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香叶心里有些苦,失魂落魄地回到家,看见空荡荡的屋子,再也看不见萧祥生高大俊朗的样子,心里就如同被掏空了一样。
萧士及又惊又怒,但还是压制自己้的怒气,等着娘亲回来问清楚再说。
结果找了一大圈,才知道果然是“长安居,大不易”。盛业坊里面的客栈,新丰ถ客栈居然是最便宜的。别的客栈,就算是一般的房间,也要一两银子一天。她们手里的一百两银子,就算住下去,也住不到一百天。
等到เ四月底,尤倩娘和诸素素终于安顿下来,千方百计去寻萧祥生的时候,才知道他又下江南去了。
那小女孩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肌肤胜雪,五官精致的如同洋娃娃一样。
萧士及抿了唇,点点头,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指着诸素素手里的卖花提篮问道。
她身边的小女孩不由着急地扯了扯她的衣襟,大声道:“娘!我们走不走啊?萧大叔让我们过去呢!”
杜先诚一看,就知道这个倩娘是个寡妇,她头上还带着明晃晃的小白花呢……
龙香叶心乱如麻地点点头,对杜先诚道:“他们去了快三个月了。以前每隔几天,就有信送回来报平安,是我让祥生寄的。我担心及哥儿的安危,一天不听到他的消息,心里就跟猫抓似的。先诚你这半个月,派了好几个人来我家打探祥生和士及的消息,不是我不说,是我也不知道怎么เ回事。他们有一个多月没有给我寄信了。我半个ฐ月前,派了两ä个管事去江南的庄子,让他们去找祥生,后来,我收到他们的来信,说祥生和及哥儿,一个月前,就离开江南的庄子,回长安来了。——可是他们走了一个月了,就算把整个大周从南到北走个ฐ来回,他们也应该到家了。但是到现在都没有音讯,我担心得觉都睡不好。结果今天,我就收到这封信……”说着将信递给杜先诚,又呜呜哭了起来。
“居然要勒索赎金!”杜先诚大怒,“我们兄弟出生入死,在外面杀敌无数,在自己家里,居然被几个小蟊贼欺侮!——大嫂你莫怕,我杜先诚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知道方แ妩娘第二胎又生了女儿,龙香叶真是睡梦里都要笑出来。不过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她看着自己的二儿子,十分担心杜家又要把她的二儿子算计走。
眼看着萧祥生跟自己越来越疏ຕ远,龙香叶只好更紧地将两个儿子握在手里。
小苗是过惯了苦日子,如今来到萧家,就跟从地狱来到天堂一样,非常珍惜她来之不易的好日子。再加上她娘也不断叮嘱,让她好好当差,她的年岁又小,穿得暖暖的厚绵短襦,厚重的绵裙,倒还能抵挡一下寒风,就是两只手被风吹得有些冻僵了,只担心一会儿不能去磨墨铺纸。
方妩娘摇摇头,“不知道龙姐姐是怎么想的。一个丫鬟,就是那日帮着萧瑞生打掩护的小苗。一个丫鬟,生得也太漂亮了些。这种人,是不可能在我们家做丫ฑ鬟的。”
待方妩娘的心情平静下来,杜先诚才道:“我去问问霜儿,看看是怎么เ回事。若是真的是她的错,我让她来给你道歉。”说完又有些不甘心,加了一句,“如果真的是她的错,你是做娘的,就多担待一些吧。——让这么เ小的孩子认错,我于心不忍啊。你肯定也是不忍的。”说完就越来越溜走了。
她年岁虽小,说话却随了方妩娘,十分伶俐。长句子,短句子,说得井井有条,很快就让欧养娘明白了前后的经过。
杜先诚和方妩娘大喜,索ิ性一起起身,连声道:“欧养娘如果真的这样想,我们夫妇求之ใ不得,就先代我们霜儿谢过欧养娘大恩了!”
