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很对，飞机起飞真是好看。”语燕也抬头望着天空。
“姥姥……什么เ时候出殡？我想去上个香。”
单子面无表情地打断ษ了语燕：“劝他不飚车？不飚车喝西北风吗？你以为于皓的生活费、他姥姥ณ的医疗费怎么เ来的？还不就是这样一场场飙出来的。”
单子的话宛如当头棒喝，语燕只能吶吶地低下头。的确，她从来没有烦恼过这些问题，只是直觉认为飚车不好，却没有考虑过别ี人的生活跟她比起来可是天差地别，一瞬间，她对于皓的不舍又更加深了几分。
“豹哥，人带来了。”老鼠一进屋马上一脸毕恭毕敬地对着练拳的人喊。
阿豹大笑了出来，随即阴狠地看着他们，“很好，嘴巴๒够硬，我最喜欢你们这种嘴硬的人，打起来才爽。”
谁知道男班长不死心，一把抓住语燕，“等等，我知道最近你被一群小太保缠上了，所以特别ี小心。但是，语燕你别害怕，我一定会保护你的。我还可以接你上下课，你别不好意思，一点都不麻烦的！”班长越说越高兴，自顾自地往脸上贴金，一点也没注意到语燕极不耐烦的表情。
于皓挑挑眉，阿奇马上站出来，“唉唷，我说好学生，谁叫你跟语燕”格格缠“，你这样做，我们老大就会觉得麻烦，这一麻烦，要生什么事情我也不能保证了。你瞧我们自己้都这样了，如果这些伤跑到เ你身上，啧啧，一定更痛。”说完，他还有意无意露出自己身上的瘀青。
三人步出警局，阿奇的抱怨声不断，而一直保持沉默的单子终于开口问：“不告，是因为语燕吗？”
“单子，你想想办法吧，我实在不放心语燕。”
“别ี，我去就好。”单子不等于皓把话说完，赶忙挥挥手，“免得阿奇马子变心爱上你，又牵拖说是我带你过去。”
于皓转身走进转角的暗巷，准备去牵机车，却没现他一转过街角，后头突然冒出好几十个人，无声地跟着他。直到他走到机车前，拿起安全帽，才被一阵不寻常的声音引起注意。他机警地转身，看见十来个ฐ人手握球棒，不怀好意地往自己้逼近。
“难得我们阿奇哥不载美女上路啊。”于皓懒洋洋地吐掉嘴上叼着的草，也跟着开玩笑。
“靠啦，要美眉，去场子上把就有了，凭我阿奇……”
“要什么เ样的女人没有！”于皓跟单子异口同声地抢在阿奇前头把话说完。
阿奇愣了一下，才尴尬地笑出来，“说到เ这个，有些女人还真是碰不得啊，像小燕子就是。”没注意到单子猛打的暗号，还有于皓又沉下去的脸，阿奇继续高谈阔论。“她是很可爱啦，有时候看她耍白目的样子也满好笑的。”
到底是谁白目啊？单子忍住想踹阿奇一脚๐的冲动，继续打暗号，可惜阿奇还是浑然不觉。
“但她跟我们毕竟是不同挂的人，只是她现在突然不在身边，我还真有点想念她。我说阿皓，她为ฦ了你被记过，你真的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吗？”
看着于皓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阿奇如果持续说下去，于皓大概会先动手掐死他，“够了没，你什么เ时候变得对女人这么有情有义แ？时间快到เ了，走吧。”单子连忙拦在于皓开口之前没好气地说。
阿奇顿了一下，才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红蛋抛给于皓，“哪，拿好啦，晚上早点回我家，我妈煮ุ了一桌好菜在等我们。”
于皓盯着红蛋，“干嘛？庆祝我被退学啊？”
阿奇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指着于皓，“老哥你不会吧？你连自己生日都忘啦？”
闻言，于皓恍然大悟，看着红蛋，再也压抑不住强烈的思念。很本能的，他动机车，掉头一转。“我有事，你们先过去，我晚点到。”语毕，机车飞奔了出去，消เ失在路那端。
阿奇哇哇大叫，单子则是抑郁๗地看着于皓消เ失的方向。
听到那阵熟悉的机车声时，语燕还以为ฦ是自己思念过度。竖耳聆听，才现那声音的确就在家门外，那么熟悉，那ว么เ近。
她飞快地跳下床，掀开窗帘，果然看到เ熟悉的机车停在一角，但它的主人却不见踪影。语燕瞪大眼睛搜寻了一会，看见一双手自围墙那ว头伸了进来，似乎在摆些什么东西。
