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着牙发了一条短信：请先回答我的问题，你堕过胎没有？
她回：你在哪儿？
“所以，我们就不在这上面费力气，我们按着一般的习惯来，随大流，父亲姓什么，孩子就姓什么，咱们不折腾了。”我淡然说到เ。
“这样……不公平！我都明说了，将来我的财产归你们，小令家一半财产也归你们，孩子姓沈，你不吃亏！你一点都不吃亏！”
我：生理结构不同。男人天生是前锋，女人天生是守门员。前锋不进球是耻辱，守门员进球是耻辱。
沈五：歧视女性，封建残余，大男子主ว义，心理变态。
苏南不得不承认，沈妖婆具有超乎常人的精力和魄力。他们这个频道若无沈妖婆领军，很可能ม会随时完蛋。在她像金属器具猛烈摩擦般的嗓门下，野生猛兽般的驱赶下，老船长般的英明指引下，他们频道收视屡创新高。沈妖婆出场，方圆五十米之内皆有剑气，令所有人都不敢懈怠。他们频道的决策力、执行力，全台无不交口称赞。在这种形势下，许多人估计，不出意外，沈妖婆距离登上副台长的宝座已๐经不远了，受沈妖婆青睐的人必然也前程似锦。苏南深知其中利害，他与沈妖婆保持着良好的上下级关系，忍受着她种种非人的折磨，始终保持着一股蓬ศ勃向上又知足常乐的大好青年形象。
这三年当中，苏南家发生了诸多变化。一，爷爷过世，家中ณ只有妈妈妹妹相依为命，所幸未闻闹鬼消เ息；二，他爸好几次声称工厂将要倒闭，自己้随时下岗，苏南必须为家里提供必要的支持；三，他妹妹小丫是一个不喜欢读书的女孩，这让他妈很头痛，说将来可能ม得靠苏南了；四，他弟弟在郑州读完大专，工作久ื久未曾落实，流浪ฐ于郑州，多次向他伸手要钱。这些变化综合起来，意味着苏南必须不断地为ฦ这个家庭供血，他手中始终存不住什么เ钱。
“你还算诚实，可我想过无数次了。我比你大，还算是你的老师，我们之间的事我负主要责任。现在我郑重告诉你我的决定，那ว就是我们以后不要来往了，具体说是不要发生男女这方面的关系了！”
“我不清楚什么叫！总之ใ不见你的时侯，就会想你。”
所以我今晚不能ม也不敢和她发生男女关系,否则ท就是女性,就是严å重的糟蹋女孩子，那会遭到เ必然降临的惩罚和报复！这是我爸我妈从小就给我天天灌输的人生真理，而且我始终认为这很正确，从未怀疑！我想起了我爸的佝偻背影和陈玉玲爸爸指点江山的气宇轩昂，以及他虽然违纪但仍能平级调动的强大实力；想起了陈玉玲在广州而我在武汉，将来能不能在一起工ื作毫无把握；想起了这二天来我为几百块钱绞尽脑汁提心吊胆，和陈玉玲的大手大脚挥金如土。
陈玉玲扎好了头发，回头问：“咦？对了，你是不是没钱了啊？”我说：“不不不不，我怎么会没钱呢？我有，我有！”“那你还有多少？”她问。我说：“我还有好几百呢。”“好几百？你这人真是，才刚开学，离家这么远，你才只剩ທ好几百，这怎么过啊？你怎么不早说啊？”她抓起钱夹子，把里面剩余的钱加上桌面上那点一股脑递过来，说：“你拿着先用吧，我回学校再给你寄！”“我不要，我不要！”我用尽全身力气把钱推了回去，她又塞过来，我接到เ手里，又重新า装她钱夹子里，填入她的背包。
我嗫嚅：“我……我不干嘛！”
她以手点指，直冲我面门。“警告你啊，再跟着我当心我让人揍你！”又是马尾辫一甩下巴一扬扭身接着走，小红凉鞋踩在地上卡卡直响，清脆响亮。
此时天气仍然略感燥热，我脱得只余下一条内裤，她余下三点。我们并肩躺在一起，我轻轻拥她在怀里，她亦温顺柔软得像一只大猫一般，柔软的头发此时完全垂散开来，遮盖住了她的脸和脖子，以及部分后背，在微暗的台灯下，让她的肌肤显得更加雪白一团，越是如此，我的那里越加不争气地膨胀得更为硕大坚硬。我暗暗自责自己的过分。女人在例假期间，男ç人无论如何是不能胡来的。我故意忍住不再说话，希望这样可以慢慢入睡，睡着后便不会再有任何过分的念头了。
“我也是，一强迫自己้早睡，反而半点睡意都没有了。”我说。
