像平日饭后与儿子玩耍一会儿，而是竟自进了书房，将房门关了。
白天忙于工作，m公司上市的事就搁在一旁了。下班的时候，脑แ子里有了空闲，m公司的事就冒出来了。按说，一直做m公司的常年法律顾问，接着做它的上市项目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但是，现在的律师竞争也十分激烈，刚才刘总在电话里也告诉他，有十几家律师所在竞争这个项目。坐以待毙，袖手旁观，守株待兔，这是他现在最想有状态。但是，作为律师，不去公关，看着一大单子业务从面前跑掉，就像是看着一大块肥肉进了别人的嘴里，这似乎也不是律师所应该采取的态度。
刚ธ才和晓月一起吃饭，方晓阳虽然不停地开导晓月，可是自己内心也还是难以清静。所谓清静，也是相对于这个过于浮躁的社会、那些过于浮躁的众人而言，方晓阳知道自己离真正的清静还差得很远很远呢。所以饭吃到嘴里，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吃饭的时候一泓就看出晓阳有心事，一泓的聪明就在于她可以洞察晓阳的心态。但是，因为晓月在场，她只能ม不动声色。这也是她的聪明之处。
晓月走后，一泓收拾好了厨房，又安顿了儿子，就推门进了书房，轻声问道，是不是遇到เ什么难题了？是啊，做律师的每天都会遇到很多难题，他们的工作就是帮助客户去解决一个ฐ又一个的难题。在一泓看来，晓阳处理许多棘手的问题都是游刃有余的，像今天这样心不在焉的时候并不多，可见，今天遇到的难题有些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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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阳把今天m公司刘总打电话的事情说了。
一泓心里也有些紧ู张。在一泓看来晓阳在公关方面是最不行的，许多次到口的肥肉都让他拱手让人了，但是晓阳否认说不是他拱手让人了，是他根本抢不到。一泓说是因为晓阳根本就没有去抢。除非客户是自己้找上门来，或者是回头客只找他方แ晓阳一家。否则晓阳基本上是“无为ฦ而不治。”好在回头客和回头客介绍的客户还能ม勉强维持他作为大律师所合伙人的支出和体面。
一泓内心紧张，表面上却还算轻松，她怕自己过分紧张引起晓阳的反感以至于他干脆ะ不去争取了。她去厨房为晓阳泡了一杯龙井茶，端进书房时，已๐经是满面春风了。
她把茶杯递给晓阳，兴致勃勃地说：“我想起来了，我们可以去找白玫和沈昌啊。”
白玫是他们和高飞彦冰共同的同学，沈昌是白玫的老公。在美国的时候，沈昌和晓阳在同一所大学就读，都在校友会工作，沈昌是会长，晓阳是副会长，两家住的也不远，来往就很多。在一泓来看沈昌和晓阳是无话不谈的朋友，但是在晓阳来看，他们是淡如水的君子之ใ交。
“不行，绝对不行。”晓阳断然否决，来不得半点儿含糊。
“为什么不行？”一泓也有些着急了。“大家都是这么多年的朋友。再说，沈昌当了司长我们也没有给他添过麻烦。”
“不行，我张不开口。”
“你张不开口我张，我去找白玫，直接找沈昌也可以！”一泓毫不退让。
“你不能说。你说就等于是我说，我们两个是一体的。傻子都能看出来。”
“你怎么เ那么死心眼儿？”一泓有点儿急。
“我没办法！”方แ晓阳痛苦地说。作为一个ฐ有能力的律师，接手一个大公司的上市项目，既意味着收入，更意味着业绩，辉煌ä的业绩让律师很有成就感。可是，为ฦ什么每一个辉煌的项目必须以一个律师失去尊严的争抢为代价呢？他为律师这样的宿命感到เ痛苦。如果一泓不介入，他可能淡化了，过去了，可是偏偏遇到这么เ一位夫人。刚ธ回国的时候，一泓还觉得幸福像花儿一样。可是，自从几次去了同行们的豪宅后，用她们几个夫人的话说，幸福指数大降。就算再怎么降，也应该在百分之ใ五十以上吧。他突然意识到来自一泓的压力，这压力是他痛苦的根源之ใ一。
