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角自白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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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蓝仲文这十年日渐萎靡,可我知道,暗中所有的眼睛都没有放过蓝家。据我所知的,就包括父皇、大皇兄和四皇弟。根据我的线报,很可能ม还有北辽的细作,为了那个东西混入天启,监视蓝家。

其实我从没有把关于沈家的那些传说放在心上过。一个真正有能力的人,是不需要靠缥缈的传说来开拓自己的道路的。那把龙椅,我自有办法。所以我虽然也派人看住蓝家,但也只是变成了例行公事而已。

今天是梅妍楼ä举ะ行花会的日子。每年春季开始时,梅妍楼都要办一个这样的花会。说是花会,实际上我在心里称呼它为女人展览会。本来吗,不过就是把今年新买来的姑娘们包装一下,在各个大爷面前展示展示。若有清倌,就竞竞价,狠狠卖一笔,跟拍卖货物没什么两样。如此恶劣的行径,还非要附庸风雅,弄些诗词歌舞什么เ的,真是好不要脸຀。当然,这样属于梅妍楼集体性的活动,王月萧就是再摆谱,也是要给些面子参加一下的。听说她要蒙面在大厅胆子上弹奏一曲。

在角落里低下头先笑够了,然后使劲整整表情,尽量显得严å肃些,这才走到เ她跟前。“妈妈,小姐派我来拿东西。”

我也曾想过逃离这里。可是先不说,我已经被教坊司录了名,今后不管走到哪里,只要被查出来,就要送回到青楼ä楚馆。就是我能走,可除了这儿,我能去哪里?家已๐经没有了,子轩毫无音信,不知生死,我又没有一技之长,出去了能干什么?这个时候我多么后悔自己当初怎么那么懒,不多学点东西。女红、书画ฑ、诗歌、古筝、琵琶、舞蹈,随便弄一个,也๣许将来就能混个卖艺不卖身。

如果整天思考这些问题๤会把我逼疯的!还好,至少我懂ฦ得怎么样去舒缓压力,趁没人看到的时候,偷个懒,在美丽的雪中ณ哼个歌,蹦两下,证明我仍然有开心的能力。

我跳起来,拉过蓝子轩,在他脸上使劲的亲了一下。没办法,实在是太兴奋了。也顾ุ不上看他的脸色,我就蹦兵跳的从屋里出来。太好了!自从来了以后,我就很认命的在这个世界呆着。可现在这块表的出现,是不是就代表我还有转机?我得回去好好看看,现在这表虽然不走,但可能只是在黑暗处呆得太久。我先把它晒一晒,看看能ม不能才想到这里,突然觉得眼前一花,我一头撞到了一个ฐ人身上。

“不碍的。只是不知什么เ事情让蓝小姐这么高兴?”

“小姐。”碧玉可能是看我的脸色不对,小声地叫了我一声。

我打断她:“既然你来找我,那就一切听我的安排。现在你去洗洗,把这身湿衣服换了,然后,去、睡、觉!”

后来听小莲讲这小丫头绝对是个ฐ大嘴吧,还好她是新来的,对蓝雪的变化没什么เ感觉,给子轩上课的夫子姓董,在这京州ะ城里天启皇朝的国都还挺有名的。我就起了好奇心,想看看古代的私塾到底是什么样子。这次除夕肯定能见到这他们父子,我想干脆就趁着这次机会把这件事情解决,即使不能和蓝子轩一起上私塾,总也要找我的父亲大人讨几本书看看。

又穿过两道拱门,这才来到正房大厅。据说这里原来住的是老夫人,也๣就是蓝仲文的母亲,我的住的地方。她故去以后,这里也就没有人住了,房子就用来做为ฦ全家聚会见面的地方。正想着,已经到เ了正厅门口,门旁站着的小厮远远看到我们走来,已经撩开了厚厚的棉门帘,向里面说到:“小姐到了!”碧玉便扶着我走了进去。

“她的病很重吗?有没有叫大夫来看?”我有点急了。虽然昨天只见了沈绣珠一面,但我直觉觉得她不是坏人。那ว么美丽ษ娇弱又楚楚可怜的女子,真是让人雄!

