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折杀小弟了!”杜先诚急得直搓手,又不好亲自去扶龙香叶起来,好在旁้边的丫鬟还算有眼色,连忙抢过去将龙香叶搀扶起来。
“大嫂是为ฦ大哥和士及的事情吧?——他们有消息吗?”杜先诚不用想,就知道能让龙香叶迂遵屈贵,主动到他们杜家的原因是什么。
因为这件事,萧祥生又去外院的书房住了一个月,直到德祯帝的征兵令出来,他才搬回内院。但是对龙香叶的态度也淡多了,龙香叶虽然委委曲曲认了错,可是心底对方妩娘的刺๐,又多了几根。
杜家的人就是会算计,连她的大儿子都被算计过去了。
各家都在屋里生有火盆,或者盘起了暖炕,烧得热热乎乎。
可惜今天走得急,她没来得及把那件青灰色猞猁披风带上。现在站在风口,冷飕飕的寒风不断地往她脖ๆ子里钻,冻得她都快僵掉了,心里就将不知道体恤下人的杜夫人骂了个贼死。
方แ妩娘一愣,待听明白那些弯弯绕的话,方妩娘笑得差点弯下腰,“你真是想多了!我说你还是管管你闺女吧。她今天大庭广众之下,敢空口说白话,下我的面子。才两岁半多一点点,就这样精灵古怪,若是不好好管教,以后长大了,还不知惹出什么事!”
杜先诚一见方แ妩娘怒了,想起来她刚ธ有了身孕,情绪比较容易大起大落,就忙抱着她安抚了一会儿。
欧养娘察言观色,知道这主ว人夫妇俩是被自己说服了,便大着胆子又道:“若是夫人真的是这样想的,为何又要花大价钱,寻我来给大小姐做养娘呢?我知道,我要的这份酬劳,就算在大户人家,也可以请十个ฐ上等的养娘。但是我要的出这个价,自然就能让您得到更好的回报。我真正是从哪一家出来的,想必您和老爷都打探清楚了。——我只有一句话,把大小姐交给我,十年之后,您家的大小姐,一定比得上那ว些皇后世家出身的小娘子的教养!”
这样说,是打着将杜恒霜带到成年,然后跟她嫁到婆家去,跟着她一辈子的意思。
方แ妩娘到底是女人,对龙秋叶的遭遇还有几分同情,就叹息着道:“这件事虽然跟萧大哥无关,可是那龙姑娘也挺可怜的。到底是一片痴心,只是不检点而已๐。——要怪,就怪萧大哥生得太招人了,在一个屋檐下住着,一般的小姑娘哪里招架得住?”
杜先诚想起来方妩娘刚刚诊出来有了身孕,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太激动,就笑着将她从窗台边拖过来,抱在怀里,低声道:“生气了?”
龙香叶愣愣地看着萧祥生和杜先诚并肩远去的背影,只觉得刚才那颗沉到谷底的心又慢慢浮了起来,由不得飞快地往龙秋叶那边扫了一眼。
龙香叶忙携着方妩娘的手,一起走进堂屋,分宾主ว坐下,又命人奉茶。
据徐婆子说,龙秋叶还是很聪明的,礼仪上面的东西,一点就透,并不需要太操心。
结果那位尚宫姑姑似笑非笑地看着萧祥生俊美的面容,意味深长地道:“有这样美姿容,又贴心呵护的姐夫,哪个小娘子愿意去深宫里熬年头?——就算熬得出来,以她的出身,也是一辈子给人做嫁衣裳๙的命。小娘子是个明白人,你这个ฐ姐夫,就不要装糊涂了。”说完咯咯笑着离开了萧家。
欧阳紫看得清清楚楚,齐伯世当着众人的面,亲自将万氏扶起来的时候,万氏突然横飞过来的眼风,那里面带着一股清清楚楚的蔑视和挑衅。
齐伯世将万氏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看着欧阳紫,怒气忍了又忍,才沉声道:“我一向是这个时辰从衙门里回来,万氏都是知道的。”
萧祥生一看杜先诚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เ,不由横了他一眼,自己也觉得好笑,“不过你说的也对。其实这件事,确实跟我们没有什么关系。我们既不是豪门大族,也不是高官显贵,礼聘贵女为妃这种事,轮不到我们头上。而采选良家女入宫做宫女,你的女儿才两岁,我没有女儿,更沾不上边。”
