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胤禛会觉得,良妃死得更早ຉ些,说不得老八的日子能更好过。但这当然也只是想想罢了,良妃与德妃,终究不是同一种人。
胤禛脑子转得飞快,方才他嘴快随口找了借口,如今倒是不好忽悠了,只好做出高深莫测的神情说:“到时候就知道了,总有机会的。”
胤禛最后窝在被窝里看了一晚上的《品花宝鉴》,最后顶着一张纵欲过度的脸去了无逸斋。理所当然被三阿哥五阿哥以及顾八代当成心思太重的小白兔又关怀了一遍。
胤禛:老九真是一如既往的自私讨厌,没看见兄长在说话吗?胡乱插嘴太不懂孝悌!
胤禛诚惶诚恐道:“这次是弟弟失了分寸,下次不会了。”
太子脸上浮上笑意:“你告诉他,没事多过来走动走动。课业上的事,孤能帮总会帮的。”
胤禛不敢再看下去,怕忍不住会突然现身吓死孝期和嫔妃鬼混的弘历,转身找弟弟去诉苦。
世人只知阿其那葬在热河路边无名荒冢里,没人知道他的皇帝哥哥一心一意,生生死死都在盼弟弟回头。宫里所有有关他的画像,都一起长眠于此,一段夸父追妻的宫廷旧事,知道的人都已๐经不能再开口。
说到เ底,胤禛觉得这事都是皇父一时失误弄出来的。
你看,朕重用年羹尧的时候,年妃就没能养活一个ฐ阿哥;隆科多更是,朕舅舅舅舅的叫着,佟佳氏可没有一个女人在后宫哇。
皇父制衡两ä党的意图很好,可是怎么就忘了这两人背后都有正当年的阿哥呢?
胤禛窝在知不足脾气,深深忧心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点兄弟情谊掺和进世态炎凉。总该让老八知晓朕之精白一心才好。
怎么做呢?
写诗?
虽然他同十三弟君臣写诗传递情意,不过想想这样做的对象是老八,就会莫名别扭,脸红心跳。
窗外夏雨纷飞,世宗皇帝红着脸默默写诗,写来写去,文思不通,倒是前世几偶得跃然纸上。摘选半天,最后拣出一纸《观雨》,只将稻花改作毓庆宫廊外的桃花,将长陂换做长廊,吹干折好夹在书中。
他觉得最应景的还是《仲秋有怀》,只是“两地西风人梦隔”一句委实太过直白,怕吓着弟弟不好解释。
末了胤禛唤了苏培盛进来:“太子殿下可歇下了?”这是宫里的规矩,一宫主位不歇,低位宫人都要随时醒着以备传唤。
他是阿哥身份特殊,皇帝也说了他尽可以自行歇息,但胤禛要强,不肯在这些小事上落人口实,说他不敬太子什么的。
苏培盛小声道:“不曾,奴才方แ才看见索相来了。”
胤禛在心里冷哼一声,示意知道了,转身又回了案牍之前翻书。
御驾亲征,佟国维、索额图、明珠都被留在京师相互制衡。
胤禛暗笑,老爷子这回有好戏看了。
胤禛当然不会想着要去提点毓庆宫的主ว位哥哥,若皇父因病宣召,要如何感同身受忧心惶惶才能博得君父疼爱。事实上世宗皇帝想的更多的,是这辈子可有机会,能ม在盛年之前提前登基。那ว四十年隐忍蛰伏的富贵日子可不算好过。
惇本殿里,索额图果然犯了老毛病,事到临头开始瞻前顾后。他与明珠在朝政上对峙数年,当然知道这是皇帝有意放任为之,要踩要捧,就看谁更贴合皇帝的意思。
只是这一次,怂恿帝王亲征的事情可大可小,若皇帝在外有个风吹草动,他与太子都脱不了干系,说不定会招惹皇帝ຓ事后记恨。
太子翻年虚岁刚十六,正是年少不知愁滋味的典型。他春风得意事事顺心,享尽帝王独爱,只觉叔公杞人忧天。早听说当年灭三藩时叔公就干过拖皇父后腿的事,这一次他可不会重蹈覆辙。
索额图被太子抢白臊红老脸,一瞥眼看见殿里随伺的太监各个ฐ容貌秀美,雌雄莫辩,立即引开话题:“皇上虽不在宫中,但太子一言一行必有人汇报皇上。太子万不可大意,留下把柄,授与旁人。”
太子闻言略有不快,就好像是自己明明说中了叔公难堪事,却被人用辈分压一头说教。叛逆心起,胤礽拉过何从文拦在腿上坐了:“叔公就是太谨慎了。皇父日日来毓庆宫,从未提及任何不妥。如今这里就叔公与孤二人而已๐,难道还有谁会知晓?”
索额图避开老脸,亲眼看见孙子辈在眼前淫|乐放荡谁都会不舒服,他跺脚道:“太子!奴才说的是正事,皇上第一次亲征葛尔丹,太子万不可等闲视之。”
太子见状越过分,手掌探进何从文葛衣的下摆揉|弄,嘴里笑道:“请安折子每日都有传递,叔公不是还亲自掌过眼的?若嫌弃孤写得不够孺慕,不若就由叔公捉刀?”
