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迁怒不太好,但不得不说,奚玉棠作为受了暗杀界ศ多年照顾的金牌目标之ใ一,早就厌烦了和听雨阁打交道。作为江湖最大暗杀组织的头目,他就不能多少让自家人的日子过得松快点?
也就是说,听雨阁果然是朝廷的,而他和卫寒,关系并不如表面上那么糟糕?听雨阁内有多少大内高手?十八位长老里有几个是司氏的人?
越清风语塞,不知该如何解释。想要说清楚,就必须要说奚玉棠的功法问题,而太初功法又涉及到十几年前雪山一事,这中间还免不得要带出一些别的,例如听雨阁的暗杀问题……
蓝玉眯了眯眼,盯着眼前人看了好一会,见他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不禁皱眉,“你只需告诉我,这种情况是不是会经常发生?”
那人走后,接下来果真再没有听雨阁人跟着她。
薛阳将她领到了店后的民房,备好纸笔,静静立在了她身侧。奚玉棠没着急布置什么命令,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脑子里飞速处理起本次听雨阁的收获。
洗手焚香,烹茶煮水,端坐如常,奚小教主将所有能做的前提准备工作都做好,再也没有其他理由á拖延时间后,终于硬着头皮望向了自己身前的琴。
“……好琴!”虽然不懂ฦ,但这并不影响奚玉棠判ศ断ษ它的价值,“果真千金难遇。”
“越少主此话当真?”冷一沉声问道。
“多谢越少主告知。”冷一很快冷静下来,“只是没有主子命令,冷一不能离开。”
等越少主和蓝玉出现在后山池塘边的凉亭时,已是热闹非凡。
众人把酒两轮,司离终于姗姗来迟。
这一局虽然互有伤亡,但归根结底是他们赢了。距离奚玉棠为自己定下的去听雨阁青山谷的日子还有一个月,这一个月足矣让她养好伤,顺便将长隐剑法融会贯通,至于其他的事情则交给薛阳等人忙活。
越家少主面上不显,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她跟奚玉棠混了这么长时间,总会知道一些对方的手段招式,今夜便是如此。
“你别乱来!”她顿时慌了,“这里不对劲!”
越清风不知在想什么เ,慢了半拍才抬眼看向打小跟着自己的心腹,迷糊地问,“亲近?我和她?”
“怎么能是属下胡说呢?”秋远急了,“从下了武山到现在,咱们跟前的人谁看不出啊,不信公子你问斯年?您和奚教主合起伙来坑人的时候,还有你们拌嘴吵架的时候,就跟……就跟……哎属下也说不好,反正就是亲近。您对奚教主多好呀,奚教主也凡事想着您,说您二位从前是宿敌,谁信呀!”
斯ั年抱着一个小木盒子进了院子,径直走到เ奚玉棠面前,将东西放在她面前,“您要的东西,都换好了。”
韶光点点头,主子做事她不敢反驳,再说也是为她好。
事后她认真地反省了自身,觉得,在‘脸皮比城墙’这件事上,她要走的路真的还很长。
众人皆没什么意见,毕竟江南帮不像武林盟,是个松散的合盟团体,平日依然各自为政,只是在重大事情上进行合作,只要能分到利益,谁来做这个空架子盟主都一样。
进入塔内后,苏十七自行离去,由阎十六带她来到第七层。在等待副阁主出现的空隙里,阎十六打听了她与孟十三的相识过程。
谎言总是越细致越容易被戳穿,这样模棱两可模糊不清的谎言,给人留แ足了想象空间,反而更容易过关。虽然还有疑惑,但她有证据,阎十六也没办法。
越清风并不觉得奇怪。他知道玄天江南堂向来是雪山那ว边最重视的堂口,江南又是重要之ใ地,埋下多少暗线都不奇怪。翰墨轩、望湘楼、韶光……
奚玉棠笑了。
……抢钱啊!!
伙计当即挺直了腰板,“当然不是,本店童叟不欺,信誉在咱杭州ะ城都是顶ะ好的,姑娘切莫乱说啊。”
吕正:“咳,在下更擅长打架。”
吕堂主默默看着那紫檀棋盘和白玉棋子,不知为何陡升一种暴殄天物之ใ感……
奚玉棠稍稍放心,“秦轩和冷一来了?”
沈七一把将人摁下,“你不要命了?”
