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媚急忙解释:“我说快了,顺ิ着说了”,接着痛苦地说:“我说什么了?难道我真是鬼?”我和孔月亮、李可儿不知怎样安抚她,我们几人何尝不在这样反问自己้。
立刻四、五只手举起来。罗经理向举ะ手的人会意地说:“你们明白了吗?”举手的人点头点个不停。
孔月亮说:“又有人说了,哇,这么多银行卡,护照ั,还有机票、港澳通行证,这小姑娘去过不少地方。罗经理说,你们看看,这是香港过来的飞机票,她才从香港飞来,刘经理,你派这人到全球总部去了?”
孔月亮敬业精神强,没谁请她停她就一直说下去:“刘经理却像什么也没说,她说我叫她去香港了?这死妮子买了这么多名贵物品,有钱啊。这时,有人看到一张报纸,叫道,罗经理,有张折好的香港报纸,印着繁体字。”
我们四个ฐ人见面好一番惊喜,虽说未脱离困境,但部队没打散,得以成功会师,乃不幸中的万幸。
阿媚之所以对我提供帮助,不得不提一下我的表哥。我的一个ฐ表哥从小就蛮照顾我,虽五大三粗,但人仗义气,又在宁波混了多年,结交不少真心朋友。阿媚便为其中之ใ一。我大学毕业后本想到上海碰碰运气,找一份好工作,结果上海碰不成,表哥恰好打电å话给我问近况,我才一说,表哥就要我到宁波。最后果然靠阿媚给我找到体面工作。
孔月亮惊叹道:“天了,这些人真的疯了,领导呢?领导不出面制止?”
饮水机处狭小的区域聚集一大群人,导致人堆人,人踩人,难免拳头相向,利ำ牙互咬,鬼哭狼嚎一大片。
我和阿媚摇摇头。陈总今日简直算是放荡,色得煞ย是露骨。
大美女说:“孔月亮。”我和在场的同事们均想,好名字,人亦如其名,如同皎洁的月亮般明亮闪光。
大伙儿“哦”地一声,敬佩地望向罗经理。
自我进入办公室以来,短短时间内,惊异、愤怒、委屈、悲哀等各种心态都经受过,此时心如死灰,呐呐地说:“我还以为罗经理您打算为我作主,原来你早就设想我脑袋有问题。要我讲述所有细节,你只是想从中ณ找到证实你想法的证据。”
我两次说准电å脑内的内容,这可不是随意解释过去的,罗经理好奇心再次大发。搞策划的人,这一点远甚过其它人。这也难怪,没有一颗求奇的心,怎能触发灵感,产生创น意式策划?
罗经理喜欢知根刨า底,打断说:“从前面说起,说得越详细越好。”
意想不到这小妞不知哪里吃错药,又追着我大声说:“你不能随便闯进,请遵守我司规定。”如不是考虑到男女授受不亲,这妞儿保不定要扯着我衣角。
我最恨这类将讨好美女建立在虐待别人的基础上的人,不由心生怒火,用手推他,厉声说:“让开,开这种玩笑很过瘾?”
虽说全有心理准备,究竟没见过世面,第一次看见尸体啊。无限的恐惧油然而生,不以人的意志为ฦ转移。
三大美女再次发出刺破耳膜的尖锐的声音,调头往后跑。我比她们强得多,尽管脸白如纸,好在为沉默地狂跑。
不知是谁率先跑入公司大门,余下三人紧随跑入。大办公室较为庞大,同事们早就跑光,现只有我们四个人位于其中,显得空旷和寂廖。
我们进入后,关好门闩,但恐惧不是因为关上门,就将它阻在门外。四个人大脑แ的血管要涨裂开似的,牙齿彼此打架。八只眼睛眼珠乱转,恐慌地眼望四周。
张工的肉身变成尸体,但他有阴魂。自古以来就有‘阴魂不散’四个字,因此此处不管哪里,理论上都有可能存在张工的阴魂,说不定正在朝我们咝咝地鬼笑着。我们四人越这么想,越像筛糠般哆嗦起来。
我一哆嗦,头脑แ反而转变成清晰。我自言自语说:“我不需要怕他?我和他不是一回事吗?”
大家一怔,害怕的程度倒减轻不少。
李可儿哭笑道:“我们做人的时间长,刚刚ธ做鬼不习惯。一遇到别的鬼,按人的思维活动,吓得到处乱ກ跑。哎,何必呢?用不了多久,我们的肉身也会像那个工程部ຖ人一样。”
其语无限凄婉,可句句落在实处。
忽然,孔月亮放声而哭,像一个在夜幕来时迷路的孩子那样哭,哭自己,哭自身世界的蓦ย然消失,哭她的茫然和寂寞,哭一切的一切。
阿媚和李可儿不甘人后,一个比一个ฐ的哭声大。
三个女人的泪水落在地板上,就象雨水打在快要破碎的碗上。我则长嚎数声,发抒满腹的闷气。我像一匹受伤的狼,深夜在旷野嗥叫,惨声里夹杂着愤怒和悲伤。
你一直以为自己正常地是个人,甚至怕这鬼怕那鬼,并且怀疑别人是鬼,但是某一刹้那,你明白,你不用疑神疑鬼了,因为你自己就是鬼。这才属世上最可怕,也是最无奈、最悲痛的事。
人间的亲情和美好的事物,不要说舍不得放弃,我们甚至没有资格拥有、向往和回忆。
我们充分理解了同事们被冤枉为鬼后,他们彷徨无助的自卑,嚎叫奔走的凄苦。谁想到在楼梯间内听闻他们痛苦的四个人才是真正的鬼。
我嚎到เ嗓子发哑,抹下静静流淌在脸颊上的泪,推开公司大门。三大美女内心的苦难短时间内不能发泄完,也不知啥时才能停止这惊天地泣鬼神的哭泣,没谁注意我,也没谁担心门打开了,工程部张工的鬼魂是不是趁机飘入。反正为同路之人,让它进来吧,提前熟悉熟悉也是好的。
我其实不知做什么,只是嚎叫后要换一种方式显示ิ存在,因此随意走走。我随便走到洗手间镜子前,瞧着自己的尊容,心想,不知我的魂魄什么时候脱离这个ฐ臭皮囊?
想来一个人死后成鬼,魂魄离体的时间有长有短,一些人立即实现;又一些人稍长一点,如张工,第一次坐电梯摔死后,在一楼ä大厅略为休息,再上电å梯,回工程部办公室,然后在工ื作时登彼岸了;还有一些人,时间更长,如我和三大美女。
古人有云:“终朝填满臭皮囊,何日超凡登彼岸”。我们四人倒不忧‘何时’二字,登彼岸计时可数,即将来临。大千世界,朗朗规律,容不得几个鬼在人世间以人的模样大摇大摆地晃来荡去,否则按此推理,这世上不就厩鬼了么?满世界的人,一见面免不了相互要起疑心,对方是不是鬼?岂不乱套?不知我们四人中ณ,谁最先灵魂离体?
我走到小便处小解。实际并无多大尿意,但到洗手间将积压的东西排泄,不管这东西是多是少,为ฦ我在人类生活中养成的惯性,一时放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