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冰睡得很深，沉蒙的呼噜声从他的被子里出来。就算我走动再大一些应该不会把他吵醒。那阳台上那ว个小动物呢?
是它在陪我，我来找它抽烟。
“一眼就能看出来，还能问，你明显信不过我。”耗子半天玩笑，半认真道。
耗子这厮边说还边把手搭在我肩上，并弄出一副忆苦思甜的样子。把我气得要死。
在搬进行办的第二天，行里的存款就掉了一千万。这一千万拉来非常难，掉却这么容易就掉了。虽说可以用装修这样的理由来让自己脱身，但绩效却会少很多。象我们这样的行办主要是靠绩效过活的，一旦ຆ绩效没了，余下点工资就连天天吃肉都吃不上。存款的高低和绩效息息相关，只有把存款拉上去了，才有可观的钱可拿。张行长那么一个爱惜人民币的人，怎么会忍心让他的钱掉了。存存款掉了一千万的当天晚上，张行长就大张旗鼓地开动员大会。
因为对方行给的空间有限，我们不可能同时一起办公，就把各个窗口只留แ一个，剩下都去大堂营销，拉存款。以前的一个ฐ柜员，许是因为张行长给他灌了**药，告诉他要给他升职加薪，于是第二天就卖命地拉存款。拉了大概有一百多万吧，就弄个乱子了。这些客户是属于谁，公平地来说，的确是属于对方行的，因为人家走进这个ฐ行就是来这个ฐ行办业务的，人家不可能ม知道我们行搬了进来，更不可能ม是追着我们行来存钱的。正因为如此吧，李行长就不干了，先是和张行长通气，又在给他的员工开会的时候故意让我们行办的人听到他的愤慨与抗议，而且大胆又全面地对这位同事的人品提出质疑ທ，总之ใ是通过各种方法把这位男同事骂了个狗血喷头。这还不算，还要张行长对此事有一个说法。
“我昨天晚上看了一个新闻，新闻上说现在有人专门在atm机是张贴东西盗取客户的钱。”
“怎么就不能想了，就算我想了能怎么着，别ี人的钱还是别ี人的钱，能变成我的呀！”
“做梦吧你们，哪有搬家公司了，自已搬！”肉联厂大哥眼都不看大家一眼，很强横地这么说了一句。他这一句却激起了群愤，但因肉联厂大哥平日里人缘不错，所以没有人立及对他进行人身攻击，只是都睁大了眼睛盯着他。
肉联厂大哥语毕，众人一片哗然，不至于吧！
“我怕影响成绩，不想拿太多的东西。”
“醒个ฐ毛，你看你那样儿。”
不管何种说法，从此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白雁飞，对于她动机的说法也只是一些猜测了，不过她被那个宝马男ç出卖是肯定的，在她落网之后，那ว个宝马男就消失了，公安机关网上通缉了半年也没有结果。
张行长年纪已近五旬，晋升不太可能ม了，他的损失是钱。
早上我给耗子打电å话，他一直关机，我就再没有给他打过，不料é他倒现在给我打电话。
“乌鸦嘴，我今天早上去行里看了，一切都正常，哪有你说的那ว些事！”
白雁飞好像正是要让大家看到她，看到那辆车。她不急于进单位，而是把车门打开之后，用车的反光镜梳理头。白雁飞本来就是一个ฐ姿色不错的女人，这样的姿势动作极尽媚惑。
白雁飞是我的师傅，我应该先给人家打招呼的，可是我因沉迷于看她的姿色，竟洪然没有觉，直至白雁飞和我主动打招呼，才回应一声。
“不是的，我上完的时候，现厕所里的手纸没了。我身上也没带纸，就等了好一会儿，后来好容易来了一个人，就才能出来。”
“你真逗！”马小慧笑笑，问我道：“想吃什么？”
“可能ม去厕所了吧。”我只能这样说。
果然不出我所料，在晚上开会的时候，马丹被批评了。
“马小慧真是的……”
单位开了门之后，大家伙无一例外地忙碌起来，扫地的扫地，擦玻璃的擦玻璃，不仅动作幅度大，打扫的也很仔细，俨然在要打一场大战。
原先欢快的心情戛然而止，我的眼前犹似蒙上了万千层乌云，既看不清，也没了方向。还好想起了老娘送我的话：“多干事，少说话。”
“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马丹问我。
我再和蔡冰说话的时候，蔡冰已๐经忙于应付了，他的注意力全在游戏上面。几句话说下来，蔡冰全是“恩恩啊啊”的回答。如果猜的没错的话，我的室友应该是位游戏迷了。
正暗爽间，门外有声传来：“谁会弄电å脑，谁会弄电å脑？”
