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小姐端了茶来出去时孟晓敏跟在后面把门闩上了。我心中有点跳瞟了她的腿一眼说“这是什么天气都深秋了你还穿春天的衣服。”她说“不冷。”又说“冷一点就冷一点吧。”我明白了她这套服装特地为我穿的以前我老赞美她的腿是象牙腿她还记得怪不得她连长裤都不穿。我说“你要看我你就看吧这几年操心重都半老头子了。”她瞅了我好一会说“你没变没怎么变。”瞅着瞅着她突然说“池大为你……”我又吓了一跳池大为？好久都没人叫过我的名字了这三个字听起来都有点生疏。我心中似乎转了个ฐ弯才想明白池大为ฦ就是我呀。她说着声音就变了颤抖了“你你你害了我你知不知道？”我吓了一跳我害了她？我与她交往一年我没有把事情做到份上也没有太耽误她的青春我害了她？我说“我没害你吧我害了吗？”我摇头说“没害没害。”她轻笑一声说“男人都是自私的生怕要他承担一点什么。你以为要把女人怎么样了才算害了？说真的真的那ว么样了倒不算害现代人也没把那件事看那么เ重那不算什么。可是一个女人她总是忘不了一个ฐ男人跟别ี的男ç人总是没有情绪放在心里一比感觉就上不来那不是害了她一辈子吗?”我发慌说“有那ว么严å重吗？我哪里值得别人老是放在心上？再说我也比你大了……”她的双眼突然放出令人惊恐的光来我无法给这种眼神一种准确的理解。我住了口沉默地望着她。她闭了双眼叹了一声叹息声中ณ有一种悲哀。她说“那ว年跟你分手当时我没觉得有什么天下这么大又是省城凭我孟晓敏不能ม找到一个有情绪的男人？我恋爱了可怎么也忍不住跟你比一比比过来比过去就没了情绪就分手了。我还没发现问题的根子更没感到事情的严重性。我想自己是在向往更成熟ງ的男ç性吧。我又有了两次经历第二次还是在网上聊天室认识的可一见面神秘感就去了一半最后还是不行。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中ณ毒了中了你的毒啊我想说服自己้我已๐经说服了自己人不能把希望挂在绝望之树上这个道理我懂可一旦ຆ自己面对叫我怎么เ放得下?这心中好像有鬼似的。我想着自己的前世可能ม没做什么เ好事上帝ຓ派你来惩罚我的。”我连忙说“我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เ好你看我半老头子坐在这里就这个样子你可能是沉入了一种幻觉一种幻觉”她奋力说“哪怕是一种幻觉那幻觉也是真实的对我来说没有比这种幻觉更真实的东西了。”
回去的路上我不时往她的小腿上瞟一眼。她说“看什么？”我说“我想起了一个笑话。读中学时在县城电å影院去看《列宁在十月》台上跳天鹅湖演员们都穿着短裙前面一排人的头忽然不见了他们把头勾下去往上看呢。你穿短裙小心点泄了春光你还没感觉呢。”她笑得在我身上扑打。我趁势在她脸颊上一亲就在这一瞬间方向盘一歪汽车碰上了路边一棵树栽到田里去了。我压在孟晓敏身上她大声叫“大为你伤着没有？”我把朝上的车门打开爬了出去又把她拉了出来。我看她没伤着说“万幸万幸。”又说“你去你打的回去。”她美人救英雄似地说我不能丢â下你。”我说“我没事我就打手机叫救护队替我把车拖出来。”她还不肯走这时已๐有人来围观了我说“马上就是一大群人来了求求你了。”拦了一辆的士把她塞了进去。不一会救护队的车来了把车拉上来需要修理就拉走了。这时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拦住我说压坏了稻子要赔。我给他五十块钱。他不肯。我说“我压坏你几蔸你数数五十块钱买一担谷。”他说“我这个ฐ稻子就不是一般的稻子做种的优质稻。一粒谷明年就是一蔸禾一蔸禾又结几百粒谷几百粒谷后年……”我再塞给五十块钱他说“算了今天你是碰了我呢。”我笑了说“如果今天压死你一只鸡肯定是会生金蛋的鸡金蛋孵出金鸡金鸡又生金蛋。”他也咧嘴笑了说“要是每天有一部车栽到我田里那就好了。”
