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经常回想那ว一句,“欢欢,难道你家里人沒和你说,你订过娃娃亲?”就忍不住去捶头。
可是,允同学,你是不想去问,还是不敢去问呢?
谁说老鼠能反败为胜?以她的亲身经验看,永远不可能,老鼠永远战胜不过猫。猫只是拿老鼠玩儿而已。
“克总,上午好。”允欢欢笑眯眯的。
在银行门口看《猫和老鼠》,觉得那猫和老鼠都栩栩如生。后來在这个电å脑上,已经把这部片子看饱了。克知非偏又下了一个什么เ任务來。
现在一见那只猫,就觉得像自己,先洋洋得意自以为是,最后总是被扭转乾坤、结局更差。其实,说自己像猫也是自我高夸,在克知非面前,她什么时候胜过了?一分一秒都未曾有过。
“有创意吧?欢欢,你要几条?”
“两条吧。”自己一条都不会穿,别ี说穿,拿回家的可能性都没有。直接放在塑料袋里,丢â在垃圾桶旁,供谁拣去吧。
“欢欢,听说你签了协议,恭喜恭喜”。罗美女今天穿着十分得体的套装,紫色的丝巾,细细的腰不盈一握,婀娜有致。
“哪里有,我又笨,常惹您生气。”
“是,克总说的是。”
“信息是一个ฐ要重视的东西。”
“我不轻松,得回去实习。”王乐汪是独生女,家里明令让她回去就业,已经给她联系了一家报社,让她回去实习。
“苦啊。”四人一声。
“来,把这些复印一下,正反面分开。”罗墨荷给了她厚厚一沓资料,有些连装钉针ฤ都还在上面,看的允欢欢头大。
复印机散出难闻的气味,她的背上禁不住冒出汗来。
照这度,接下來肯定会绕到那根本就是一团糊涂毛线的录音问題上,急中生智的允欢欢决定以攻为ฦ守。她气势汹汹,“爸,他说我订过娃娃亲?”
讲了半天心满意足的允教授正在端茶润肺,听了这一句,似乎被茶水呛了下,猛的咳嗽了几声,“咳咳,女儿啊,这件事嘛,说起來是一件历史公案。话说,当年……”
“不要打岔!”允欢欢怒目圆睁。无数次领教过了,只要他不想回答某问題,就从遥远的上古时代开始说起,一般说到唐朝就已๐经让人困倦,通常过不了五代,允欢欢便睡着了。
“你看你看,问我又不要我说。”
允欢欢暗自哭泣,怎么就这么เ像啊?那某某人和眼前这老夫子怎么如出一辙?是不是老妈搞错了?本來生的就是他?
李教授的形象立刻出现在眼前,“历史就是历史,永远等待我们去掘真相。猜测可以有无数,但真相只有一个。”
允教授见欢欢不语,以为她是同意了,便接着说,“话说,娃娃亲的起始年代已不可考,此类制度被视为陋习而被人们所鄙视。娃娃亲是民间的通俗说法,宫庭之内,少年订亲或出生订亲亦为普遍。此制度在母系氏族年代尚不存在,盖当时母系占领权力,而无须ี订亲,待成人后……”
允欢欢忍无可忍,“赶紧到当代來,从有我开始,主角是我,我!”
允教授摇头叹气,“欢欢,你何时变得如此暴躁?为ฦ父曾多次劝导,汝当静心,勿为ฦ闲烦恼腐蚀心血,奈何汝等……”
“爸,你不要绕了。说吧,你到เ底做了什么เ糊涂事?”
允教授垂头,茶杯盖子轻刮水面达十五分钟之ใ久,终于长叹一声,“欢欢,你让自有你开始,却让为父如何开口?此事从无你之时,便已订下。”
允欢欢晕,什么?还沒我时,我就被订出去了?
“话说当年,余乃ี翩翩才子,偶遇一佳人……”
“爸,现在是二十一世纪,请用现代汉语普通话。”
允教授推推眼镜,慢条斯ั理的说,“每次都打断ษ,你还要不要我说了?”
允欢欢哼了一声,心想你那ว点伎俩我都见识了二十几年,无非就找些佶屈的词儿以便让我头脑昏昏――你怎么平日训我时尽是大白话?
于是,允欢欢目露凶光,“爸,你若是不说,你可别怪我以后不给你打字敲稿子!”
此威胁果然有效。允教授用电脑的水平是看的本领ๆ十分高,什么报纸新闻的电å子版他都感兴趣,并且能表出洋洋洒洒一大篇评论來。但是操作嘛,就仅限于鼠标了。可是鼠标无法实现人机对话,亦无法将允教授浩瀚多姿ู的思想扬,于是便有赖于允欢欢。
允教授立刻有些可怜的说,“欢欢,你不至于吧?一点小事,何至于如此?”
允欢欢气的差ๆ点吐血,一点小事?
