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七皇子虽然已痊愈,与正常人相比也只是半边脸毁了而已๐。但本来就把他形容成怪物的宫人,一进重华宫,就变了模样,个个都谨小慎微。
“滚!”因为扯动伤口,他呲牙咧嘴了一番,声音阴冷。
“你给我待着,现在我没心情听你说话。”他怕忍不住就要了这奴才的脑袋。
屋内,站着那十二个虎贲中的两个,傅辰记得他们本名的排序是诡午,诡未,一身太监服,面色平静地将那些女子拖走。
像是自嘲,又像习惯了。
邵华池的声音在夜晚就像幽灵,好像完全忘了刚才那出戏,“让你去办的事进展得如何?”
“抬起头回话。”帝王的眉越蹙越紧,他就这么让人害怕?
他看着女子,心底燃起了一簇小火苗,不明显,悄声无息地滋长。
“……这些日子你没将本殿的事对任何人提起,守口如瓶,让我很意外也很欣慰。”一个太监能在知道秘密后,连最亲近的人都没提过一个字,从这里就能看出傅辰此人的品性。
前者应该是暴露后特意让人观察的,后者则ท是早就安插在监栏院或是德妃后殿处的。
为首的太监正好是之前在福熙ກ宫门口的两个守卫,叫泰平和泰禾,他们现在可是很确定傅辰是得了德妃娘娘的眼了,先不论这小太监是怎么เ让向来不与太监亲近的娘娘如此破例,总归是不能得罪的,也许要不了多久ื他们也要喊人家爷了。
“你的脸色怎的这般差?”王富贵发现傅辰的脸色苍白,就像随时要倒下一样。
但她们身体机能还在运转,会记住所有对她好的人,因为拥有得太少,一点温度就能刻骨铭心。
梅姑姑走进了西十二所,没再回头。
“我记得你很喜欢在我面前用‘我’,你现在也可以继续用。”邵华池那态度与之ใ前在掖亭湖时的唯我独尊全然不同,因着自己理亏,邵华池不自觉声音放得柔和了些,刚ธ要去抓傅辰的手臂,却被躲开,邵ๅ华池的手僵在半空中,尴尬弥漫。
“是,奴才的确可笑。”他自己也觉得,白活了那ว么多年,居然被个十几岁的孩子耍得团团转,“奴才相信任何被欺骗过的人,都不会轻易再相信。”
这般油盐不进!看着软和,却没想到是块硬骨头!
慕睿达看到恭恭敬敬端着洗脸盆站在门外的傅辰,眼眉少见地含了笑,“傅辰,进来吧,不用那么规矩。”
到了晋朝,就直接让人侍膳了,最为稳妥。
“你这嘴都是拙的,那刘纵岂不是哑巴了。”皇帝玩笑了一句刘ถ纵。
用猫当挡箭牌是个好办法,脑แ子一犯糊涂便把这事揭过去了。只可惜这茗申苑离德妃的福熙宫太远,这猫就是长得三头六臂,也不可能自个儿跑那么远的路。
当看到邵安麟的身影缓步走出竹林,就是邵ๅ华阳也有些愕然,脸色几度变换,最终才化作若无其事的笑,“真是巧啊,老三,你是出来散步溜猫?”
“验仔细点还不好?”傅辰若无其事的开着黄腔,小太监的生活大部分时候比较中规中矩,所以他们常常会自娱自乐,傅辰这样调节气氛反而更接地气。
“可别啊,我的小傅公公,辰爷爷,小的可仰仗您帮衬呢!”杨三马扑过去,被傅辰一躲。他与傅辰关系还不错,应该说他们一群人还真找不出几个能和傅辰不好的,傅辰这人就像空气,不刻意彰显存在,却好像本该在那儿。
把那不断涌出来的脓水给擦掉,直到伤口几乎流不出东西为止,才撒了点止血的药粉,当然这是下人的份例,平时也就攒了那么点。
全部整理好,又小心去掉了自己来过的痕迹,傅辰没有给邵华池戴上面具。
人是最复杂的生物,即使专业是心理学,但看不透的人多如繁己,对于这类能ม让自己้完美得犹如圣人的人,傅辰格外慎重,让自己看上去像所有被三皇子容貌气度摄住的小太监,直到人走近了,才慌慌忙忙跪地,“奴才给三殿下请安。”
空中弥漫着浓郁的花香味,丝丝沁脾入肺,几个ฐ宫女围绕着德妃净手,递巾帕。
傅辰心一惊,“请李爷示下。”
“滚下去,好好学学怎么说好听的。”
这才又往湖里漂了下抹布,将塑像前的石碑给仔细擦干净,却注意到自己的双手居然颤个ฐ不停,差点连抹布都拿不住。
把湖心亭都打扫完毕了,他又一次把目光投到那个地方,眼前浮现出那个少年挣扎的影像。
“即日起,丽妃降为ฦ八品更衣,搬至景阳宫。”景阳宫,相当于晋朝的冷宫,离皇帝的养心殿最远。似乎再也不想看脚下曾经自己้宠爱有加的女人,甚至连这女人给他生的几个孩子也选择性遗忘了。
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求饶声,却丝毫得不到เ上首人的怜悯。
几个月过去,大姐换来的那ว些粮食,还是被吃得差不多了,天还没亮傅辰就已经起身,准备出去找能ม吃的。
“……明日就要送他入宫……”
她想到那些宫女太监,在死前的恐惧绝望,越是恐惧她越是兴奋,现在才能体会他们的感受。
不,她不要死!