楼ä道里实在太黑，我就打开手机，用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照路，可即使是这样，我还是追不上马丹的步伐。慌乱之中，我能ม看到过去的几个门上分别写着“信贷部ຖ”“风险部ຖ”“办公室”
高跟鞋声乱了，歌声也没了。
简单了问了一下后，他们就叫我随他们回行里。行至楼下，一辆漂亮的银色商务车扑入我眼。能坐这么好的车，心里好高兴，想想在这样的平台上展，几年后会是什么เ样。如此一想脚下飘然竟不知怎么走路。
肉联厂大哥驱车，马丹坐前排，我坐后排，蛋蛋车一声狂吼，跑了起来。从接上我到上车，都没有啥停顿ู，互相也没说啥话，车走起来的时候，马丹问我叫什么名字，学什么专业，哪个学校毕业的。我一一做了回答。我说我叫安大江，学的是计算机。马丹马上说，啊好呀，咱们行正好缺个懂计算机的呢。
“那你告我呗。”
“不告。”
早晨的时间短暂而又紧凑，打扫打扫卫生，擦擦玻璃就到上班时间了。班前准备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吧。反正也没人要管。
清早的阳光清澈而又透明，就好像干净的水，让人想进去游一把。这样的早晨我似曾相识。
那是我大二的时候，初ม到大学的热情已经消เ殆，对未来却又十分迷茫，未来是什么，没有人告诉我。我天天去网吧，白天玩，晚上也玩。晚上包完夜出来，经常会遇到早ຉ上清澈的最光，那ว时我就想，我的未来会是什么样？我会一直这样下去吗？
其实那ว时的“未来”很简单，不外乎是找一个好工作而已。然而自己总是那头被胡萝卜牵着走路的毛驴。胡萝卜又是自己้给自己设的。现在我已经找了一个自认为ฦ错的工作了，却现还是没有达到自己้的目标。
我的人生目标又是什么呢？
是坐在这里为别人存取钱吗？是跟着这样的一个行长工作吗？
不是。
我需要强烈的认同感。在我高中的时候，有一个老师对我不是特别好，但对我却如同兄弟般，让有感到自己有存在的价值。在那段时间里，我过得最充实。在日后很长的时间里，我都会幻想自己้回到那ว时。
在后来的日子里，我现更多的人只为自己้的利益考虑。就像这个ฐ张行长一样，如果让他少一分钱，他一定恨不得让你去死。哪里有什么情谊可讲，完全是掩盖在仁义道德之下的互相利用。
马丹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后面，现她先是从诱人的香味中开始。
“你什么呆？”马丹ล问我：“是不是做白日梦了？”
马丹的突然问话让我从思考中走出。不管有什么样的想法，都需要脚踏实地地干活。马丹在工ื作的时候找我一般都有事。
“什么事，马大姐。”
“我问你是不是在做白日梦?”
“我的样子很呆吗？”
“的确非常。”
“我有一种预ไ感！”
此话一出，马丹ล就知我在说她。她不肯把她的预感告诉我。
马丹道：“你这孩子好奇心怎么这么强，非想要知道吗？”
我点点头：“是的，的确非常。”
马丹道：“我昨天晚上梦见我变丑了。”
我差点笑出声来，不过为ฦ了听下文，就压着笑，问道：“变丑对应的解梦是什么？”
马丹道：“你这坏小子，是不是又想笑我了。”
我道：“没有，没有，因为你的预ไ感灵验，我烧高香求都不一定能ม求得来呢。”
“这还差不多。”
“快点说吧，怎么解梦的？”
马丹道：“我梦见我变丑不止一次，但每次都没有好事，后来我现因为变丑的程度不同，碰见的坏事程度也不同，越丑，严å重。”
“能细讲讲吗？”
“唉，不想说了最严å重的一回就是我爸爸心脏病突，差点没了。”
“哦，那会儿你梦见你变丑了多少？”
“很丑，都认不请自己้了。”
“那这次呢？”
“这次我梦见我脸上长了两个ฐ痣。还不是很丑。”
“那照你那么说，这次应该是小事了。”
“也许吧，也许是没事，我希望是没事，我身边的人谁出了事我都不高兴。”
“那就借你的梦，今天晚上再做梦的时候多擦点粉，把那两个ฐ痣弄没了。”
“哈哈。”
我和马丹正说话间，一个ฐ叫刘田的柜员叫道：“啊，我存错钱了，我少了两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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