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儿……”温芷澜看着好不容易回来的儿子又要离开,心里又是一阵揪痛,哭得几乎肝肠寸断。
“去吧,去吧……有时候就回王府看看……”摆摆手,段玉景将欲上前的段尚臣推至无情的怀里。“臣儿就拜托你了,请帮我们好生照ั顾他……”
“臣儿……”别这样对我笑。段程枫很想这样说,但他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只是回以更胜的笑说道:“为什么总喜欢坐在这里?”
“……你为什么会喜欢一仁哥呢?”段尚臣认真的看了看段程枫后,突然问道。
“你怎么知道?”无情突然转移话题,让段尚臣差ๆ点跟不上他的思考方式了。
听见段尚臣的嘀咕,无情伸手将他拉到自己怀里,宠溺的点了点他的鼻头。“今天怎么想到要吃鱼啊?”
这下到是让张一仁有些吃惊了,虽然经过这半个月与这小鬼的时间,他知道了他是个很乖很懂事的孩子,但是没想到还这么体贴,思至此他不禁自内心的笑着将段尚臣抱了起来举到足以与自己平视的高度,却让突然被抱起的段尚臣惊叫出声:“啊!仁哥哥?”脚๐悬在空中,双手自然的抓住眼前的肩膀,不解的看着眼前的眼睛。
“等一下你会看到一个ฐ更好看的哥哥……”
一点都有不认识眼前这个奇怪的男人。他只记得他和爹、娘坐在从皇宫回府的马车上,突然马车摇晃不停,然后闻到一股很奇怪的香味,之ใ后就什么เ都记不起了。只知道自己一睁眼就已๐经被绑在这张椅子上,关在眼下不知是哪里的黑暗小房间,房间里只有简单的一张方木桌和他身下唯一的一张椅子。
“呵,蜈蚣的味道怎么เ样啊?”确定蜈蚣已๐进了男孩的肚里,男人才松开男孩的下巴๒。
没有漏看段尚臣的任何情绪,无情并不觉得有什么好意外的。对于段尚臣,他几乎比段尚臣本身更了解他,因为ฦ他是个什么想法都藏不住的人,高兴与不高兴总是都表现在面上;但是段尚臣对他的了解呢?他并没有想过要问他,但是那ว不代表他不在乎。
段尚臣想装做不在乎的笑一笑带过,但是他还是忍不住问无情为什么。
“什么เ为什么?为什么要养那ว条蜈蚣?”无情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段尚臣确认他想要问的问题。
看着无情看自己的眼神,段尚臣觉得有些莫明其妙。他只是想知道他为什么要养那条蜈蚣,这有什么不对,为什么เ他的眼神会那ว么冷漠?
忽略段尚臣眼中的不解与委屈,无情站起身没什么เ也没说就离开了书房,甚至在出门后重重的关门声吓得里面人的肩膀心惊地颤抖了一下,然后无声的哭了起来。
和无情回到无头山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这期间他觉得自己幸福得几乎像做梦,但是现在呢?因为太幸福,所以要开始不幸了吗?
离开的无情并没有走远,而是就站在门外,听着从门里面传来的阵阵抽泣声,他稍皱了皱眉头。抬头看看万里无云的蓝天,段尚臣前一刻还充满幸福的笑脸就在眼前……在心里叹了声气,他还是迈步走开了。
和无情冷战也已经是第四天了,段尚臣看着脚๐下的小溪中自由自在游来游去的小鱼,他忍不住叹了口气。有时真的很羡慕这么鱼儿,可以尽情的在水里畅游,似乎没有任何烦恼。它们应该也不会有什么เ相思之苦吧?
“鱼儿啊鱼儿,要是我也能想你们一样多好啊……”用手玩着清澈地溪水,段尚臣不觉将心中的感慨说了出来。
“很想离开吗?”
“啊!”身后突然传来冰冷地试问,段尚臣惊吓地转过身去,当看到无情看着自己的表情冰冷地足以将他冻成冰时,他惊慌地想解释,但是头脑แ里已经乱得不知要说什么好,只能着急地摇着头,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眼泪代表什么呢?眼中的恐惧又是为什么?无情想问,但是那天他眼中ณ的所含的愤怒已经深深地伤到了他,也许他还不明白,却正是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才更说明那ว是他潜意识里的情绪,那股潜意识里的愤怒就像在质颖他对他的感情,甚至在他心里留下了很长伤口……他不说痛,但不代表没感觉。
“如果羡慕,你可以离开……”也许一开始他就太自私,段尚臣再爱自己,但他终究还很年轻,喜欢自由是他这个年龄正常的想法,他不应该强行折去他的“双翅”。
“离开?”不敢相信的望着无情,在看到他默认似的眨了下眼后,段尚臣觉得眼前的光线一下暗了下来,心也像被重重击了一拳,痛得他全身的血液都像凝固住,甚至连呼吸都变得薄弱。
为什么眼神会这么绝望?难道离开并不是你要想的……不等无情多想,段尚臣已๐经从地上站了起来,默默地走至他的身边停下,却始终没有抬头看他,只是慢慢地对他说:“我离开没关系吗?”