宋季同笑眯眯地回应,“三年不见,奚教主武功又有进益,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成就,前途无量啊。”
他大半辈子都在和江湖打交道,虽然身在官门,然脾ຆ性做派江湖气十足,武林中人都乐于买账,声望自然也水涨船高。
“韩文彦与其师兄比起来,可算不得君子。”吕正在一旁้道,“功夫不差ๆ,但据说风评不太好……”
在小五带领下,奚玉棠很快便赶到了现场,不看不知,一看,顿时大囧。
后者慵懒地点头,意有所指,“鬼门关走一遭,内伤外伤都不轻。”
然而她还是小看了这次武林大会之行,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变数。吕正只有一个,司离经验不足,沈七没有武功,若她自身出了问题,他们就会立刻捉襟见肘。倘不是事前和越清风结盟,此行恐怕会更加艰难。
“放心,不是要杀你……我图的是你这个人。”
他没有解释这句话,而是沉默许久,突兀地问了个问题。
今天之事,方才之ใ误会,此时已经没了心情再提,她几乎忘了自己้跟着越清风追出来要说什么เ,满心满眼只想狠狠把对方揍上一顿ู。
越清风也失了方寸,为她假装中ณ毒,也为ฦ自己今晚的失态,更是为他听到เ她亲口承认没有中毒时,那股油然而生的巨大庆幸,和随之而来的莫名怒气。
众人均出声表示一定会到。
侍从很快便端来四个酒杯。
欧阳玄:什么เ?
“不知奚教主这个ฐ……出场费,是多少?”十八水寨某个ฐ当家开口。
同时,一道青烟在两方中间骤然炸开,缥缈的声音从浓烟之中遥遥传出。
无人回应。
沈七抬头对上她的视线,好一会才哑着嗓开口,“我没忘。”
“那你可还愿留แ下?”
“……你想让我留么?”
“我想。”
奚玉棠定定地看着眼前人,目光锐利得几欲要看进人灵魂深处。沈七被她的视线灼得双眼发红,良久才轻声开口,“武山上你承诺过的事可还算数?”
【你在真好。】
【那以后就走哪带着我。】
【好。】
耳边仿佛还回响着那日的话语,奚玉棠难得没有立即回答,沉默许久才道,“小美,有时我不想让你跟着我,是怕你受伤。”
委婉的拒绝,却充满善意。两人多年相处,沈七岂会不知她的担忧?
“我是不分轻重的人么?”
奚玉棠摇头,“你知我何意。”
“我自知分寸。”沈七平静道,“我的意思,是望你不要再说让我独自回雪山的话。”
奚玉棠怔了怔,这才勾起唇角,“好。不过下次你若是再想废我武功,千万不要找上奚玉岚,容易暴露。”
一句调侃戳中ณ对方痛脚,让沈七顿时恼羞成怒,“你还说!”
奚玉棠哈哈大笑起来,“我的乖小美,你不适合阴谋诡计,下次咱别这样了可好?十日都撑不过,你是想笑死我吗?哈哈哈哈……”
“奚玉棠!!”沈七咬牙切齿,“再说一句,我立刻๑拔针,你自个ฐ儿难受去吧!”
“……哈哈哈哈我错了我错了,哎你别拔针,哎哟沈小美你竟然扎我笑穴哈哈哈你太过分了哈哈哈……我错了快停下哈哈哈哈对不起我道歉哈哈哈……”
“还说不说?”
“不说了不说了哈哈哈……”
……
这大约是英明神武的奚小教主唯一一次被暗算到笑晕过去,见她终于消停,沈七没好气地狠瞪了她几眼,这才收针,为ฦ她掖好被子,放轻脚步走了出去。
刚一出门,便见到เ坐着轮椅的银发青年正在不远处望着他。
沈七暗叹一声,眼下略过一丝晦暗,抬步走了过去。
奚玉岚默默等他走近,这才转了轮椅一语不发地带路回到自己的舱房,沈七紧随其后。
两人在房间内谈了整整半个时辰,等沈七走出舱门,压在心头的多日的阴影才总算全部散去。
没人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เ,但接下来的行程,围绕在奚家兄妹和沈大夫之ใ间的无形却晦暗的距离感终于消เ失不见。沈大夫虽依然脾气不好,但偶尔露出的笑容真诚了许多,看向奚家兄妹的眼神也不再复杂难懂,这让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越清风心底也微微一松,知道那件事算是过去了。
当初奚玉棠之所以能走火入魔,无非是因为沈七的所为ฦ触动了她的底线,尽管她后来声势浩大地杀了那ว么多人,心中ณ郁๗结却仍不曾消เ去,加上奚玉岚的事一激,太过压抑后一旦爆发便不可收拾。
如今她心境更上一层,想来对功法的控制也更近了一步。想到เ这一点,越清风心里便好受许多。
半个月后,奚玉棠等人下船转走陆路,结束了晕船困扰的奚小教主ว简直像只冲出牢笼的飞鹰,恨不得日日蹦跶。只可惜每次她想做点什么时,身边总会有几道凉飕飕的目光飘过来,一边瞪她,一边看身边的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