等大家吃完饭,叙完话,杜先诚带着妻子、女儿告辞的时候,萧祥生的情绪还是很低沉。
杜恒霜虽然还是不大识字,但是已经蒙萧士及手传口授,可以背诵《千字文》和《三字经》了。
杜恒霜如水晶般晶莹剔透的双颊๐上浮起两道淡淡的红晕,“翠琴姐姐给霜儿洗脸、梳头,霜儿要穿裙ำ子。”
“娘,这是前日咱家的绸缎庄上送来的两匹新า颜色的尺头。”龙香叶亲自打开包袱。
古氏听得笑得合不拢嘴,嗔道:“你这孩子,说的比唱的都好听!”然后唤自己的丫鬟收了两匹尺头,又说了两句闲话,就道:“你去忙吧。我这里有瑞生陪着我,你照顾好家里,还有祥生、及哥儿,就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杜宅里面,宴饮正酣。
先前是杜恒霜的抓周之礼ึ,现在是杜家的嫡长女和萧家的嫡长子订亲之ใ礼。这两家是长安城的大盐商,也是许多人迫切想巴结的对象,只是一直苦无机会。
田氏和孙氏一起说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田氏和孙氏见方妩娘一意孤行,反而不着急了,都有些讥诮地看着她。——方妩娘油盐不进,杜先诚可不是那ว种人。长嫂如母,杜先诚可是待她们这两个寡嫂比母亲还要亲厚敬重。
他们的说话,吸引了杜恒娥的注意。她笑嘻嘻地走过来,扳着萧士及的小脸瞧了瞧,回头道:“娘,这个小哥儿生得真俊!”
杜恒娥被推得踉踉跄跄倒退几步,一头扎入孙氏怀里,觉得丢了脸,死死抱住孙氏的高腰裙ำ不肯松手。
杜先诚听见随从弟兄们的玩笑,嘴角轻扬,心情放松了许多。
杜先诚这些随从,大部ຖ分都是他当年军中的弟兄,他从来没有把他们当下人看待。
杜先诚知道,齐国公齐伯世的原配正室欧阳夫人,生了三个ฐ儿子,一个ฐ女儿。这是大儿子齐仁之,也是国公府的世子。下面的人为了趋奉他,都叫他“小公爷”。
“我问你,你可知道东山响马金扒皮,他们如今展到什么เ程度了?”齐伯世冷冷地道。对于这个嫡出的大儿子,他的希翼很高,要求也很高,平时对他非常严厉。
齐仁之眉清目秀,虽然年纪不大,但是饱读诗书,腹有诗书气自华,很有文士的儒雅之风。
“父亲,东山响马只是一伙不入流的强盗,父亲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齐仁之很是不解,拱手问道。
齐伯世一拍桌子,怒道:“我让你管事,你就这样给我管的?!你知不知道金扒皮已经今非昔比了?”
齐仁之被齐伯世骂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好脾气地笑着道:“父亲,金扒皮不过是乌ไ合之众,父亲专门问起他们,让别人知道了,真是堕了我们齐国公府的名头。”
齐伯世深吸一口气,吩咐道:“不管怎么说,金扒皮他们所在的位置,离我们太州太近来了。我们的地盘,有人在旁边虎视耽耽,你还不以为ฦ然,实在是让我很失望。——你先出去,给我把王副将叫来。”
“父亲要做什么เ?”齐仁之ใ连忙问道。他知道父亲虽然对他严å厉,但是对他寄以厚望,所以平日里对齐伯世并不像避猫鼠似的,见了就躲。
“兵,剿了这个强盗窝子!”齐伯世是行动派,再说东山离太州这么เ近,保不准他们太州城里就有东山响马的细作,他既然决定要帮萧祥生和杜先诚这个忙,动手就要快,同时顺便清剿一下太州附近的响马强盗,不许他们太过嚣张,也是一石二鸟。
齐仁之ใ大急,忙劝道:“父亲向来是儒帅,当以仁义แ为先,对金扒皮这样的响马盗贼,应该以感化为主ว,施怀柔之策,将他们收为己้用,而不是……”
“住口!”齐伯世大怒,“虎狼屯于阶陛,尚谈因果!你读书读傻了吧!——出去!”袍袖一挥,扇起一股劲风。
齐仁之ใ这才知道父亲是真的怒了,忙唯唯诺诺地倒退出去,临ภ出门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见居然有个灰衣男子,低头垂站在书房的暗处,心里一惊。