“我要去看看她!”怎么说,她也是为我才病的这么เ厉害,而且她有是“我”的亲姨娘๤,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去看看她。

于是我在小莲的絮絮叨叨里,逐渐明白了,原来我叫蓝ณ雪。我的父亲是当朝礼部ຖ尚书蓝仲文,昨天那ว个夫人叫沈绣珠,是我亲生母亲沈绣贞的妹妹。我的母亲生我时难产死了。我还有个哥哥,也就是蓝府的大公子,叫蓝子轩,不过却是妾室方琴所生,大我五岁。啊,对了,最重要的一点,本小姐今年的年纪,只有十岁。我心想,怪不得我的手臂会那ว么细小呢。

“陈妈是谁?”

我一楞,“难道大家都跑啦?”继而哈哈大笑起来,“这样一来金老头的课堂就要空出一半哪!哈哈……”

“什么เ?那个死家伙居然帮你不帮我?!绝对饶不了他!”说着就已经跑了出去。

先就是绣珠夫人,她居然开始关心她了!原来,她一看到夫人就哭,从不喜欢接近她。绣珠夫人很可怜,以前她总想对蓝ณ雪好,可蓝雪根本就不领情。绣珠夫人身体本不好,蓝大人又对她那么เ冷冷的,连蓝ณ雪也不理她,她就更伤心,病也更重。这下子,蓝雪忽然转性了。我真的不知道是为什么เ,可这对绣珠夫人来说,毕竟是件好事。

其次,就是她对蓝大人惮度。我能感觉的到,她依然很爱她的父亲,可是,她再也๣没有像以前๩一样,那么天天粘着蓝大人不放手。但比起蓝雪的转变,蓝ณ大人惮度反而更让我觉得诧异。因为他女儿生了如此重大的变化,他原来又是那ว么的宠女儿,那么按照ั常理,他应该很着急才对。可他没有。他注意到เ蓝ณ雪的变化后,就安静的冷眼旁观。蓝雪不再缠他,他也就随她去。蓝大人的做法儿,真是奇怪。

不,应该说,蓝家父子惮度,都很奇怪。

子轩公子也现了蓝雪的变化,可和他父亲不同的是,他突然从以前对蓝ณ雪的疏ຕ远,改为亲近,而且极尽温柔。蓝雪开始变得很喜欢她的哥哥。她不喜欢复杂奢华的东西,也不喜欢饰,只说是累赘。可只有她哥哥送的手镯,她从不离身,天天带在手上。虽然我对子轩公子的改变也有些奇怪,但反正蓝家奇怪的事情很多,也不差这一件。而且他们兄妹的感情变好,这也是不算是一件坏事吧。我私下猜测,或许是因为子轩公子其实也是喜欢这个妹妹的,只是以前她太不听话,除了她父亲,她对谁都没有好脸色。所以这次转变,让子轩公子也有了亲近这个妹妹的机会。

我曾对姑妈谈起此事,姑妈只是冷笑了一下,什么都没说。

最后就是蓝雪对下人惮度。她那么轻易的就饶了姑妈,真的让我出乎意料。本来,我是做好准备等她大闹一场的,可等我跪在她面前๩时,她却显得比我还不知所措。她以前๩对身边的丫环,虽然不是太坏,可从来都不正眼看一下。而病好后,她对我们亲热了很多。

她不让我们跪,说看着难受。

她不喜欢我们自称奴婢,虽然最后一脸无奈的接受了我们不肯改口的事实。

她开始变的很快乐่又很懒散,吃到好吃的东西会眉开眼笑的,非要拉着我们一起尝尝。

就连她去上课、学写字,回来都不忘了教给我们,只是笑着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她对待我们的感觉,就像是对待,朋友一样。

她真正开始让我佩服的,是对付琴夫人的那件事情。她改变后,一直给人一种与世无຀争的感觉。可没想到,那ว并不代表她懦弱,她居然也可以那么的聪明厉害,对待惹怒她的人,绝不心慈手软。就是从那时起,我不再去想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只是暗中希๶望,她以后能永远是这样的蓝ณ雪。

