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逆面无表情地把外衣拉回,道:“西门吹雪要来了。”圣人有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以此类推,独悲悲不如众悲悲。
覃逆垂目道:“去。”
所有听说西门吹雪追杀小凤后大喊着“不可能”的人,在了解原因后,都会露出“哦,原来如此”的理解表情,即使小凤的朋友也只会勉强说一句“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男人和女人当然是不一样的。
他似乎ๆ也不准备拔出。
她似乎也不准备再出手。
一阵微风拂过,烛火摇曳了几下才慢慢和缓。
一个从空无一的角落里走出,这本是件奇怪的事,更奇怪的是这个居然没有向皇帝行礼,但,最让感到奇怪的是,皇帝竟然没有觉得这一切有什么เ奇怪的。
叶孤城走了。
他走时,目光是看着西门吹雪的。
“和西门吹雪很像。”覃逆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
叶孤城冷冷道:“拔刀。”
司空摘星道:“金九龄。”
覃逆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再开口,一直到殷羡从飞檐下出现,道:“白云城主来了。”她才抬起头来。
万梅山庄的梅花,此刻๑想起来,似乎更加冷冽,也更加清香了。
“这个认得?”欧阳情已๐经好了,她从长廊上走过来,一眼便看到小凤手中的蜡像。
覃逆一边思考着劝白衣杀手改行做白衣天使的可能性,一边把想后半辈子顿顿山珍海ร味的十三姨送去衙门吃牢饭。
想到就做,覃逆走出衙门时便这样决定了,但没想到的是,她没有去成。
覃逆听出他话中的另一层含义,“你们怎么เ知道她要被暗算?”伤口跟龟孙老爷的一样,剧ຕ毒,若非及时赶到,不可能救下欧阳情。
李燕北道:“那个ฐ吹竹弄蛇的人。”
绝色美女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小二哥顿ู感压力倍增,吞了吞唾沫,伸长了脖子瞅了眼后头正忙着打算盘的掌柜,正对上掌柜的狠狠扔过来的眼刀,立刻缩回脖ๆ子,讪笑道:“对不起,姑娘,小店小本经营……”
所以说,脸有时候果然还是很有用的,覃逆想。但此刻,她却并不想这样使用自己的脸。于是,她连看也没看路人甲â程咬金一眼,面无表情地把银子收回怀中,平静地道:“记在叶孤城账上。”
当覃逆面无表情、却语调不自觉上扬地强调了一句“我赢了”后,第三天,她就现溜冰鞋不见了。唯一的嫌疑人西门吹雪在她询问后,二话不说,施展轻功就飘然远去,覃逆同样二话不说,展开轻功就追。
还有一次,老管家来报告江湖上的大小事,说起小凤在查绣花大盗,他的好朋友蛇王死了,薛冰也失踪了。
覃逆垂下眼帘,道:“唯一的收获就是我始终没有见到上官飞燕。”
上官雪儿说,上官飞燕还活着。小凤没有相信,可是上官飞燕的尸体失踪,却让他不得不往这个方向猜测,或许还有其他的可能,总之,金鹏一案了结,霍休受缚,却留下了一个莫大的疑ທ点,像一块石头横亘在小凤心里。
西门吹雪道:“我为何应该知道?”
西门吹雪道:“没有全见。”
苏少英也是要走的,只是却有些迟疑。他定定地看着覃逆,突然问道:“那个ฐ秀才后来怎样了?”
小凤和花满楼也都扭头看来,露出关注的神色,上官丹ล凤却不解道:“什么秀才?”
小凤自己进去威胁西门吹雪要烧他的老巢了。她和花满楼ä都留แ在外面。两人不进去的理由至少表面是相似的——对方杀人。
万梅山庄很大,跟覃逆的小窝一比,那简直是云泥之ใ别,而且,之前小凤说过,不光万梅山庄本身,这里的产业都是属于万梅山庄的,一眼望不到头。
更何况,花满楼是有弱点的。
她的目标是花满楼ä。
事实上,当她知道小凤是小凤时,那ว一刻,她真的用了两ä秒钟来考虑要不要搬家,但也只是两秒钟。覃逆讨厌麻烦,但不会逃避麻烦,花满楼已经是她的朋友了。
一个ฐ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跟覃逆不同,她直接闯了进来,匆匆奔上了楼,神情很惊慌,呼吸也很急促。
但覃逆是一个警察,做她应该做的事,那是她的职责。
这是她归国以来第一次拔刀。
花满楼着,静静地听着,最后,他点了点头,“真是一个有意思的设计,或许我可以帮到你。”
或许并不会把太多的精力花费在这上面,但既可以帮到เ人,又可以满足好奇心,花满楼还是很愉快的。
覃逆道:“求职。”
少年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说,只是带路的脚又加快了几分。
“我是人,为什么不会求助于人?”西门吹雪弹落衣袖上沾染的一点药灰,淡淡道,“何况,我只会求助于你。”
小凤哈哈大笑,道:“西门吹雪,你这话让我有点喜不自胜了。为什么没有酒?”
西门吹雪道:“没有酒,你会不帮我吗?”
小凤道:“当然不会。”他说这话时没有一点犹豫,反而带着愉快,朋友需要帮忙时能想到เ你,自然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
酒,还是有的。
西门吹雪虽然自己้不喝酒,却会为朋友备上好酒。
碧色的酒液灌入喉咙,小凤瞥见一旁的药材,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但他却什么都没有问,他相信西门吹雪的医术一如相信他这个ฐ人。有西门吹雪在这里,他本就不必再问。
见到覃逆的时候,小凤知道他连最后一点担忧也可以放下了,取而代之ใ的是好笑。
她正吊着一条腿,歪在床上吃着芙蓉糕看话本。
看起来惬意极了。
但她本人显然并不满意,“他不让我喝茶,我想喝花茶。”她的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却不自觉带了点似乎是委屈又似乎是任性的味道。
茶,对伤口不好,西门吹雪当然不会让她喝茶,即使是花茶。
“他还给我喝苦药,里面一定加了黄莲。”覃逆严肃的表情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告状。
“老喝粥,还不放油。米粉也不给吃。”
“昨天我跟他说话,还不理我。”她昨天纠结完正式开口跟“救命恩人”搭话,才现被冷落了。
小凤哈哈大笑,西门吹雪却转过头淡淡勾了勾唇角。
不知受伤是否让人变得脆弱,一个月二两ä银子都心满意足的覃小捕快现在对救命恩人西门吹雪是种种不满。
就连“不是朋友”的大麻烦到来,都让她有了将一肚子苦水吐出的欲望。
不过,小凤虽然是个ฐ大麻烦,覃逆却难得地欢迎他的到来。不仅仅是要他当个兼职心灵鸡汤垃圾桶,更是为了查案。
小凤已经完全相信覃逆所谓的“职业危机”不是担心他抢了她的工作,虽然他以前也相信。
“你明明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为ฦ什么一定要查这个案子呢?”小凤对这一点十分好奇。
覃逆瞥了眼西门吹雪,道:“做为一个优秀的捕快,我至少要在执行万梅山庄潜伏二十年的艰巨เ任务前,为ฦ我之前的工ื作做一个完美的总结。”
万梅山庄潜伏二十年?
小凤摸了摸小胡子。
做侦探的一般都有条比较敏锐的神经,比如覃逆就能在炸药爆炸前蹦跳着逃开,嗯,一大部分。小凤也能敏锐地察觉这几个字的潜在危险,于是默默地充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