从齐伯世的书房里出来,齐仁之一边去命人传王副将过来见齐伯世,一边向人打听今天到底有什么不同的事,家里来了什么人,为何让父亲了那么เ大脾ຆ气。
等齐仁之弄清楚萧祥生和杜先诚的事情的时候,齐伯世已经命王副将点了一千轻骑兵,带着杜先诚和他的护卫,连夜出城,去东山剿匪去了。
齐伯世在太州ะ经营这么多年,手下能人辈出。他如果想知道东山的情形,自然有人给他仔细收集整理。齐仁之对东山响马轻视放任,不等于齐国公府别的人也是同样的态度。
齐国公了话,他的得力幕僚马上就把有关东山响马的所有情报汇集起来,给王副将送过去。
齐国公手下的军队,都是真正的精兵强将,是从高句丽ษ战场上打出来的虎狼之师。
没到天亮的时候,他们就赶到了东山脚下。
东山的地形,齐国公府的细作早就探查清楚了,此时带着他们从后山的骡马道摸进去,很快就抄了金扒皮的后路。
金扒皮正抱着一个从山下抢来的官家小姐睡觉。
听见外面传来喊杀喊打的声音,还有火光四起,人声奔逃,金扒皮昨夜喝得花酒醒了一大半。
“你要去哪里?”那官家小姐从睡梦中ณ惊醒,抱着被子瑟瑟抖。
金扒皮绑好腰带,拿起雪亮的朴刀,狞笑着道:“老子无权无势,如今也做过富翁,睡过小姐,还杀过当官的!老子这一辈子,就算是死,也值了!”说着,手起刀落,将那官家小姐捅死在床上,自己冲了出去。
他既然选择上山做了响马,就时刻在等着这一天。
杀人者,人恒杀之。
一个高壮的汉子骑着快马,旋风般冲过来,弯弓搭箭,箭无虚,射杀了无数东山寨子里的响马强盗。
金扒皮刚从自己的屋子里冲出来,朴刀还没有砍下,就被一箭射了个透心凉,倒在地上。
他的属下看见大当家都被人射死了,一声喊,都做了鸟兽散。
乌合之众,聚起来容易,要散也很容易。
不过齐国公的家将可不会留一个活口。
一千多虎狼一般的军士在东山寨子里展开了切瓜砍菜一般的屠杀,将所有的响马土匪杀得干干净净。
杜先诚带着自己的人手,分头行动,终于找到เ了东山响马关押人质的山洞。
他们还在等着杜先诚送赎金过来,没想到他居然拐了个弯,直接去了太州,更没想到,他能说动镇守太州的齐国公,出精兵帮他救人!
兵贵神,齐伯世精通兵法,自然知道如何做,才能ม以极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利益。
杜先诚来到山洞门口,看着萧祥生领着萧士及从里面走出来,热泪盈眶地迎上去,在萧祥生肩上轻轻捶了一拳,“大哥,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萧祥生被关了一个多月,还算精神,身上的衣裳也收拾得干干净净,就是颌下的胡子有许久没有刮了,倒多添了几分硬朗之ใ气。
萧士及大叫着扑到杜先诚怀里,“杜叔!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杜先诚将八岁的萧士及抱起来,大笑道:“我当然会来的。若不是我拦着,你霜儿妹妹也吵着要来了。”
萧士及忙道:“那可不行,这里可不是霜儿能来的地方แ!”
杜先诚笑着放下他,对萧祥生道:“大哥,我们走吧。大嫂在家里等急了。”
萧祥生点点头,又摇摇头,迟疑一瞬,对杜先诚道:“等一等,还有一个人。”说着,对山洞里面叫了一声,“倩娘,你无家可归,就跟我们一同去长安,再做打算吧。”
从山洞里面走出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妇打扮的女子,手里牵着一个四五岁,和杜恒霜差ๆ不多大的小女孩,一脸菜色的走出来。
大家莫急。这本书的架构比较大,前面的是背景,要交待清楚,后面的情节展开才有依托。男主女主的感情纠葛,婚后相处,都跟前面的这些内容息息相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