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车一路上肆无忌惮地穿行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一直开到了城南的郊外,一片茂密的松树林里。
只有最低级的歹徒才会按照常理出牌,而这个断ษ臂男子,显然是个高明的玩弄家——至少岳游这样认为。
这一切都被岳游看在眼里,他原本还很同情这三个小混混,但看到光头小青年如此胆怯的表现,他不禁大感失望。
同时,他似乎犯了与绿小青年一样的错误,慌张的心神让他忘记了一条重要的规则——中间被淘汰的人是不用承担任何“奖品”的。
倒不是他觉得害羞或者自卑,而是因为ฦ他被剥夺了说话的权利。
但没有一个ฐ人敢怀疑它狂时是否有能力将自己撕裂吞食。
轰!”
岳游刚ธ趴在桌子上,就听见一声巨เ响从东边的窗外传来,他感觉到整个教室都在微微晃动。
岳游猛地抬头,就在这时,他看见断臂男子出现在了教室门口,一步一步地走上了讲台。
不,这不是真的,我一定在做梦!
岳游使劲地甩了甩脑袋,又用力地揉了揉双眼,当他再次抬头时,现断臂男子并没有消失,反而越嚣张地狞笑着,将那把随身携带的菜刀架在了任课老师的脖子上。
岳游想站起身来,但他现身体无比的沉重,只有双臂,能够勉强抬起来。
不要慌,游戏,这只是一场游戏。”断ษ臂男子斜眼看着任课老师,看着他那因为ฦ惊恐而无限放大的双眼,嘶哑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教室:“在游戏的世界里,是不允许懦弱者存在的,很遗憾,你违反了规则ท,现在,就让我抹杀你这个ฐ错误的存在吧。”断臂男子手中的菜刀,随着他落定的话音,缓缓地滑过了任课老师的脖颈่,一条猩红的血痕出现在上面,随之从里面涌出大片大片地鲜血。
断ษ臂男子将任课老师扔在一边,他伸出那宽大的舌头舔了舔刀锋上的血液ຂ,看向满教室的学生,抬脚走了下来。
岳游拼命地想要撑起自己的双腿,但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将身体移动半分。眼看着断臂男子一步步接近,却只能任其宰割,这一刻,强烈的无助感从四面八方疯狂地涌来,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岳游想要抬起双手,但他现此刻连手指也不听使唤了,就像全身都被打上了麻醉药。
这就是绝望的感觉么เ?
岳游终于放弃了抵抗,他就这么摊在课桌上面,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很久之后,他现断臂男子仍然没有动手,虽然失去了五感,但他脑中始终都残留着一道模糊的意识,这道意识,足以证明自己้此刻还活着。
岳游艰难地撑起了双眼,他看见断臂男子就站在自己身旁,撩起了散着森寒光芒的菜刀,但他所指的对象,并不是自己้,而是坐在自己斜对面的许莹莹。
不!
岳游疯狂地嘶喊着,但那道声音似乎只能在自己้心中回响,没有一个人能够听见,没有一个人回头朝自己望来,所有人都盯着断臂男子,以及他手中的那把菜刀。
而许莹莹,她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地坐在课桌上,似乎放弃了抵抗。
下一刻,断ษ臂男子的菜刀就落在了她纤长而白皙的脖ๆ颈上。
忽然,断臂男子猛地转头,眼神直勾勾地搭在岳游身上,那是一双比任何恐怖片里的鬼怪还要狰狞的猩红眼珠。与此同时,手转刀落,一道冲天的血柱溅射在了他的脸上。
不!
岳游的脑袋猛地爆炸开来,他疯狂地嘶叫着,极度紊乱的情绪让仿佛他挣脱了某种束缚,他感觉到他的四肢都能动了,他疯狂地向断ษ臂男子冲过去。
就在他奔跑的过程中ณ,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斑驳起来,最后,伴随着一阵天旋地转,画ฑ面突然切换到เ一个黑暗的角落。
啊!
岳游猛地直起身来,他擦掉满头的汗珠,做了几次深呼吸,僵直的身子渐渐松软下来。
原来是梦。
岳游自嘲地笑了笑,起身换好衣服,套上拖鞋,走到เ书桌前面,将那张恐吓信撕了下来,揉成团扔出了窗外。
接着岳游来到了洗手间,他一边洗漱,一边回想着刚才的梦境。
虽然这个ฐ梦荒唐无比,但他处在梦中的时候,却从未怀疑ທ过它的真实性。
自从经历过昨晚那场游戏之ใ后,他便觉得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生的了。断ษ臂男ç子的身影,始终残留在他的心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岳游第一次觉得,生命是如此的脆弱。一想到他今后都要生活在这种没完没了的危险之中,他就觉得有些气馁,连平时最喜欢吃的巧克力面包也索然无味了,连每次想到许莹莹就会忽然觉得心中暖烘烘的那种奇妙感觉也荡然无存了。
对了,许莹莹?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她一个女孩子,一定更加害怕吧,估计现在躲在被子里不敢出来呢。
想到这里,岳游忽然重拾了一丝勇气。
恩,做为一个男子汉,应该成为她坚强的依靠,怎么เ能在困难面前退缩!
