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脸色难看，忿忿地瞪了一眼齐二公子之ใ后，大步走出房间，又消失了三天。
可惜……她至今仍然想不起来。
他抱着四肢蜷曲在小小的洞里，浑身不寒而栗，双眼直视着那唯一的方向。
来人长袖一挥，退了一步。
他的双眼很快适应了漆黑，缓缓撑起自己的身躯，浑身没有一处不疼痛。他使尽力气下床，摇摇摆摆地定至木桌边，突然门扉敞开，月光照ั射进屋内，他只手遮掩突如其来的光亮，眯起眼睛，看不清楚来人。
“醒了？”背对着光的人，淡淡出声，举脚跨入屋子里。
耿千寒听见声音后，睁大双眸，立即朝那人掀了桌子，企图隔离两ä人的靠近。但他重伤未愈，四肢不听使唤，在使力翻桌的情况下，自己也狼狈地跌倒在地。
他狠狠地瞪着她，就像一头被困住的囚兽，随时准备搏命一击。
夜灵单手接下了木桌，手掌一拍，桌子又安安稳稳地放回地上，她点亮了烛火，清美的容颜在光影朦胧中显现。
有了光源后，耿千寒环视四周，发现这是一间非常简陋的茅草屋，空间不大，屋内的摆设也十分简单，不像是在圣月教之中。
“你叫什么名字？”夜灵凝望着他冷逸俊秀的脸庞，即使他脸上带伤、模样邋遢，却仍是一个教人别ี不开眼的俊美少年。
“那你又是谁？圣月教的教徒？”他瞅视着她。
“圣月教右护使，夜灵。”她浅浅一笑，教人分不清笑意为ฦ何。
他心下一凛，蹙紧眉头。圣月教在教主之下分为左右两ä派，分别ี由左ุ右护法执务，左右护法各有一个ฐ贴身爱将，即是神出鬼没的左右护使。江湖传闻圣月教右护使虽为女子但天赋异禀，年纪甚轻便习得邪教武功的精髓，成为杀人不眨眼的魔人，是圣月教不可或缺的战力。
他知道她武艺高强，也亲眼见过她斩杀敌人时的冷酷无情。
但他万万没想到她这般年纪竟是传说中的夜灵，她充其量只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少女……
他扶着床缘起身，吃力地报上自己的名字。“耿……千寒。”
夜灵点点头，又问：“你几岁了？”
“十五。”这次，他回得直接。
“小我一岁啊……”她将手中的长剑扔到เ他脚边，一副无关紧要的表情。“抬剑，给你两ä条路，自尽或是想办法杀了我。”
耿千寒愣了愣，旋๙即冷冷道：“你明知道我杀不了你，这是在给我难堪吗？”
“那你就自尽吧。”她微微耸肩，仿佛自尽如家常便饭一般简单。
他不着痕迹地观察她。眼前的女子丝毫没有肃杀之气，就连狠劲与冷血的面容都不覆那日，现在的她睁着略显迷蒙的大眼，慵懒无欲的神韵，仿佛天不太平，她很是安逸。
“为什么เ我非死不可？若真要我死，以你的能ม力，我早ຉ就去见阎王了。”他猜不透她在想什么，只知道自己或许有什么เ利用价值，不然圣月教不可能留下他。
所以夜灵无法杀了他……却一心想要他寻死。
“有时候，活着比较痛苦。”她掏出怀中的短刀，退去短刀的刀鞘，对刀锋呵了两口气。
顷刻๑间，她闪身快速来到他面前，刀口直逼他门面，他本能ม反应提起长剑挡了下来，却不敌她深厚的内力给弹了开来。
他吃力地再次举剑与她互砍，两人一来一往数十回。夜灵一脸漫不经心，出手的力道不超过两成，但每一招都往他的要害上攻击；耿千寒险险抵挡，本身没什么เ武功的他，早ຉ已全身是汗，痛苦难当。
“你就这么想活下去？”她似乎厌倦了儿戏般的对打，懒懒地开口，眼神却无比认真。
“想活着有什么不对？”他愤然提剑，又挡住了致命的刀锋。
他不能ม死，不能轻易死去，他还有未完成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她一个使劲，震麻了耿千寒的双掌，剑身“铿啷”落地，掌风直扫他的胸膛，一阵痛楚扎实地落在他胸ถ口，一股血腥味涌ไ上他喉头。