“唉,这事儿啊,还真得从头说起。当年啊,”一见女儿的嘴要动,立刻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允欢欢的脸色缓了下來,终于见到เ我了,不容易。
“也有窈窕淑女,也是君子好逑。当然啦,任何伟大的诗歌都具有普遍性,也是‘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啊。”
允欢欢打断,“爸,您就直接说你看上人家,人家沒看上你,不就得了?”
“鄙俗鄙俗。”允教授摇头,一见女儿凶狠的目光,立刻๑接着说,“也沒什么啦。就是你妈,当年非要说我才气不够。你想,我一天生的才子,如何会才气不够?无非是我一向含蓄低调,缺乏表现罢了。恰巧ู那一阵儿有学术期刊â上登了一篇文章,于是我便写了文章抨击他……”
“重点,重点!”
“重点就是,把你订了出去。”
“什么?”这是什么逻辑关系?他写文章抨击人,就把她订出去了?莫非……
“文章是讨论娃ใ娃亲的?”
“善。”
“你是反对娃娃亲的?”
“否。”
“那ว他是反对娃娃亲的?”
“善。”
“于是你就吹捧了一顿娃ใ娃亲?”
“不是吹捧,是事实。任何制度都有其合理性,既ຂ然娃娃亲作为一种制度存续了几千年,就有其合理性,况且,若非特殊情况,事实证明,就因为ฦ两家上代交好,下代自然相洽,上下两ä代之间也易相处……”
允欢欢抡起屠刀斩断,“然后你就和人赌胜?”
允教授低头不语。
“爸!”
“不是。”
“那ว是怎么回事?”
“欢欢,不要像审问你老爸一样好不好?我也是一方学者。”
“重点!”
“不是啊,然后是他又回了一篇文章,我又回过去一篇文章,他又回了一篇文章,我又回过去一篇文章……”
“此过程请省略。”
“我们在里面尽情舒展对婚姻和爱情的观点,你妈妈看我才华横溢,便欣然与我同行。我便出声明,不再与其论战。孰料此人心胸狭窄,当下便说,既然允博士――当年我还未作教授――如此高抬娃娃亲,将來可否与我结为亲家?我当时既ຂ有佳人在侧,又何惧世事苍茫乎?于是我说,若你得佳儿,我得佳女,你我二人,可为尊姻。”
糊涂啊糊涂,本來是反对娃娃亲的,居然结了娃ใ娃亲。
“那么说來,便是他喽?”
允教授有些狼狈,“欢欢,我真沒想到,他真生了个ฐ儿子,我也真沒想到เ,我真生了个女儿。更何况,听说他之后便出了国,我和你妈之后便双双來了x大。谁曾想,他儿子怎么又回來了?居然你们先生了感情?――其实,我早忘了那人叫什么。”
允欢欢当时就想晕过去,一份招聘启事引的惨案。
她当时为什么要去挑战啊去挑战,若不是她心胸狭窄,这一切便无从谈起。
事实证明,“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是何等正确。先贤果然是先贤!
“欢欢,”允教授语重心长,“学术风骨非常重要,头可断、血可流,立场不可变。我一生英名,尽付与你身上。溯古追今,你二人已有渊源,名分已定。况且如今,你与他情投意合、两心相契……”
“爸,你能不能先去旁้边呆一会儿?”
允欢欢声音尽量轻柔,却目露凶光,允教授连忙说,“好好好,不打扰你静思,我也有几篇论文要改。”
他快步出了门,临了还不忘再伸头说一句,“女儿,其实我觉得,真是天赐良缘。”
允欢欢赶着要起來关门,门早哐的带上了。
郁闷啊郁๗闷,原以为只是眼前的混乱,沒想到自己的身上还背负着历史的大山。
仰天长叹,我当时到底为什么要点那一下鼠标?
允欢欢躺在自己的小床上。
其实,罗非鱼不讨厌啦。可是,招摇撞遍套个娃ใ娃亲让她结婚,她是不肯的――结婚?结婚?还沒恋爱呢,就结婚?
允欢欢托着腮想了一会儿,粉红色的泡泡就从眼睛里飞了出來。
恋爱啊。他拿着花和巧克力,送给她。
嗯,眼神要柔柔的,笑容要温温的,说话要轻轻的……
她的脸红和美梦让自己列ต的这三个“的”给雷飞了。
话说,言情真雷人,她想起了里常用的那句“眼里充满着柔柔的宠溺”,吐!
娃娃亲?
不,我允欢欢上顶天、下顶地,读得了诗书,扫得了脏地,我居然要受那可笑的、过时的娃娃亲的约束?――才不相信!不经过费心费力的追,就想娶我允欢欢?门儿都沒有!我也是看过韩剧、受过爱情教育的!
下定决心后,暴躁的、异动的允欢欢立刻收了心思,天天在家煮煮ุ粥、看看书、养养乌ไ龟、写写字。
她的清静,可急坏了某些人。
允教授难得关注一下女儿的生活,看一小时书就要从房间里出來,看着悠闲的人,“欢欢,你怎么还不去那找那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