没关系?怎么可能ม没关系?但无情并没有开口回答。
“就像二年前那ว样离开,再也不回来也没关系吗?”这一次段尚臣的声音大了很多。
无情却依然没有说话,仍是静静地着着段尚臣的头顶的髻,神情冷漠。
段尚臣突然抬起头来,看到无情冷漠的神情,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流了出来,受伤瞬间转为愤怒,用上全部的力所,他握着双拳捶打着无情的胸口,大声的吼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任段尚臣在自己身上胡乱的捶打,无情连眉都不曾皱一下。
“不管是二年前,还是现在,你总是一副不在乎我去留的样子。我好恨,难道一直一来看重我们这段感情的只有我一个吗?”他本以为他跟他是一样的在乎ๆ,但是现在他却又说出这样的话,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总是让他的心那么累?
“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开口?说我孩子气,说我爱闹别扭,那你呢?你自己又怎么เ样?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为什么เ说变就变?你到底在气些什么?因为ฦ那条蜈蚣吗?我并没有说什么不是吗?明明我才是受害者,凭什么เ你比我还生气?”
“够了!”抓住段尚臣的手,无情终于开口了。原来就冷漠的眼神现在看来根令人心寒:“你竟然问我凭什么?那我就告诉你凭什么,就凭你现在以这副表情质问我凭什么!”空出一只手抓住段尚臣的下巴,低下头让他的脸与自己้更贴近,无情突然讽刺地笑道:“你知道你现在的表情吗?惊讶、难过、痛苦、悲伤、但最多的是……怨恨……”
最后两个ฐ字无情的声音很小,但段尚臣还是能很清楚的听见,因为那两个ฐ字中有着忽略๓不掉的不甘,而无情的眼中在说出那两ä个字时也闪过一抹受伤。
就是那一闪而去的受伤让段尚臣停下了挣扎,甚至忘了该如何反应,等到他回过神来,无情已经不在,只留自己一个人跪坐在身地上愣愣地呆……无情,我真的不懂ฦ你……
之后的几天,无情依旧没有正眼看段尚臣,而段尚臣也刻๑意躲避着他。
安静地只有两个人的深山上,今天来了一位访客。
“一仁哥?你怎么来了?”段尚臣吃惊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
“怎么,不欢迎?”看着吃惊不小的段尚臣,张一仁忍住想笑的冲动,故意板着一张脸说道。
“怎么会。”段尚臣赶紧ู又是遥头又是摆手的否认,却在看到张一仁因为ฦ自己的反应笑出来时,他才知道自己被逗,连忙委屈着一张脸抱怨道:“你骗我。”
“我骗你?我哪有骗你?东西可以乱吃,说可不能乱ກ说哦。”捏了捏段尚臣气鼓鼓的脸颊,张一仁煞是有理的说道。
“哼,你明明说有。”说罢眼泪已经在眼中打转了。
看到这情形,张一仁哪还敢狡辩什么,想陪不是,但又觉得段尚臣的神情看起来有点不对劲,脑แ袋里迅浮现什么,他已经开口问了:“你和无情是不是现什么事了?”
“咦?嗯……不,没……没有……”差点把心里的事说了出来,但是想到เ无情可能ม不喜欢被别人知道他们两个人的事,又连忙摇头否认。为了让张一仁不再怀疑,他努力的眨着眼睛,想将里面的眼泪眨掉。
“你以为你骗得了我吗?到เ底现了什么,和一仁哥说说吧,也许我能给你们想点办法也不一定哦。”知道硬问可能问不出什么,张一仁改而用温柔策略。
“……”犹豫了一会儿,段尚臣最后还是选择把他和无情这几天生的茅盾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张一仁。“……事情大概ฐ就是这样了……”
“哦……”听完段尚臣的讲述,张一仁明了似的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后,他又用怀疑ທ的眼神看着段尚臣说道:“臣儿,你对无情了解多少?”