杜先诚家里父母都不在了,方妩娘的娘家父母虽然健在,但是她到底是嫁出去的女儿,不好经常回娘家,倒是跟欧养娘相处得极为融洽。虽然没有把她当婆母一样那般敬重,但也是当成隔房的长辈一样敬重。
方妩娘知道杜先诚素า来刚硬,现在肯作小伏低,转嗔为喜,笑着打趣道:“关我什么事?我生什么气?要我说,萧大哥也有错,做什么对小姑娘那么和颜悦色?都像你一样见人就瞪眼,我保证我没有姐妹看上你!”
方แ妩娘含笑着将杜先诚的大手盖在自己的肚子上,心思已经从萧家的事情转到别处,“这一次,要是生个儿子就好了。”
方แ妩娘眼角的余光看见龙秋叶披头散地站在墙角,两眼直勾勾地望着门外的方向,心里微微有些诧异。
龙秋叶一见龙香叶的作派,就知道她又要打个马虎眼,含混过去了。
萧祥生这才明白过来,第一反应就是,龙秋叶不能ม在他家住了。他自从娶了龙香叶,也算夫妻和顺,唯一不合的地方แ,就是龙香叶对娘家太过贴心贴肺,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哪个妇人不贴娘家呢?不贴倒还反常了。
可是纳她的亲妹妹,就是在众人面前往她脸上抽上一耳光。不仅影响他们的夫妻情分,还让自己的两个嫡子如何自处呢?
“原来是这样啊。万妹妹知道国公爷这个ฐ时候回来,所以才紧着磕头,原来是故意磕给国公爷看的。”欧阳紫说着,两手轻拍,鼓起掌来,“万妹妹真是好计策。一来显得我这个做正室的不贤良,一进门就往死里整妾室。二来在国公爷面前给我上眼药,可是让我们刚ธ刚ธ新婚,就心怀芥蒂,这一辈子,可还怎么过下去呢?——不如……”
而万氏,在欧阳紫嫁进来的头半年里,就从齐国公府的各种场合消失了。
“大哥,你到底是怎么啦?还在担心那ว件事?——不是说了跟我们没有关系吗?”杜先诚十分不解,有心想为萧祥生分忧,又不知道他担的是什么心。
“也行。明天你让你的人带着牛车过来,找萧兴就行了。他会安排的。”萧祥生跟着吩咐下去。
平时为了行动方便,方妩娘都是给杜恒霜穿着家常的小衫小裤,出去做客才给她套上小小的高腰襦裙。
“及哥哥!”杜恒霜大叫扑过来,抱住萧士及的大腿。
古氏是个不管事的婆母,倒是省了龙香叶许多心思。
萧士及笑道:“我听爹的。”
如今东萧西杜结为ฦ亲家,也算是一桩佳话。
田氏脸色也很不好看。
杜先诚在花厅刚跟萧祥生说了会儿话,就听见婆子来请,忙告罪回到后院。
杜先诚连忙拱手作揖,然后将杜恒霜从方妩娘怀里抱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捧在怀里。
田氏拿着团扇掩嘴笑道:“三弟,这是谁家的小哥儿?生得确实俊。”
田氏和孙氏都知道,杜先诚的义แ兄,就是他军中ณ以前的同袍萧祥生,也是长安城人称“东萧西杜”的两大盐商之一。
当年先帝征高句丽,能ม够从军的只能是良家子,都是家世清白,出身良好的一批人。结果数年征战打下来,这批良家子死伤惨重,差一点就动摇了大周的国本。
马蹄声响,在一片的卢声中,来到了一个占地广阔的庭院门口。
萧祥生微微颔,“不敢当。”
龙秋叶的脸红了红,扯了几句闲话,就悄声道:“姐夫这一次惹了大事了。姐姐前日来求我,我想着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就亲自过来探一探。”
“你有心了。代我跟你姐姐说,我没有什么事,很快就能出去,让她不要着急。”萧祥生淡淡地道。
龙秋叶有些着急,往萧祥生跟前坐近些,“姐夫,你别太大意了。我听人说,这事是有贵人指使。”说着,用手指了指天上,“你若是能ม马上将那两ä人交出来,贵人必有重谢!”