他见一泓气愤难平地坐在沙上，也不想和她吵嘴。就做了一个深呼吸。尽量语气平和地说：“人生有两ä大难事。第一是登天，第二就是求人。”
一泓气哼哼地说：“其实登天一点儿也不难，现在有飞机，还有宇宙飞船。”
“所以只剩ທ下一件难事了，就是求人了。”晓阳话里有话地对一泓说。
一泓听了晓阳的话，意识到เ似乎进了晓阳的语言圈套，很有些气恼，却又找不出更好的话来反驳，只好讪讪地说：“你最好把你耍嘴皮子的本事用到เ开客户上面。”
女人真的很难缠。这是当下方แ晓阳的想法。男人的压力有许多是来自女人。方晓阳想作，又觉得无聊。压力除了来自女人，还来自其他人，其实从维持基本生活的角度看很多人没有必要再挣扎了，可是，除了基本生活，还有面子，地位，业绩，能力等等的社ุ会评价。同是北大出身，同是海归，同是大老爷们儿，似乎不能ม太说不过去了吧。同学聚会，大家都在问他人的近况，比自家的状态，做官的职务越高越好，下海的，钱越多越神气，搞学术的名气越大越光荣。这一切对男人都是压力。能然而外的少之ใ又少。有人说做女人难，其实做男人更难。方แ晓阳的思绪越飘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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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方晓阳不吭声，一泓以为晓阳接受了自己的观点，就说：“还有一个办法。”
晓阳知道一泓不可能提出什么เ好办法，干这行多年了，竞争客户，无非是找关系，这是方晓阳最不擅长的。无论找什么人，都一样是求人。所以他并不去追问一泓的办法究竟是什么。
一泓见晓阳不接话茬，就接着说：“去求求老爷子。”一泓说出此话，没有使用主语，可以理解为ฦ让晓阳去找老爷子，也可以理解为她自己去找老爷子。
“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吗，老爷子肯定不会管这些闲事儿。求也是白求。”
晓阳刚做律师，没有业务，也求助过老爸。虽然从小到大，家庭教育都是一切靠自己้，但是，在刚刚做律师觉得自己几乎ๆ山穷水尽的时候他找过老爸。但是，老爸既ຂ没说帮忙，也没有说不帮忙，也没有像他小时候那样教育或教训他一顿，而是面无表情，什么话也没有说。是啊，老爸这些人当年抛弃富裕的日子，参加革命，心里面装的都是国家、民族的大事，怎么能为一己私利做事情呢。可是，方晓阳想他们那ว个ฐ时代的人哪里知道现在和平时代的生存和竞争也是另外一场战争啊。从那儿以后，晓阳再也没有求过老爸。这一切一泓是知道的，一泓的老爸也是个ฐ老革命，但是当年参加革命是因为部队上几次动员，他家里共有三个ฐ男儿，一泓的老爸排行老二，就参军了。而晓阳的老爸是为了理想抛弃家产参军的，同是老革命，当年参加的动机是不同的。知道公公的为人，所以刚才讲话没用主ว语，而且知道主语就是她自己。
见一泓不再说话，晓阳拿出笔记本电脑，边打开电脑边说，“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今天有一个文件必须出去。”
一泓知趣地离开书房，收拾了厨房，又安顿了儿子睡觉。一泓洗漱完毕，收拾了卧室，看看时候不早了，来到书房想催促晓阳睡觉。
书房中，方晓阳正对着电脑屏幕冥思苦想，一泓凑过去，看到屏幕上是长篇大套的英文合同条款，她本不想打扰晓阳，但是看到他略๓显疲惫的神情，忍不住说道：“晓阳，要不然明天再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