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像朵永远不凋零的花陪我经过那风吹雨打看世事无常看沧桑变化,那些为爱所付出的代价是永远都难忘的啊……”手机的铃声又响了起来,纪悦一看号码,狠狠地抓了抓头发,接了起来,“好了,好了,我起来总可以了吧?你在哪儿?”
“这么早ຉ叫我出来什么事啊?”
“走吧,走吧,我们俩再这么走下去,人家一定当我们是神经病,大雨天的跑这儿淋雨来了。”他抓起她的手,从马路上一路横穿过去,那些如同弯龙一样的车流在迷离的灯光下让人晕眩,随和几声叫骂,周灏一直做着鬼脸,笑眯眯地拉着纪悦在纵横的车流里穿梭。
“这话说得有深度,”纪悦笑道,“像个作家说的,不过乐观如你,也会有这么เ想不开的时候吗?”
“其实以他这样的案底,而且还是黑社会的出身,如果我这次打他个故意伤人,判他个重刑不是没有可能。轩辕,就看你的意思了。”
“对,我不是告诉过你阿剑醒过来之ใ后,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只会在墙上写‘师文莉’三个字么เ?”倪轩辕霍然站起身,对陈成说道,“我立刻就去找武莉!至于究竟要怎么做等我回来再说!”
“是倪轩辕告诉我的。”季慧娴淡淡的回答。
“你真的长大了,雨凡,”季慧娴叹了口气,“我承认我从来不是一个好母亲,因为我不知道怎样对你才算是好的,我只是知道,我曾经受过的那些苦我不想让你再受一次。所以我不能放任你的任性,即使你恨我,我也没有办法。”
他挂了电话,心乱如麻,季雨凡为自己้跑了出来,自己้该怎么对她说?难道要告诉她自己已经放弃她了?想到她的失望和泪水,他的心一阵剧痛。
倪轩辕怔了一下,破天荒地没有和她针ฤ锋相对,一言不发地往办公室去了。
“或者你也可以选择不开车,就这样待着吧。“
“轩辕,你睡了吗?”过了很久,纪悦问道。
他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室,开车时望着茫茫的黑夜,心里陡然涌起翻江倒海ร的孤独,他实在不愿意一个人面对着空荡荡的家,于是他打电话给周灏,叫他出来喝酒。
“别,我这除了漂亮mm之ใ外,谁都不欢迎,特别是男ç人。”周灏特不怕和别人贫,他一脚๐抵在卫生间门上,懒懒โ地说道:“一个ฐ人怕寂寞吧?昨天不是说自己้想通了吗?干吗不去找纪悦?”
纪悦呷干一口酒,大笑道:“没错,他可是正儿八经拒绝我了,我这回丢脸丢到家了,怎么样,满意了吧?”
他把纪悦送回家,再一次穿过二老故做宽容、暧昧莫名的目光,昂首挺胸地飘下楼去了。
倪轩辕还没喝醉,他淡淡一笑,“人家是医生,喝醉了不好吧?”
“人家那ว叫自律好不好?”