“了解多少?”段尚臣虽然不知道张一仁为什么突然问自己这个,但是他还是认真的想了想这个问题,最终他不甘的摇了摇头。其实这个问题他自己้也问过自己很多次,但是每一次都得不到肯定的答案。因为他每次当他以为无情就是这样的人之后,他突然又让他看到他的另一面,所以他一直不敢肯定他让他了解了多少;他也很清楚无情外表冷漠,但是却始终猜不透他的心……这才是最让他感到无力的。
看看眼前人秃废地神眼,张一仁有点恨铁不成刚的轻轻敲了敲他的头,然后当对方快不满的皱起眉来时才一脸认真的对他说道:“不要把无情想得太复杂,他绝对是世界上最好懂的人。”
“最好懂的人?”段尚臣不相信的瞅着张一仁。
不理会段尚臣眼中的怀疑,张一仁续而又道:“因为太好懂ฦ,所以他的任何情绪的来源都很好猜。你不是说他是在告诉你蜈蚣是他养了后才突然生气的是吧?”
“嗯。”虽然不认同张一仁对无情的看法,但是他还是有问必答。
“那就明那之后你的某一句话,无意间的某个表情有伤到他。”
“表情?”段尚臣觉得自己又不懂了。
“没错,比愤怒、怀疑或带点指控性质的表情。”
“我没有。”
“别那么急着否认,也许连你知道也不清楚。毕竟当你突然得知道那ว条害你不能拥有正常童年的那条蜈蚣原来是无情养的时,心里有什么不好的想法或情绪也是在所难免的。”对于这一点张一仁比较了解,但是于对喜欢他的无情就很难接受了吧,不过这一点他可不打算说出来。
段尚臣努力回想当时他和无情之间所生的任何细微情节,脑แ海里突然捕捉到他在突听到เ无情说那ว只蜈蚣是他养的时,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愤怒……是愤怒……
张一仁见段尚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就猜到他八成是想到什么了,于是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好心的给了他一条忠告:“别去猜测无情,只要你认真地用肉眼去看,就能很了解他。”说罢,转身离开,准备去找这里的另一位主人。
“砰砰。”
“进来。”
得到应许,张一仁推门进去,再把门关好,才大步走至正一手支着头,一手把玩着毛笑脸色不善的看着自己的无情身边席地而坐;也不绕什么圈子,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他:“你和臣儿闹别扭了?”
“嗯。”依然是那副冷漠的表情。
“很生气?”张一仁调笑的问道。
“明知故问。”不去看他,无情将视线放回手中毛笔还未沾墨的羊毛笔尖上。
“谁让你一副聪明绝顶的样子啊。”谁会想到这样的人的心思根本不用猜。
“那ว是自负的心理在作祟。”
“你怎么不说是你‘太懒โ’,什么เ都不愿想。”怎么对药物的研制就想得那么透彻呢?忍不住摇头,张一仁对于无情异与常人的个性已๐经见怪不怪了。“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个人这么好了解,臣儿跟你也相处十几年了,怎么就还没弄明白啊?”
“他太单纯了。”因为单纯,所以不敢把别人想得太简单。
“能比你还单纯?”受不了的翻了翻白眼,张一仁可不认为ฦ世界上还有谁比你更没有资格说别人单纯。一个ฐ连想法都没有的人,这世界上还能上哪找到เ第二人。“看来现在还是我比较了解你哦。”
“也许吧。”
“为什么你会喜欢上他?”其实这才是他一直想不通的问题。他以为以无情的性格是不会爱上任何人,却没想到这么轻易就爱了,还爱得这么深。
“因为他很容易看懂。”也正因为看懂了他,才明白原来自己也可以有情。
“你的爱情,跟你的为人还真是像呢。”简单且不喜欢有杂质。
“嗯。”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消气?”
“他想明白之ใ后。”
“为什么不干脆直接告诉他?”他自己不是不喜欢猜来猜吗?怎么却总是让段尚臣猜他的心思?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我有很明确的告诉过他啊。”那ว天在溪边他把话不是讲得很清楚吗?本来还以为用不了多久他就该想明白的,但是这都又好几天过去了,他却仍然一点要找他谈话的意思都没有,还总是刻意的避开他,他以为他不知道吗?
“你怎么说的?”无情说有明确的说过,那就是真的有。
“……你来这里就为了和我聊天吗?”搁下笔,无情冷漠的扫了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的张一仁。
“当然不是。”知道无情并不打算跟自己说,张一仁识相的摸摸鼻子乐得转移话题:“借我给东西怎么样?”
看着张一仁的表情立马转换成谄媚笑,无情已大概ฐ猜到他此次前来的用意,挑了挑眉道:“果真去了段王府。”
“是啊。那东西借不借?”在看到เ那个ฐ男人舌头上缝的头时,他就肯定了无情知道那个男ç人。
“给我借你的理由á。”救那个男人的命是因为不想看段尚臣伤心,认为那ว个男人的死与他有关,从而留下阴影。
“怎么说你和臣儿能有今天,可多亏了他啊;而且是段四王爷让我来拜托你的。”虽然其动机并不是这样,但是阴差阳差ๆ间还是脱不了人家的一份功啊。本来他也是完全不想沾这混水,但实在拗不过爱人的软磨硬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