祺贵嫔摔倒在地上,她惊恐地不停倒退,顿折是跟随着傅辰的脚步的,傅辰走得很慢,汹涌的仇恨和痛苦在他胸口不停沸腾,眼前划过几个时辰前还鲜ຒ活的那张笑脸。
“傅哥,我不苦!”
“别去,他们要害你!”
“绝不背叛。”
是,你不背叛,傅哥必让你瞑目。
傅辰浑身颤抖,是因为过于愤怒,他看着那一地断ษ肢残臂,已经拼凑不了一个完整的人了。
他手臂青筋爆出,好像在忍耐着告诉自己冷静下来。
“你不能杀我!我是贵嫔,我要是死了你们这群太监全部要陪葬!”
“小傅公公,你来的时候内务府的人是知道的,我如果出事,你难逃罪责!”
“别,别ี过来!”
“求你,别过来……”
祺贵嫔恐惧地尖叫着,凄厉异常。
但为了不让这个她凌□□才的地方被发现,她特地恳求皇帝将之ใ打造得牢固异常,里面的声音是很难传出去的,现在却作茧自缚。看着傅辰脚步不停,她不停往后走,一股骚味从她身上传来,她失禁了,流下了因恐惧而产生的泪水。
她原来也是会害怕的,很久以前她也是个单纯的姑娘,在她十几岁时,外出探亲的路上,遭到เ过劫匪,那些歹人不但劫财还劫色,在她将死之ใ际是她平日养的狗救了她,她带着那条狗一路被歹人追,不慎与歹人一起掉落了猎人抓猪的洞坑。
她趁着那歹人摔晕过去后,把人给打死了。
那ว是她第一次杀人,她是恐惧的。
但几天时间饥寒交迫,被迫与死人待在同一个地方,再多的恐惧也慢慢消磨了。
那个地方没有吃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家里人派人来找却如何都寻不到เ,她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营救。
一天天过去,她已经饿得能吃掉自己,慢慢将目光投在了那歹人身上。
“我们,把他吃了吧。”她那样对身边的狗说。
…
顿折凶恶的面目凑近她,她已经哭得没有力气了。
在昏过去前,只记得傅辰那双散发着谜一般色泽的银色眼眸,渐渐迷失在其中。
傅辰抚摸着女人脆弱的脖子,凛然煞气从身上崩现而出。
明明脸上什么เ表情都没有,却令人望之心碎。
“你听到了吗,这个屋子里到处都是你害死的人,他她们在哭泣,在悲鸣!”傅辰愤怒地掐着她的脖ๆ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中ณ射出来,“这么杀了你,太便宜了!我要你好、好、活、着!”
傅辰从胸口拿出一个用绸布包着的事物,打开来,赫然是胡须!
他当了一段时间皇帝的剃须工,那些剃๙下来的胡须是需要处理掉,但他却存了起来。并没有明确的目的,这么做是他平日以备不时之需的习惯,收着皇帝的东西,往好了说就是把皇帝ຓ当做信仰,往坏了说也是对帝王的拳拳之心无处可表,才将之ใ私藏。这种东西可能ม会在特殊时间里有特殊效果,倒没想到用在了这里。
他摊开布,将它凑近那条狗。
“好好闻上面的味道,闻清楚,闻仔细了,待会就去找那人……”
咕噜噜。
那狗发出闷哼的声音,傅辰不知道现在皇帝在哪里,也不知道它能不能ม找过去,或是半途被打死,但只要这条狗出现在皇宫,必定大乱,宫里人安逸太久了,外严内松。
傅辰从祺贵嫔的腰间摸索到钥匙,解开了拴住狗的铁链,又原物奉还,不留证据。
“去吧。”傅辰眼中银光乍现,更一步催眠,以这条狗生命的代价来挖掘它的潜能,一只从小被利益熏心的训狗人养成的狗,它的狂暴因子被完全激发出来,将会搅成什么模样。
可怕的黑犬,如今毛发直竖,凶相毕露,令人不敢直视。
傅辰打开门,看着它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出了出去,远处道上还站着几个说说笑笑的内务府太监,他们在讨论不知傅辰会以什么方式被祺ຘ贵嫔的折磨死,这是祺贵嫔这个月折磨的第几个ฐ。
正当他们谈得欢乐时,就看到一条不像狗的巨型怪物,冲了过来。
太监们哪里还顾着说笑,纷纷尖叫,本能地冲向围栏外,黑犬咬了其中一人,其他人根本顾不得那被咬的同伴,四处逃散。
那被咬之人半边身子鲜血淋淋,边哀嚎边跑。
血液的味道让黑犬更加兴奋,它朝着风吟阁门口而去。
而被黑犬冲破的栅栏,其他被关在草坪上的犬类也一起跑了出去,它们是西域进贡上来的,品种不一,能跑出去对它们来说都是件兴奋的事。
宫里人不知道黑犬是哪里来的,却知道这些名贵品种的狗是哪个主ว子在养。
傅辰看到外面人仰马翻的样子,确定暂时没人会来这里,才走到外面,把小太监因慌张逃跑而掉落的玉佩捡了起来,放到离胸口最近的位置,温柔拍了拍,“你那么喜欢傅哥,傅哥以后时时带着你,可好?”
走回屋内,把掉落在地上的残骸收拾在一块,用一层层厚布包裹起来。
他心中没有一丝害怕,动作非常轻,像是对待什么宝贝。
“走,我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