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沐使劲点头:“我一定要告诉他。”想了一下又说,“也要告诉小右和小左。”
常晓春看不出时光的脸色有什么变化,她不禁有些失望。
“时总受累了。”
目送时光的车离开视线,连络羡慕道:“什么时候也能有人叫我一声连总呢?”
清理掉地上的杂物,他取出早些时候送来的一整箱圣诞装饰用品。有小铃铛,小绒球,小雪花,小星星,还有被称作满天星的长长的串灯。
树上用来装ณ饰的雪花,以及舞动着荧荧灯光,让他想起加拿大的冬天。
九、征程
同学们说她有点儿忧郁๗,其实是因为她总是在思念着一个人,思念是种病,她每天病啊病的能不忧郁๗吗?
她唱着唱着,声音含进嘴巴,渐渐没了。
“爸爸……”她在梦中呓语,蓦ย地醒来。
开放式命题,可以写的太多,如何才能出挑?常晓春几乎没怎么เ思考,一下笔想说的话自然就流出来——
我有一个梦想,在这个ฐ真爱日渐稀薄的世界ศ,我们勇敢而坚定地做一对幸福的男ç女,不去烦恼如何收敛我们的幸福,不去害怕他人不怀好意的觊觎。
见郭玉不可理喻,时光在屋子里四处翻找,企图找出另一把钥匙。屋子说大不大,找一把钥匙却并不容易。他试着询问常晓春,但常晓春已经几乎要休克,就算知道,也说不出来。
“晓春?”时光试着掐常晓春的人中ณ。再任他如何用力掐,常晓春都只有微弱的呻吟。
殴打时光再也爬不起来之后,停止。
其他男孩子们跟着嘻笑,用脚尖去拨他的身体,踩他的脸。
时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个性,似被磨平。怎么打,他都不还手,被打得下课前和下课后成了两ä个人。从前是常晓春拖着时光以免他冲动伤人,现在是时光抱着常晓春告诉她凡事要忍。
常晓春小心翼翼地给时光肿胀的眼角上药,时光手背按着同样红肿的嘴角说:“他现在巴๒不得开除我。”
贺小冬严阵以待,常晓春却没有发狂,只是用掌心捂着眼睛,好久只说了五个字:“我们绝交吧。”
他们开车把她送到家前面的巷子口,在她下车的时候,每个人都跟她说对不起。
“高飞呢?”刚ธ才一阵匆忙,常晓春也没顾得上高飞。
一路上,张佳来认真开车,吴爽和贺小冬有说有笑。常晓春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忽然不知道自己为ฦ什么会在这里。前一刻她还在等时光回来,怎么现在就在车上离他而去了呢。
“是为了安全,还是怕我跑了?”常晓春干干脆脆地问。
时光纠正她:“是说服你跟我私奔。”
来不及寒暄,高飞说了一句:“我舅病危,我要跟着。”便急匆匆上楼。
艾冉张了张嘴唇,又合上,最终什么都没有说,留แ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红色的裙子在楼梯转角一闪而过。
两个人哇哇的打闹的时候时光走进厨房过了一会儿常晓春退出战圈也进去厨房帮时光弄吃的。
时光放下手里正在洗的杯子走过去看了一眼又走回去。
三天之后,下了场大雪。
“他们说他基本活不过半个月了……我还以为他会没事的……”张佳来泣不成声。
听到常晓春的一声“喂”,时光就知道她不开心,问她怎么เ了。常晓春老实交代了爸妈的事。
他说:“你换个安静的地方。”
当人以两ä百码的速度急速飞驰,连灵魂都要被甩出去……
“你怎么了。”常晓春焦急地拍打时光的脸。游戏已๐经结束,人们都从车上陆续走下,只有时光一个人失魂了似的坐在车上一动不动。
管他吃什么,正好有机会离开这个尴尬的牢笼,常晓春对时光打了个招呼,小跑着跟刘萌萌去了。
刘萌萌冷笑一声:“雪糕?吃空气去吧你。”
在强大的想取得原谅的推动力下,放了自习,常晓春第一个冲出教室。
她默念着忍字,不远不近地跟着他。
常晓春对张佳来歪歪嘴:“你理解了?”