她迅速来到เ他身前，单手提着他的脖ๆ子，另一手轻易地撬开他的嘴巴，喂了一颗丹药，强迫他吞了下去。
“从今以后，你命归圣月教，那是你为ฦ了活下去的代价。
“你给我服了什么？”他惨白了脸，被她锁紧的喉头几乎不能呼吸。
“七血毒。”她松开手，拾起自己的配剑，移身至门边。“此毒没有真正的解药，每两ä个月就必须服下圣月教的抑毒丹，否则七七四十九天后经脉气血逆流，毒发身亡。”
“你不是人！”他喘着气，怒炽地喊。
“你有别的选择，活在圣月教的操弄下卖命，或者……”这次，她扔下短刀。“想死请自便。”
意思很明显了，他可以选择自尽，不受任何人的控制。
他捂着痛苦的胸口，愤怒地握拳。“我不会轻生！我不会如你所愿！”
夜灵缓缓闭上双眼，背对着他，露出复杂的神色。悠悠启唇：“那就跟着我，为ฦ圣月教一统江湖。”
第2章1
他所处的地方แ，是一个峡谷，放眼望去净是绵延不绝的高耸岩壁，岩壁之上青绿点点，长着不知名的青草与植物，远处一抹瀑布劈开了山壁，层层的流水倾泻而下，在谷底造就了一条河道，水声潺潺，到处是大小形状不一的石头。
茅草屋建置在河道旁的石台上，后方用木板盖了一小圈的舍，几只在里头仰首啼叫，是夜灵特地养来果腹的备粮。
这片峡谷非常深，若是轻功不济之人绝对飞不出去，就如同他一般。
他就像是被软禁在这的囚犯，想活命，只能听从她的摆布。
服毒之后，他的身体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抑或者他根本分不清是伤还是毒，倒也不去注意疼痛是否存在了。
他相信七血毒一定有解药，夜灵只是吓唬他罢了，在拿到解药逃离圣月教以前，为了保住性命他暂时不会轻举妄动。
“可笑。”他讽刺地笑了。
圣月教留แ他活口到底想做什么เ呢？他没有超群的武艺，也没有什么出类拔萃的能ม力，对圣月教而言到底有何益处？又要如何为ฦ圣月教一统江湖？
耿千寒在瀑布下方แ练站桩，双手各提一个ฐ大坛子，身体被冰冷的瀑布冲刷着，双腿不断ษ颤抖。
练基本功是最辛苦也是最重要的阶段，他必须锻链身体的每一寸，将各种基础功法反复练习，使浑身的拙力逐渐消去，取而代之为刚ธ猛的劲力。
但夜灵的功夫以邪佞闻名，他并非习得正罡武学，而是以速成的方式强迫自身达到极限，不论是肉体还是精神都痛苦至极。
他得熬过这些磨练，精壮躯体，学会气聚丹田，才可修习心法与内功，以气运身，打通任督二脉ำ，将刚猛之力转向以内气为ฦ主的刚ธ柔相济之力，然而这个过程说来简单，实行起来却无比艰辛。
而那个教他武功的女人……耿千寒的目光飘向蹲在茅草屋前，正在升火烤全的身影，忍不住暗暗咬牙。
夜灵翻转着烤，闻着香喷喷的味道，嘴中哼着小曲儿，看起来是很悠闲。
她像是感受到他的视线，抬眼与他四目相接，突然笑了一声，朝他勾了勾手，示ิ意他过去她身边。
耿千寒犹豫了一会儿，仍是离开了瀑布，赤裸着上身，缓缓走向她。
“你饿了吗？”她盯着烤开口。
“还好。”实际上，他早就饿过头，没感觉了。
她悠悠哉哉地起身，拍了拍手中的灰尘。“烤给你看着，我去把白饭端出来。”
说完，她自顾自地走进屋内，与他的对话那ว般的自然，仿佛他们相识了许久。
他猜不透她……不拿剑的她，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总是一副无关紧要、泰然自若的模样，仿佛天塌下来也绝对压不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