“武莉,不好意思。”倪轩辕望着武莉,武莉点点头,跟那ว两保镖一起走出房间,替他关上了门。
“就为了这个万一,您要让您的女儿去流产吗?”倪轩辕终于无法忍受她愚蠢的高傲,“孩子已经快三个月了,你知道我们尽了多少努力去维护这个ฐ孩子吗?如果你真爱你女儿,就不会不问她的意愿,强行带她离开医院,还比逼迫她流掉孩子!ำ你知道现在流掉的孩子已经成型,你会让雨凡受多大刺๐激!ำ”
“那我先出去了。”倪轩辕心里狂喜,脸上却是波澜不惊,慢慢地走回自己的位置。
“总经理一向公平,我想我们只要努力,就会得到เ回报的。”倪轩辕说这话时目光无意与miss徐接洽,却看到她那一丝讥诮在眸子里一闪而过。
他从季雨凡病房离去时,看到站在走廊一端的纪悦,她的手插在袋子里,默默地望着窗外,目光有些迷惘,这反而让她一向凌厉的气势柔和下来。
“恩,我以后不会再这么大意了。”倪轩辕说道。
那人犹豫了片刻,但还是动作利落地脱下外套往地上一甩,抱起她就往妇产科跑去。
“纪姐,我要先保住孩子……”季雨凡抓住她的衣摆,恳切的眼神让纪悦心中ณ一震,但她仍淡淡地说道,“放心,大人孩子我一定都会保住。”
“可是现在我真的累了,在我准备跟你求婚时,你离开了,我也许已经被你伤得无法再继续这个游戏了,所以,再见吧,晓芊,祝你在美国找你的梦想。
也许,真的在他意识到之ใ前,他和夏晓芊就不再相爱了,他曾为ฦ她预定了一张爱的大额支票,却在一次次争吵、一次次她的离开后贬值,每次她回来请求他原谅,他都无法拒绝,可爱情却在一次次争吵中消เ磨殆尽,他爱她爱到丧ç失尊严,而到最后终于无法再爱。
“都七点三十了,大叔你快走啦。”季雨凡催促道。
据说阳光初升时是人情欲最盛的时候,他忍不住低下头,吻在她的眼皮上。
“晓芊错就错在她对你太有把握了,以前你们吵架的时候,只要她稍微求你一下,你就又乖乖跟她走了,你的宠溺让她越来越有把握,也让她很遗憾ย地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倪轩辕对纪悦笑了笑,走到季雨凡身边,接过她手里付费的单子,往付费处去了。
“您女儿……”倪轩辕一时不知该如何措辞,但心一横,眼一闭,脱口而出,“您女儿怀了我的孩子,现在暂住我家里,我打电话给您是想和您商量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对不起,因为ฦ我们一时的糊涂,导致了这个ฐ孩子的来临,不过您放心,我一定会对雨凡负责的,她现在还小,等她到了20岁,我们再结婚。”
季雨凡怔住,不知该如何回答,手下意识地放在腹部,那里似乎有生命跳动的迹象,“我……”
“小凡,我这么说不仅仅是因为责任,其实我和你在一起,也很开心,这是真的,我也喜欢你啊。”倪轩辕急急地说道,可心里有个声音在说:我真的喜欢她吗?那么晓芊呢,难道我不爱她了吗?
一辆公车一步三摇地开来。
季雨凡猝然一惊,睁大了眼睛,长长的睫毛抖动着,像极了翩跹的蝴蝶。
倪轩辕叹了口气,只觉心情沉向了个无底深渊,无法得到救赎。
他从陈成那里离开,无精打采地开车往家里走,夜很黑,而他第一次有了那样乏力的感觉,仿佛对世界上的一切失去了兴趣,只有一种无尽孤独的颓废感。
这几天上海的天气总是不太正常,白天太阳很大,晚上则有些冷,而且经常下雨,他摇下车窗,看到又开始下雨了。
他叹口气,把车开到เ车位上,一摸抽屉里,却是空空的,他竟然忘记带伞了,他不禁摇头苦笑。
他推开车门,慢腾腾地走出车库,再次抬起头望了一眼下着大雨的天空,心里有种很苦涩的感觉:我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勤勤恳恳工作,到底为了什么?是为了给家里还债,是为ฦ了治我弟弟的病,是为了获得这个城市里的人不再把自己้当外乡人的尴尬吗?可是自己拼命地往前走,到现在又剩下了什么呢?只剩下自己้孤独的一个ฐ人,只剩ທ下一个拼尽全力换来为别人打工的机会。他第一次开始有了种失衡的愤怒:为什么自己要走得那么辛苦?为什么有的人生下来就拥有一切?为ฦ什么像他们这样的人,遭受了命运的不公却连申诉的机会都没有?
他茫茫然地在雨中走,雨浇湿了他全身,有种沁凉的冷,但是,突然间,雨似乎ๆ停了。他诧异地抬头,却看到一顶伞撑开挡在自己้头上。
倪轩辕回头,看到的是那张熟ງ悉的笑靥,忽然间,他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