常晓春想到时光扶着树呕吐的画ฑ面,什么气场都啪的一声碎了。
接下来的八个月,他完全适应了黑暗,他甚至不想再睁开眼睛。爸爸的在天之灵是否在看着他。为何他感觉不到。明明他的世界没有一点光亮了,爸爸还是不敢现身。
妈妈愤怒地给了他一个ฐ耳光,咆哮着说:“忘记他,彻底忘记。人死了根本不需要祭奠。做这些无聊又愚蠢的事,对我们的人生丝毫没有价值!”
连碰一下她的勇气都没有,男孩们全都灰溜溜地跑了。
接下来的日子,没人再敢找她茬。她依旧奔跑着走自己的路,偶尔与他擦身而过,耳朵里都是凌厉的风声。
有着种种疑虑,连续几天她碰到时光都避开。
男生们踢球,女生们成群结队在树荫下聊天。她绕着操场跑步。一个人傻站着太奇怪了,不跑步还能干嘛ใ。
“一整天没看到护士长和徐絮,也不知道徐絮怎么样了。”
刘ถ小卷坐在一楼台阶上问常晓春。
常晓春又拿出烟来,手抖着掏了很久ื。刘小卷很自然地也拿了一支。护士长不在,她们抽烟无压力。
三五的味道飘散在四周。这包三五,还是一年前常晓春从时光那里顺ิ的。
“唉——”刘ถ小卷长叹一声,“以后再也听不到徐絮得瑟地说:‘哎呀,早上到的日元,下午换汇就少了两千块人民币。’”
“是啊,她怎么受得了这么大的打击。”常晓春想想要是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指不定她的尸体现在在哪儿横着呢。
刘ถ小卷又没正经地唱起歌来:“很爱很爱你,所以愿意,愿意让你,向更多幸福的地方飞去……结果啊哎一声,掉海里了。”
常晓春怪她说:“怎么什么事都拿来开玩笑啊。”
刘小卷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裹紧ู护士服说:“早ຉ知道这样,当初ม徐絮真不该把她老公送出国,还不如在国内小两口平平安安幸福几年,没学位怎样,挣钱少又怎样,总比现在死了好啊。”
徐絮的哭声在她的心头萦绕不去,她心里忽然有很多话想说,她说:“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越爱对方,越是要让对方แ往更幸福的地方แ飞去,其实到底对那个ฐ人来说,什么是更幸福的呢。也许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她掐了烟,继续说:“最近我在微博上看到一句话被转了很多次:爱得少一点儿,爱得久一点儿。爱得太深,往往会给彼此带来伤害,可怕的是,当事人往往都意识不到เ。如果徐絮不那么爱她老公,让他留在国内陪自己้过平淡的日子,他们现在说不定很幸福。如果他不那ว么เ爱我,说不定早就已经娶了我,从今往前的几千个日日夜夜我们都会在一起渡过。”
刘小卷听得一愣一愣的,叼着烟傻傻地看她。
她拔掉刘小卷的烟在脚下狠狠踩扁说:“刘小卷,以后别抽烟了,把自己้的命留แ长一点儿,留给自己心爱的人,跟他长长久久ื平平安安地在一起,一辈子。”
外套没穿,钱包没拿,什么เ都不管,常晓春站起来就跑,很多人在身后叫她,她都听不到。
她想现在即便枪林弹雨、炮火轰鸣,她也要不顾一切地穿过弥漫的硝烟去找他,去告诉他,她有多爱他,因为ฦ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都说命运无常,人生何其短暂,多的是每天发生的意外,少的是能够相守的时间。
也许今天会死,明天会死,可是都没关系,至少努力过,至少未愧对自己้,就算这努力最终成为一场烟花在你眼前化为灰烬,我依然不后悔,因为至少还有你,我深爱着的你,见证过我的生命。
时光,这些,我一定要告诉你。
常晓春跑到十字路口的时候,才发现她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身上唯一有的只有护士牌和手机。
她站在路边给他打电话,一般她很识趣响三声就会挂了,这一次她让它一直响着,每十二声的时候,电话接起来。
她不管他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她只要对他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