索额图闻言努力屏息两ä次,最终摇着头大叹一声,拂袖而去。
索额图一走,太子将怀里的人推出去,撑着下巴了一会儿呆,只觉意兴阑珊,转眼让人熄灯安置。
……
第二日无逸斋上课,胤禛腆着脸将一本《拾花偶得》递过去。
胤禩茫然看他,几个ฐ小阿哥也凑过头来看这边。
胤禛撑一张正直脸咳嗽两声:“上次说要给你看的东西,我都加了注释在里面,八弟要不要带回去看看?”
胤禩还是茫然、不解、疑惑、呆。
胤禛瞪眼,再说明白点儿周围的人就都明白了。这个ฐ弟弟怎么就这么不能同他心有灵犀呢?当年他送诗给老十三的时候,可没这样费劲。
幸而这时胤禩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情,乖巧接过书册:“正是这本书,四哥不提,弟弟险些忘啦。多亏四哥还惦记着。”
胤祉觉得无趣,回过头继续攻书。
听见是书本,胤禟胤俄更加没有兴趣,转头叽叽喳喳商量要不要让奴才捉老鼠喂母妃宫里那两只猫的事情。
不过两日,胤禛还没等到胤禩的回诗,宫里气氛陡然转变。
胤禛清楚得很,康熙ກ进驻古鲁富尔坚嘉浑噶山时开始患病,从御驾亲征到患病扎营不过四日,真是难看到家了啊。
时人不知皇帝病况轻重,不日之前还踌躇满志的官员都惴惴不安着。
明珠一党得瑟起来:看吧,这可不是那谁一力怂恿皇上亲征的吧?你们就等着皇上迁怒吧!
明珠能想到的,索ิ额图当然也想得到。
索额图原本就对皇帝亲征的事情有了后怕,如今更如铁锅上的蚂蚁一样,一颗心七上八下。不得已๐,还是求见太子商量对策。
因为ฦ上回的不欢而散,太子对叔公的说教仍有抵触。
皇帝ຓ卧病驻扎的军情太子自然知道的最早,胤礽ื不是不担心,毕竟怂恿天子亲征,身为儿子的他功不可没。
可是皇父离京前对他诸多叮嘱,要便是稳住京师动向。天子不在,无论如何,太子不能慌、不能乱、不能让人有可乘之ใ机。
索额图见太子一脸平静,急得上火,恨不得将事情往无可挽回的方แ向说去。几乎已经在暗示ิ皇帝或许就此不好,太子应该及早应对。
胤礽ื心头一懔,他自幼受皇父疼爱亲自教诲,时至今日从未想过对他有求必应的高大君王会因为一场小小伤病就此颓๙丧。
应对?
什么应对?
胤礽很是不喜叔公语气神态。当日明明是他一力敦促自己怂恿皇父亲征,如今听说皇阿玛病了,就换了嘴脸将责任压在自己身上。
他下意识接口道:“应对?叔公多虑了。皇父尚能亲笔给孤写信,可见传言不能ม尽信。皇阿玛福泽绵长,又有天子龙脉ำ庇护,当年平三藩灭鳌拜何其危难也挺过来了,此番必然安全无虞。”
索额图连连叹气道:“太子,这番话说给旁人打马虎眼也就罢了。太子与奴才虽然份属君臣,但宫里唯一不会害你的人只有奴才了。”
太子闻言也软了几分,只是仍倔着,张口道:“既然叔公口口声声为孤好,更不用急。皇父真有个闪失,你说大清该如何?”
索额图大惊:“太子岂可说出此种大逆之言?”语毕他四下环顾,警惕道:“四阿哥呢?”
胤礽嗤笑:“老四下了课还未回来,太叔公连皇父都敢诅咒,现在到瞻前顾后了?难道孤没说中叔公心里话?”
索额图自知不是时候与太子闹翻,让明珠那老匹夫称心如意,只能忍气吞声道:“这话太子万不可再同旁人说起。这几日太子也要素า服斋食,时时面露忧虑,处处显得替皇上担心才好。”
见太子不语沉思,索额图又补上:“皇上以仁孝治国,昔日皇上为孝庄太后扶灵居丧,食不下咽,月余不曾沐浴。太子效仿之ใ,总不会错。”
胤礽这次没再顶着干,良久之后答了一句:“叔公只管安心,孤知道该如何做。”
索额图万般不放心的走出毓庆宫,正好赶上阿尔吉善捧了课业入内。索额图盯着孙子看了许久,最后化作一句:“你也别总是跟着太子胡闹,平素多多提点太子为人处世,才不枉费入宫一场。”
阿尔吉善也不过十三岁的年纪,闻言面上露出惶恐怯懦且欲言又止的神情。
索额图一叹,低声骂了两句“竖子竖子也”,拂袖而去。
胤礽在内殿看见一脸惶恐的阿尔吉善小心谨慎地进来,一腔无处泄的惶惑与怒火瞬间找到了一个缺口。
他勾起手指:“你过来。”
阿尔吉善有些犹豫,最后还是把心一横走向太子,呐呐唤了一声:“爷?”
胤礽一把将人揽过来,按着他的头往胯|下一送:“上次玩的把戏还记得么เ?你来一回,服侍地孤高兴了,赏你两个ฐ人玩儿。”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推进剧情免不了有历史事件稍微黑了一下太纸不过阿尔吉善的事情是真的细节属于y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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