某日下午，郑疙瘩忽然同麦冬大打出手。他们打得难分难解，最后郑梅站在了二人中间，他们才停止了战斗。后来郑疙瘩告诉我他们之所以打架，是因为麦冬居然敢在上课的时侯，在课桌下面偷踩郑梅的脚，如果我不信可以自己้看。我同别人临时调换了座位暗暗观察，果真看到เ郑梅的一只白脚从前面伸到后面，麦冬的一只黑脚从后面伸向前面，那只白脚脚背朝下脚心朝上，乖乖地让那只黑脚๐肆意摩擦。我气得肺都炸了，我不但恨麦冬，我甚至连郑梅也恨了。她是多么เ不要脸的女生啊，如果不是她把脚伸到后面，麦冬怎么能踩得到呢？
郑疙瘩也退学了，他开始正式学习木匠，经常夜里上山偷着砍树，拿回家里练习手艺。
“没事儿，我来教你。”她从箱子里拿出一根短短的竹笛，翠绿翠绿的。
她合上眼睛，微微调整呼吸，过了一会儿，呼吸变得绵而长，整个人凝然不动，做侧耳倾听状。又过了一会儿，脸上浮现出淡淡笑意，说：“我已经开始听到天空传来的乐声了，你仔细听着，我先敲给你听，你尽量记住。”
“放心，不会。我不会在乎ๆ你的过去，无论在你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我只相信缘份――很多人都喜欢说他们相信缘份，但我并非只是说说而已๐，那是根植到我灵魂深处的相信。”
我们来到赵缨家门口，她打开房门，转身对我说：“你先等一会儿，我看屋里有没有人？”她进去看了看，说了声：“你们谁在？告诉你们，我有朋友来啦，以后请你们不要再过来打扰了。”转身对我说：“你一来，便什么เ东西都没有了。他们可能是惧怕你身上的那股气。”
我一低头，用唇舌捉住了她的唇舌，深深地探了进去，右臂环住她的颈，将她头固定在我的肩臂之ใ间。她只能仰起头来，紧闭双眼，在嗓的低部发出呜呜的声音，承受我绵绵而上的攻击。我左手已探入她胸前，分开那个ฐ薄薄的淡粉色乳罩，手指按住了那粒樱桃，轻轻一拔。她身体猛的一颤。再一拔，又是一颤。
她的脸变得通红通红，身子陡然松软，不再做抵抗，说：“你太聪明了……只是我害怕……不知道结局，我真的和别人不一样……”
这时我看到เ了一个女人的背影。她在我正前方แ十几米左ุ右。一身粉色套裙ำ，淡雅秀丽，脚上是一双鲜ຒ红的半高跟。套裙ำ下端露出二条洁白的腿，修长挺直，套裙把她的臀部包裹得恰到好处，丰ถ满但不滚圆。她的头发像是染过，闪着淡淡金黄色的光泽，丝丝缕缕地随风轻舞。她的背影给我一种整体上的印象就是一个字：飘。也许是过分轻盈的缘故，她不像是在一步步往前走，而是随着风往前飘移。
她肯定是住在八楼ä，我暗暗记住。到三楼我凌乱不堪的狗窝里取了笔记本电脑后我立马返身下楼，让小黄赶紧赶往公司，大宋小宋正在会议室里等。小黄一加油门飞速前进，我心里即仍然挂念着刚才那个ฐ宛如桃花般的纤丽背影。
没有郑梅，也许就没有陈玉玲。没有陈玉玲，也许就没有高老师。没有高老师，也许就没有沈小令……等等，等等，这里面怎么似乎ๆ有一个ฐ因果链呢？它们怎么是一环扣一环的呢？最明显的是从高老师那ว里开始，是高老师让胡主任帮助自己认识了沈妖婆，是沈妖婆介绍了沈小令……他让高老师怀孕而人流，然后因高老师的相助，他一步步结识了沈小令，但沈小令被他人弄大了肚子做了人流……
事情转了一个圈，又转回到了他的头上。巧合？必然？
他看了一眼自己从寺里带回来的书，上面一句话映入眼帘：三世因果，六道轮回。他又看到了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爱别离，怨憎会，五蕴胜。是啊是啊，是这样啊。我以前怎么เ不懂ฦ？我以前怎么从来没意识到เ呢？人生不苦么？人生处处是苦啊。伟大的佛祖，你怎么说得这么准确这么明白无误呢？
下面怎么办呢？只有二种选择了，和沈小令继续，或和沈小令终止，没有第三种选择了。从小学到大学他做过无数个ฐ选择题，经常是一个题目出四个ฐ以上的答案让他选一个，他经常选对。现在，一个ฐ问题只有二个答案，他却觉得如此难选。
先说和沈小令继续。为什么不继续？
沈小令多好啊，长得几乎跟韩国美女全智贤一模一样，连身材都接近于相等，他和她并肩前行有多人在羡慕？娶了沈小令，他不仅可以在沈妖婆的帮助下在电视台青云直上势如破竹，他还轻松获得她家近二十套房子啊，光是租金，一年能有多少？还有沈妖婆那笔价值难估的个人财产，等她撒手西去，那些东西不就是他和沈小令的了么？他不爱沈小令么？不可能不爱。他们在一起快三年了吧，朝夕相处，肌肤之亲，还差ๆ一点去登记，不爱她，为什么知道她那ว些丑闻之后他还心疼她？还总是在心里面想到เ她？