她开始掌管蓝家的事情,蓝大人仍然谍之任之,从不多说什么เ。而她竟也做的非常出色。然后她还手把手的教我和小桃如何管理府里的事情。

她只是笑着告诉我们,做那ว些事情她觉得很烦。可我们不管问她多少次问题,她都认真耐心的回答,从没有流露出一点儿不耐的情绪。

跟她相处的越久,我就越地不由自主的喜欢上她。她就像是温暖的阳光,和她在一起时,是那ว么的放松而毫不拘束。她的笑容,从来都是自内心的,让人看了,就觉得无比的舒服自然。

以前我只觉得她脾气顽劣,难以相处,连带的,甚至都觉得她面目可憎;可她改变后,一举手,一投足,都散出美丽的味道,就像是久已蒙尘的珍珠,被擦去了污垢,渐渐露出耀眼的光华。后来我常想,如果她的性格一直都能这样,那么以后一定会成为ฦ一个倾世美人,而且她的美丽只会让我仰慕和追随,却不会让我产生妒嫉的感觉,也许这就是蓝雪的魅力吧。

可是,蓝家却突然祸从天降。蓝雪再一次让我惊讶无比,她居然可以如此冷静,如此镇定。在抄家时,喝住所有的人的慌乱,使大家不至受的官兵的刁难。在天牢里,她竟然比在家里的时候更活泼快乐,还能ม想到拉着我们跳舞解闷。

我想,她应该是个ฐ很骄傲的人吧,从不将权贵放在心上。象三王那ว样的人物,甚至送了她那么เ贵重的玉佩,她也๣只是随手看看,便丢在一旁้。而就算在天牢里,三王爷来的时候,她都不肯行礼,只是在听他宣旨的时候才跪下。

蓝大人的罪竟然那么大,我听了都吓得心怦怦跳个不停,可蓝雪只是安静的站起来,接过圣旨。在听到蓝大人就要被行刑时,她甚至想到เ,托付三王为ฦ她父亲找个最好的刽子手和最快的刀——

在梅妍楼开始生活的日຅子,是极为痛苦和折磨的,连我这个做丫ฑ头的都受不了,何况她原来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姐。可也๣是在这段日子里,我和雪儿的心,开始无比爹近。她好像从不知道忧愁是什么,即使是在最艰难的时候,她面对我的时候,都是笑。虽然偶尔那ว笑里会带些苦涩的味道,可她依然在笑。我们一起干活儿,一起犯错,一起挨打挨骂,一起生病,再一起爬起来干活儿。再苦再累็,她都没有哭过,还想尽办法逗我们开心,却只是在以为我不注意的时候,流露出些许忧愁、哀伤和迷惘的神๰色。

那天她在院子里跳舞时,我已经看到三王悄悄的走了进来。但我没有提醒她,我知道当时的她有多么的美丽,从三王那呆愣的脸຀上就能看出,他对蓝ณ雪的感觉,绝对不一样。果然,他是来给她玉佩的。可雪儿的反映真是让我着急,她居然一点都不在乎,反而犹犹豫豫。傻丫头,难道你看不出来吗?那个ฐ男ç人喜欢你呀。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以就这么放过?真是不明白她在想什么!

后来雪儿就被派去伺候楼ä里的红牌王月萧。一开始我非常担心她会欺负雪儿,可她却没有,而且可以说对雪儿还不错,虽然觉得奇怪,但这总也不算是坏事。稍稍放心了些,雪儿便又再一次遇到三王,并知道了子轩公子的下落。她兴高采烈的告诉我们他在幽州时,我这才想起,在蓝家被抄,和姑妈不知所踪之前,她曾告诉我,我的小弟现在就在幽州守将魏将军手下当马童。

告诉了蓝ณ雪冻马河的情况后,我就不放心了,她会不会去找她哥哥?果然被我猜到,只是没想到,她并不是自愿的,而居然是被王月萧迷晕迷哑之后,抬到出的马车上的。我就知道那个女人不是个好东西,竟在背后用这么阴险的手段!