语燕惊喜地红了双眼。他终于来了，他还是来了。回身在柜子底下找出一卷之前练琴录下来的录音带，塞进录音机里播放，弄得好像是她正在弹奏钢๐琴一样，然后她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间，踏下楼梯，趁父母不注意时，开门跑了出去。
正努力把红蛋立在墙头上的于皓没料到เ语燕会跑出来，呆愣在一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久不见。”是真的，即使只有半天，她却觉得过了半个ฐ世纪那么久ื。
于皓看着她的笑容，既高兴又尴尬，好一会才现不对，“钢琴，你不是在……”他指着语燕房间的方向，不解地问。
语燕笑了出来，“录音带，聪明吧？这样我爸妈才不会现，”她转头，看见围墙上的红蛋，“这是什么？”
被她这么一问，于皓才现自己双手还横在那ว，红蛋立在墙头，他脸一红。“没啦，刚ธ好今天我生日，想说……”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笨蛋，他连忙伸手想拿回红蛋，“当我没说，别ี理我。”
语燕看见他想把红蛋拿回去，连忙抢先一步跃上，夺下红蛋，“耶，你生日耶。生日的人要被敲脑袋喔！”然后她拿着红蛋，趁于皓不防，垫起脚尖用力往他的额头敲去。
于皓没料到她会来这招，闪避不及被打个正着，吃痛闷哼了一声。语燕则是开心地笑了出来，仰着小脸，距离他好近好近地笑着。
被她灿烂的笑容给摄了神，他霎时迷惑，震了一下，连忙回过神，“我还有事，先走了。”
语燕连忙扯住于皓的衣袖，“你带我去兜风好吗？”她眼中ณ带眷恋，轻声问。
看着她诚挚的眼神，于皓怔了好久，好久。
“好。”然后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这样说着。
风吹着，机车载着两ä人往山路上驶去。
随着于皓减慢度，语燕拿下了安全帽，让一头长随风飞扬，她高兴地笑了出来。从后照镜看见语燕的神情，于皓也忍不住扬起了微笑。
两人一路笑着来到山上，停好车，语燕已๐经耐不住地跑往前头，“哗，好漂亮啊！你看，好多星星！”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那片仿佛只出现在梦中的夜景。“我觉得很有趣耶，你看，天上星星那么多，却比不上人间的灯火明亮。”
于皓笑了笑，“星星太遥远了，还是灯火比较实在。”
“你也喜欢看夜景呀？我以为你只喜欢看飞机起落！”语燕回过头，风吹得她的长飘扬，煞是美丽。
“小时候，我爸爸常带我来这里，他说在飞机上看到的世界就跟从这里看下去的样子一样，这么小，你甚至可以幻想自己是个ฐ巨人。可惜，驾着飞机自由飞翔是我这辈子都没办法实现的梦想。”于皓声音里的向往与落寞，全都听在语燕的耳里。
“你如果回学校念书……”
“不必了，我根本不是读书的料，辉叔已经帮我找好工作了，在机车店修车喔。”看着语燕眼中的落寞，他轻轻一笑，抬手替她理好被风吹乱的，“别这样看我，文凭对你和单子或许有意义，但对我这样的人能有什么เ用处？你能ม想象我坐在办公室里办公的样子吗？我自己都想象不出来啊。”
语燕似懂非懂，沮丧ç地小声开口：“我只是不想跟你越来越远嘛！”
“我们本来就相隔遥远，甚至不该碰面的，”于皓轻轻地说：“小燕子，对我来说，你就像是天上的飞鸟，可以在这片天空中ณ任意翱翔；而我只是池子里的一条鱼，哪里也去不了。你知道吗，每次叫你小燕子，我都觉得好心痛，因为那ว只是一次又一次地提醒我，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于皓深邃的眼里泛着一丝悲哀。
“可是，只要你愿意，很多事是可以改变的。”明知道于皓说的是事实，语燕矛盾地不愿承认。
“很多事情是我们一出生就注定了的，强迫去改变，只会让彼此更受伤而已，我想……”于皓顿了顿，有些困难地开口：“这就当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吧，见面越多，对我们越没好处。”