她是打过胎，做过人流。那算什么呢？现在社会，有多少女孩子婚前没打过胎，没做过人流，没有过性经历？为什么非得抱着处女情结死不放手？为什么非要追求完美，完美这东西除了写在纸上能ม看见，在现实生活中真的存在么？为什么เ非要计较一个人的过去，谁让你不早ຉ点出现呢？你觉得吃亏了，谁让当初ม人家陈玉玲主动上门你却拒绝了呢？没人让你拒绝啊，连陈玉玲都说了，人家当时没打算让你负什么责任啊。你又能好到哪里去，难到你没让高老师怀过孕打过胎么เ？为什么เ同样的事情你不计较自己้，你却那么เ计较沈小令？你们的区别ี，只不过是因为ฦ你没有子宫而已。如果你有，大肚子的就不是高老师，就是你了。
这一切都怪你。这跟沈小令没关系。你必须要接受沈小令，假装以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你不能大男ç子主义，不能被封建糟粕束缚你的头脑，你是受过现代教育的名牌大学的高材生，你是时代娇子，时代健儿。你要跨出去，打碎一切中国传统中ณ的腐朽不堪的思想枷锁。你要懂得人文关怀，要有人本精神，要以心比心，要尊重女性，尊重人格，胸怀宽广，海内百川，总之一句话，就像高老师说的那样：爱是包容，既然你爱沈小令，你就包容沈小令。你要再斤斤计较，你就是小肚鸡肠的狗屎男人。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呢？你无话可说。你不需要说，只需要回去，找到沈小令，说：过去的事与我无关，我不计较，我只要属于我们俩的未来。然后，携手沈小令，步入神圣的婚姻ี殿堂。
再说和沈小令结束。为什么เ要娶沈小令？
你不是处女情结，你没那么老掉牙，没那么封建余孽死而不僵，你只是觉得遗憾，不完美，为错过青春期时那ว该有的冲动与浪漫而后悔。在你固守规则坚守底线之ใ后，这个世界忽然变了，你错过这一村就没了这一店，你以后每一步都迟了。和你同时代的女人纷纷成家嫁作他妇，比你小的女人个个时尚前卫处不处根本不是问题。也就是说，如果你结了婚成了家而又打算将来不胡作非为，你这辈子都没机会懂得什么叫做处女了。你不是在为沈小令不是处女而难过，你是在为ฦ你的人生不完满而难过，一个男人，如果活到เ死都没弄明白处女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觉得相当的遗憾？假若在大学招待所那晚上他和陈玉玲“好”过，那么现在沈小令是不是处，还会是一个问题么？不会！
你贪图钱财么？你真打算为了沈小令家那十几套房子，沈妖婆那点未来的遗产而屈膝投降么เ？你还有没有一点骨气一点尊严？你头脑聪明四肢健全，为什么不自己去创造，而去占女人的便宜？何况，沈小令家沈妖婆的财产，那ว最终是沈小令而不是你的，假如来个ฐ婚前财产公证，那ว些东西与你何干？假如有一天离婚了，你真以为还能按照ั过去的规则一人一半？没戏了吧！
你能忍受欺骗和忽悠么เ？从沈小令开始，到沈妖婆和沈小令奶奶结束，沈家上上下下大大小小合着伙做好了套子上你往里钻，你果真就钻了。明明怀八个月身孕才会有妊娠纹，沈小令硬说是三个月；她硬是不说警察的名字，到底是害怕你和警察大动干戈，还是怕警察那ว里是另一番说辞？如果警察说在他认识沈小令时就发现她已经堕过胎的话，他正是因为这个ฐ原因才和她分手的，那问题会不会更严重？不，你不能ม忍受这欺骗！他们说你善良稳重，实际上就是说你老实可欺！
你能ม忍受娶了沈小令后天天还关灯么？如果不关灯，你能ม忍受每一次都看到沈小令肚皮上那些花纹么？那ว可是警察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他污染了她纯洁的子宫，损毁了她雪白收紧ู的小腹，践踏了她脆弱的心灵，现在，他每天还要继续折磨你的神经，你真的能够忍受？你不能！
他的脑袋里有两ä个ฐ苏南。他们都振振有词，像大学时代流行的大专辩论赛的正反辩手一样滔滔不绝。苏南是裁判，他们各执一词，在等待苏南的最终裁决。正反胜，还是反方แ胜？假如有第三种选择，苏南宁愿两种都不选，问题是，现在只有两种选择，非此即彼。