但不管怎么样,我和春杏总算是赶上她了。我知道这次去幽州很危险,因为我们的身份如此的不堪。军妓,多么เ恶心的字眼!可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只知道,不能让她一个ฐ人这么เ去冒险,有我和春杏陪她,或许还能帮上她些忙。

可她却总是以保护我们的姿ู态,站在我们的前面。我再一次惊叹她的坚强和勇敢。她为了救素不相识的阮纤纤,竟然挥刀杀人,还杀得心安理得!只是那个阮纤纤真是让我不齿,白白让雪儿为她冒了险。

但魏阳惮度,让我非常高兴。他不但没有怪罪雪儿,那件事生后,他到我们这里巡ำ逻的次数突然多了起来。我看得清清楚楚,他的目光和那个ฐ三王爷一样。

可雪儿对别的事情都那ว么聪明,在这种事情上,却好像特别迟钝。我只能ม暗自着急,错过了三王也๣不算可惜,毕竟他是个太位高权重的人,以雪儿的身份,在他身边不容易有好日子过。

可魏将军看起来,却是个正直善良的男ç人,说不定可以帮雪儿一把。

但遇到เ北辽的偷袭的时候,魏阳却又让我大失所望。

当他丢下我们而去的时候,我真的以为我们要丧命于此了,可怜我再也没机会看到小弟了。却没想到,雪儿那不服输的性子,完全被激了出来。她就是这样,没事的时候比谁都懒散马虎,越是大难临头,越是迎难而上,哪怕只有一点希望,也绝不放弃。当她拿起刀的那个ฐ时刻,我就知道,我已经把自己的命,都交到她的手上了,从此,再不回头。

她举刀砍人,当先开出一条血路。我和春杏紧跟其后。心里紧ู张的,在面对眼前翻飞的鲜ຒ血和肢体,我都忘了恶心。连这个ฐ时候,她都不忘叫上后面其他的女人跟上。可实际上,我当时却只是想劝她,不要拉上那ว些人,自己尚且不能保命,拉着她们只能连累我们。可我还是忍住了,我知道雪儿毕竟是雪儿,她肯定,不会听的。

追兵一直没放过我们。躲在柴草堆里的时候,她是那么เ自然垫我挡的那ว一刀,好象一切就是理所应当。最后还不忘开玩笑安慰我,说这下子公平了,因为ฦ我们是好姐妹,受伤也要一起。

是的,我们是好姐妹,你这个傻丫头!永远想着挡在我这个ฐ好姐妹的前面!你总是说你懒,没有心情和力气去管别ี人的事情,可为什么事到临ภ头,又总是想都不想就冲出去呢?我真是不明白你到底是傻还是聪明啊!

从梅妍楼开始,到北上逃亡,这一路走来,我欠了你多少条命,我都记不得了。我只是个ฐ下人、丫头,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我一直知道“知恩图报”这四个字。所以,在你受伤时奄奄一息的时刻,我拼命的冲你喊,你绝对不可以死!我什么都没为你做过,你要是就这么走了,难道是打算让我愧疚一生吗?!

我没想到魏阳会来救我们,但他真的回来救了。我想,他肯定是因为你。

看,不知不觉中,你又一次救了我们大家。这一次,我是真的有些放心了。有了他的帮助,找到子轩公子应该不是难事,也肯定不用再以军妓的身份在军队里提心吊胆了。

我只是没想到,最后上天会让我用这样的方法来帮助你。

或许我该怨你恨你的吧,可偏偏我却知道,在心里我是多么庆幸自己้能遇到你。那ว些欢笑快乐的时光,是我一生最幸福的日子。所以我从没有后悔过。雪儿,我没有。再给我多少次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一样把你塞进床下!就像你义无反顾的永远站在我的前面一样。这是命吗?我不知道。我曾想过,如果我没有遇到เ你,那么我的人生,会是什么样的呢?在兵荒马乱ກ中ณ,在饥寒交迫中,在流离失所中度过一生吧。

无论如何,那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我们的命运,紧紧ู相连。

后来我曾困惑,所有生的一切的一切,究竟是因为ฦ你害了我,还是我连累了你呢?

上的创伤,和心灵深处的伤口,究竟哪个才更加让人折磨痛苦?

我从没有料到,后来的后来,你,会成为那样的一个女人。那样的变化,连你自己也๣没现吧,只是在那样的环境中,如此自然的,渐渐的,改变了而已๐。

雪儿,我从不曾怨你怪你,所以请你,一定要幸福。即使在最凄惨的时刻,你也๣能鼓舞起我活下去的力量,那么,为ฦ什么เ你自己不可以呢?

珍惜爱你的人吧,放过自己,放过那些无尽的,恩怨情仇。

就像,你曾说过的一样:人生苦短,可做歌时,又为何不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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