话到เ此，语燕已经泪流不止，“我不要！如果注定要分开，当初为ฦ什么要让我们相遇？为什么เ？”
于皓的心都快被她哭碎了，他不忍地轻拭她的眼泪，“不要这样，我不喜欢看见你哭。”
然而他柔声的安慰不但没有止住语燕的泪，反而让她哭得更厉害。
于皓叹了口气，将挂在脖子上从未离身的双鱼项ำ链摘了下来。轻轻地，他将项链转戴在小燕子脖ๆ子上。
被他突来的举ะ动吓了一跳，她泪眼婆娑地抬头，“这项ำ链……不是你最重要的东西吗？”
于皓点头，“嗯，送给你。小燕子，你会永远在我心里的。”他专注地盯着她看，认真地一个字一个ฐ字地说。
语燕低下头，拿起坠子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然后她用力抹掉眼泪，再度抬头时，已扬起一个让人心疼的笑容。“今天是你生日呢，怎么เ反而是你送我礼物？来嘛，许个生日愿望。”
“我没有愿望。”他笑了出来。
“胡说，”语燕不满地皱了眉，“是人都有愿望，快嘛，闭上眼睛，许个愿，会实现的喔！”
于皓拗不过她，顺从地闭上眼睛，合握双手，“我希望小燕子能永远幸福，像我第一次看到她那样，纯真快乐，无忧无虑。”他诚挚地说着，仿佛在许着人生中最重要的愿望。
语燕眼波流转，眼泪在眼眶里打滚，硬是不肯掉落。她努力睁大双眼，想把于皓的样子收在眼里，细细收藏。她知道，这颗心，这辈子再不会为ฦ谁这样跳动了。
“于皓，我也有个ฐ礼物要给你。”语燕缓缓地站起来，很慎重专注的，轻轻在于皓的额上印了一吻，“这是我的初ม吻，也是我第一次主动亲吻一个男人，于皓，我也会永远记住你的。”
于皓闭着眼睛承受她这一吻，这吻不仅印上他额头，更烙入他心头。他像个孤独已๐久的流浪ฐ者，跨越千山万水，终于找到温暖，他因而感动得全身颤抖。
星空下，灯海ร前，他们就这样对望着，不愿将视线自对方身上移开。就这样紧紧ู依偎着，直到เ凌晨天蒙蒙亮，于皓跟语燕才在家门口依依不舍地道别。
进了家门，满屋子漆黑，她蹑手蹑脚๐地经过客厅，想偷偷溜上楼ä。忽然啪一声，客厅的灯光亮了起来。
“舍得回来了？”裴父满脸寒霜，严å厉地看着语燕，“上哪去了？你到เ底有没有羞耻心？半夜跟不三不四人的出去鬼混，还彻夜不归，你到เ底还知不知道羞耻两个ฐ字怎么写？我们是怎么เ教你的？啊？你是怎样忤逆师长、欺骗父母的？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让人失望？”愤怒至极的裴父指着语燕咆哮。
对上父亲着了火般的双眼，一向惧怕他的语燕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往前一站，无惧地喊：“他不是不三不四的人，他有名有姓，他叫于皓！爸！我们没有做坏事，他也不是坏人！你们为ฦ什么เ要像那个可恶的教官一样，只用外表来审判ศ我们，你是我最崇拜的爸爸，怎么也跟普通人没两ä样？是非不分，势利ำ短见，究竟是谁比较让人失望？”
语燕的话如火上加油，暴跳如雷的裴父看女儿如此顶撞自己，挥手狠狠地甩了语燕一耳光。
在一旁的裴母吓得连忙冲上来，一边劝阻激动的丈夫，一边含着泪对语燕说：“语燕，快跟爸爸说对不起，说对不起啊！”
语燕抚着烧红的脸颊，双眼盈满了委屈跟哀怨，“我不道歉！我没有错，没有错！”说完，她用力推开两人，奔回自己房间，反锁房门后，她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手上紧握着于皓送她的项链。“于皓！于皓！”一声又一声，她喊得心都碎了。
另一头，单子和阿奇苦等于皓不到，眼看比赛就要开始，两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场上四处张望，寻找着于皓的踪影。
不经意的，单子现之前老找他们麻烦的阿豹竟然也在聚赌的人群里，眉一皱，他赶忙转头想叫阿奇注意些，哪知道才回过头，就看见阿奇套上安全帽，气急败坏地往场内躁动的人群跑去。“单子，车，准备闪人。”阿奇边跑，边回头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