他开始背他在湛山寺拿回来的二本小册子。一本叫《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简称《心经》，另一本叫做《金刚ธ经》。它们都是比较知名的佛教经典，他实在看不懂，索性打算把它们全部背下来，以后慢慢去理解。
二十天后，他把它们背得滚瓜烂熟。心乱如麻时背一遍，果真能让他的心慢慢静下来，不能说这不是一种奇迹。
有一天，他正在背诵这两部经典的时侯，高老师忽然打来了电话。这是自他毕业以来，高老师主ว动打的第一个电话。高老师问他，他和沈小令的事情到底怎么处理了。他告诉她，正在举棋不定。他说出自己脑袋里那ว两个苏南的正反两ä种观点和结论，请高老师帮他做个决定。
高老师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要他和沈小令在一起。高老师说，你要知道，她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受害者，你不能再让她受害，她的谎言自然有她的无奈，不得已๐，她家人的谎言更容易理解，谁愿意主动说出自家女孩的不光彩？和她相比，你一点都不比她高尚，原因自不必讲。关键在于你是不是爱她，如果你爱她，你就能解决一切难题。妊娠纹不是不会消褪的，加强锻炼和美容医生都能ม帮着把它除掉。做过人流跟能不能生小孩没有多大关系，真不会生就领养一――你有个ฐ妹妹不就是领养的么？
高老师的话就像是天平上的一个ฐ砝码，在两边不相上下时，放到哪边，哪边就重了。现在她放在了接受沈小令这边。她这个砝码让苏南心中像是升起了一轮太阳，亮了起来。好，好吧，她是一个受害者，我不应再让她受伤害，既然我是爱她的话。
他对高老师说，好的，高老师，我听你的。我接受沈小令，其实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里我也偏向于接受沈小令，只是我不愿意面对。那ว么，你和你老公现在怎么样了呢？
高老师说，没怎么样。但是她在耐心地等，她知道他肯定是要回来的。他的那些女情人，只不过看中了他的钱，他的名，她们只是在利用他，而他误以为ฦ自己魅力无敌。
“当他一无所有的时侯，他会回来的。那时侯他就懂得，爱他的只有我，而那时侯他就明白什么是爱了。现在他不懂ฦ！”高老师信心满满，“你们男人其实对于什么是爱，都天生的晚熟，你们很多时侯只是在满足，你们不知道，或知道但不愿意承认！回去吧，回去找沈小令结婚吧，过去什么都没发生过。”
苏南退了房，离开湛山寺，回到了他久违的狗窝。在将狗窝做了初步的卫生打扫后，他拔通了沈小令的电话，告诉她，他已经想通了，他希望和她重新开始。他的这番话让沈小令悲喜交加。
沈小令在电话里说：“对不起，你没经历过处女，你的人生不完整，我无法弥补你了。假如你觉得吃亏，那么你现在可以去寻觅你的处女经历，我不计较，我甚至可以帮你，但是，结婚后，结婚以后我请你不要再做任何出格的事了。”
苏南说：“我想通了。一通百通，处与非处，本质上并无区别。我不在乎那点上的好奇与新鲜了，人生本来就是不完美，不圆满，跟那点处女经历毫无关系。沈小令，我不再忍心伤害你了，众生皆苦，我们又何必苦上加苦？如果你今晚有空的话，我想请你看电å影，假设我们俩是第一次相识，我们没有秘密，我们都是透明的。”
“好，好，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沈小令在电话那头已经泣不成声。
苏南心里洋溢着原谅他人后的幸福和愉悦。是的，原谅一个人确实比恨一个人要轻松得多，释然得多。人们为什么不懂得去原谅和包容一个人呢？为什么เ要与之为敌互相仇恨呢。他很庆幸自己在关键时刻做了一个关键决定。
他们俩看了一场精彩的电影，正好是一部爱情片，苏南认为自己看懂了。在此之前，他对爱情片多少有些厌恶，他讨厌这种片子里面男ç人女人不干正事整天唧唧歪歪。现在不同了，他投入进去了。看来高老师说得没错，男人对于爱和爱情，懂得就是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