岳游的心情渐渐舒朗了起来,他随手拿上几本书,跟王玲道了别,便前往学校。
武汉市很大,而且中学数量不多,往往方แ圆十里才出现一个,在这里读书,大部分学生都要骑单车或者搭公交车,只有少数挨得近的才能ม够徒步上学,岳游就是其中ณ一个。
来到学校大门前,只花了大约十分钟的时间。戴好校徽,他昂阔步地走进了学校。
岳游除了游戏玩得有些变态以外,就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了。相貌平平,身高一米七五,学习成绩中下,人际交往的***โ也很小,基本上就只有几个游戏上的玩友真心对他。
不过这样的生活他过得很满意。说自己้想说的话,玩自己想玩的游戏,喜欢自己所喜欢的人——虽然没有勇气去追。在他心中,这样的生活,已经算是很完满了。至于高考之ใ后的人生,他还没有规划过,凭着自己市内顶尖的游戏水准,他不信会混不到饭吃。
可是自从那个神秘莫测的断臂男子出现之后,这一切都被破坏了。他无法再安心地学习,安心地游戏,安心地睡觉。
他非常讨厌这种被人左ุ右的感觉,他不愿活在别人的监视和掌控之中,也不愿在别人的逼迫下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就如岳飞从小就让他学习武功,但他宁死不从一样。
岳游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将断臂男子绳之以法,但敌人在暗处,而自己在明处,就算有什么เ好的计策,也无从施展。
一切都只能ม等到下周的星期六,那个暗无天日的夜晚。
记得那ว张纸条上写过,带警察不算犯规,但就凭那四个人,他们能够斗得过国家机器吗?
要是放在以前岳游或许打死也不信,但现在,他只要一想到那个断ษ臂男子,无论多么坚定的的信念都会动摇。甚至可以说,断臂男子已经颠覆了他的世界观。
不知不觉间,岳游已经来到了教室门口,这时候尖锐而冗长的铃声刚好响起。
岳游一般都是从后门进的,今天也不例外。
他在一般人眼中是比较孤僻的,其实他本身的性格算是很开朗的了。虽然岳飞的确给他的童年或多或少地留下了一些阴影,但主ว要说来,还是游戏惹的祸,要不是以前终日沉溺在网吧里,如今也不会落得个ฐ一天到晚形单影只了。
这样也好,免得祸及他人,自己้现在可是极度危险人物,记得断臂男ç子还说过,余下的名额由胜者来填补,光头小青年算一个,青年男子算一个,一共两个ฐ。
两ä个罪该参加这场生死游戏的人,到哪去找?
要让自己心安理得,那只有去监狱了。
可是,这可能吗?
既然不可能,那就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话是这么说,岳游却一刻也没有停止过思考。
岳游低着头,心烦意乱地走进了教室,当他整理好课桌,将头抬起来的时候,恰好对上的许莹莹的目光。
她一直望着我?
自从岳游经过岳飞的n次毒打,从游戏的苦海中ณ脱离出来之后,许莹莹就成了他每日唯一的精神食粮。每次走进教室,都要先瞧上两眼,书看不进去时,又瞧上两ä眼,课听不进去时,再瞧上两ä眼,一天的时间,就这么เ耗过来了。
但是她从来都没正眼看过自己,就算偶尔目光交接,她也是匆匆躲避。
好不容易得来的一次机会,岳游怎会放过,就算鼓红了脸,也要对抗到底!
一秒……一秒半……。
虽然只有一秒半,但总算破了记录。
岳游回想着刚才许莹莹急匆匆收回目光的样子,神情有些陶醉。
披肩的黑,紧身的黄格子毛衣,岳游就这么看着许莹莹的背影,似乎只有一瞬,又似乎过了很久,忽然,他的鼻尖微微一酸,竟然现眼角已经被泪水浸湿。
还剩下多少时间可以这样看着她?也许下周周六,也许高考之后,这一切都会过去,无论是各奔天涯,还是游戏失败不幸死亡。
岳游忽然觉得,人生在世,不过白驹过隙,也许在浑浑噩噩中,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尝试,没有体验,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要是以前有人跟他说这番๘话,他一定会嗤之以鼻,骂其扯淡。
但现在他却觉得,这种感觉并非空穴来风,也许当一个ฐ人即将或者已๐经失去一件曾经并未珍惜过的重要的东西之后,就会出类似的感慨。
也许当一个人的生命被悬在了刀口子上,生死未卜的时候,他就会变得分外勇敢,这种勇敢,并不是面对死亡,而是为ฦ他有幸度过劫难之后所做的决心。
就如岳游忽然连忙提起了笔,在一张白纸上面写下了一段他从未有勇气写过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