萧祥生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两个人,我根本见都没有见过,非要说我藏了他们,难道是想屈打成招不成?”说着又冷笑道:“就算把我屈打成招,我也交不出这两个ฐ人!——明摆着的事,你们就不要多费唇舌了!”将龙秋叶狠狠地顶ะ了回去。别说他根本不知道那几个人去了哪里,就算他知道,他也不会说的!
龙秋叶痴痴地看着萧祥生俊美的侧脸,咬了咬牙,声音压得更低:“……姐夫,我不知道你犯了什么事,但是,如果你肯……休了我姐姐,娶我为妻,我一定把你从牢里弄出来!”
萧祥生哈的一笑,站起身来,故意望了望牢门外的天光,笑着道:“这天还没黑呢,你怎么就说起昏话来了?——就算你姐姐不在了,我又怎会一个ฐ做了妾的女人为妻?你是要把我萧家列祖列ต宗都气得不得安寝吧?!”
龙秋叶恼羞成怒,低声道:“你不要命了?娶ດ我,就比要你的命还要难吗?!”
从老师爷那里知道,萧祥生这一次惹上了难以脱身的大麻烦,很可能就会死在牢里。龙秋叶思来想去,觉得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放弃,她这辈子都难偿宿愿了……
她知道自己的情况很不济,可是如果娶自己,他就能活命。对于男ç人来说,没有什么,比他们的性命更宝贵的吧?
龙秋叶便决定试一试。
结果却是让她十分失望。
“没错。娶你,还不如要了我的命!——没脸没皮,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这就是我跟你不同的地方แ。”萧祥生说着,一扬长衫坐下,拿起书本看书。
龙秋叶恨恨地站起来,“你别后悔!”说着,怒气冲冲地回了家。
老师爷知道萧祥生软硬不吃,那边的贵人又了狠,千方百计要把那ว两人找出来。可是他们唯一的线索,就是萧祥生。那两人在跟着萧祥生进了长安城以后,就彻底断了。
“既然敬酒不吃,就别怪我们给他吃罚酒!——上刑!”京兆尹得到老师爷的回报,下了命令。
等萧士及从杜家得到เ消เ息,知道萧祥生在牢里受了大刑,大惊失色,忙使了重金,混到牢里看他。
“爹,他们怎么把你打成这样?!”萧士及大惊失色,马上拿出帕子,要给萧祥生止血。
萧祥生气虚微弱地摇摇头,伏在萧士及耳边道:“我给你的紫玉佩,一定要好好藏好。最好,暂时藏到杜家去,不要放在咱们家。另外,我以前跟你说过,咱们家,有另外一处院子,藏有足够的钱财、布帛和粮食,如果……事情真的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你就将所有的家财送人,只要保得一家大小的性命即可。钱财身外物,只要人活着,银子还能ม再挣。”
萧士及含泪点点头,用更轻的声音问道:“爹,那两个人,真的跟你没有关系吗?”
萧祥生的脸色严肃起来,“及儿,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你只要记得,我没有藏那两个人。这完全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萧士及对萧祥生十分信服,连连点头,“我去找杜家求助,方婶婶四处托人,帮了我们家不少忙。”
萧祥生点点头,“你杜叔杜婶都是好的,你要记得他们的恩情,记得知恩必报,以后娶了霜儿,不能欺负人家。”
一提到杜恒霜,萧士及的心情就好了许多,微笑着道:“霜儿也大了,懂事了,知道咱们家出了事,经常过来陪娘亲。”说完又有些黯然,低头道:“娘病了,都是霜儿带着她的丫ฑ鬟在床前伺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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