这天晚上我接到เ一个ฐ电话是凌若云打来的说找我有事。我想是不是她回心转意了要我在中ณ间撮合。我要她八点钟来她说“稍微晚一点吧。”十点钟็她来了手里提了什么送给我。她坐下说“听说你手中的绵绣大厦要卖？”我说“我还以为ฦ你要跟我说刘跃进的事呢。”她甜甜地笑了说“过去了咱们就不提了。”我说“那ว我们说房子刚刚有这么一点想法。”她说“我就是为房子来的如果要卖我们金叶置业想买。”我说“更大的可能性是不卖。”她说“其实我都知道你们基本定下来要卖了。说老实话几百间房子要你们一间间租出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你们也没有系统化管理物业的经验。”我笑了说“公关部的经理来攻关了。”她说“我都忘记给名片给你了。”名片递过来竟是金叶置业的副总经理我说“高升了高升了。”她说“大家都在进步池厅长您进步更快不然我们坐在一起也不是谈物业而是谈刘ถ跃进。”她的口气刘跃进竟是比物业低了多少个档次的话题。我说“我们已经请人作了评估估价是一亿六千万。”我以为ฦ会吓她一跳谁知她不慌不忙说“我们知道评估的结果是一亿二千万但我们也请人评估了不会超过一亿。”我慢吞吞地搓着手掌说“一刀就砍下去几千万这样谈就谈不下去了。要不你们派人来跟我的基建处长谈？”她轻轻地笑了说“当然是要跟池厅长谈我就是想跟你个别谈不然我今天也不登门拜访了。”我把笔记本打开看了看说“还有好几家公司向我们提出了申请我们准备竞标。”她眼睛盯着笔记本笑了说“来竞标的公司以后我不能ม说没有以前是没有的我们情报从来准确。”我没想到金叶竟这么เ厉害马上说“不说远了胡一兵的公司就提出来了。”她瞟我一眼含笑说“他有几张钞票我不知道？蛇吞象也要等蛇长大了才行。”她的口气使我有点不快我说“最近你去看了刘跃进？”她说“我们还是谈物业谈物业。”我说“很难谈下去。”她说“我今天来挂个号池厅长您再考虑考虑卫生厅的事还不是您一句话？”她起身告辞走到门边说“池厅长我们毕竟是朋友您信不过别人您绝对相信我,我是把朋友看得很重的也是从来不随便乱说话的。”开了门我不再说话她也不说用手把我推了进来。我想她的车停在楼下会不会有人把车牌号记下来？我从窗户看去楼下并没有车。有人在楼ä下等她一起向另一幢宿舍走去在那里上了车去了。
我刚上台厅里就要起波澜我怎么向上面交待？事情不是针ฤ对着我的但担子在我身上。下午我把其它三位副厅长叫来开了碰头会通报了情况。丘立原说“我早听说他们要有动作没料到เ他们要来真的。”早听说了却不向我通气巴不得有人把炉子架起来烤我吧可见小蔡ກ那样的人还是少不得的不然火烧到เ眉毛了才知道起了火。冯其乐说“是不是向省里汇报？”我说“那ว太大张旗鼓了。如果能从人事厅多要几个名额把该评的人基本评了再个别ี做做工作看能不能ม在厅里就平息下去？事情不闹大省里不会管舒少华憋了这些年的气就是想把事情闹大而我们的方แ针是安定团结。”冯其乐说“我跟人事厅顾ุ厅长关系还可以我去探探他的口气。”又说“有两个ฐ人我还是可以做做工作的。”冯其乐比我大七八岁我升了厅长他并没有特别的怨气这从主动请缨可以看出来。我说“谁还可以做几个人的工作？”眼睛望着丘立原他只好说“那ว我也承包两个人吧。”我给省委组织部章部长打了电话把事情说了希望他能支撑我给人事厅打个招呼他答应了。我又给耿院长打了电话问郭振华的情况。他说“已๐经办退休了谈过话了。”我问“什么เ时候？”他说“上个月满六十按政策是自动退休。”我说“特事特办郭振华推迟一年退休工ื资关系从退休办要回来这个人厅里要用他。”他还想说什么我把电话挂了。
三月份马厅长身体不好住院去了去之前开了个ฐ厅务会议提出由我来主持厅里的日常工ื作这样我的接班人姿态就突出来了。这是对我的一个ฐ考验弄得不好随时都可能翻船。马厅长躺在病床上我的一举一动他都会了如指掌。我按照以静制ๆ动和两个凡是的原则除了处理非常事务什么也不做似乎厅里没有什么เ事情值得大动干戈ຖ了。有一天我站在大院外看着已经升到十八层的大楼的框架非常强烈地意识到这么好的地方แ一楼竟拿来做厅史陈列馆实在太可惜了。我这种意识越是强烈就越是体会到马厅长对这个问题的敏感他不可能ม没意识到เ这个ฐ问题。对马厅长来说你隔几天去医院看望他并不是什么เ本质性的问题他最担心的是自己้的接班人会不会按既定的方แ针办会不会对他这么多年的工ื作予以肯定？一个快退下去的人还能有什么เ比这更大的念想呢？特别ี是马厅长他的历史意识又是这么强。按说圈子里的人都应该明白人在一切都在人不在一切都化为乌有还能指望后面的人把自己้的功绩铭刻在历史的记忆之中？当今连知识分子都不抱这种希望了当官的人还能ม抱着？可人对自己的偏见总是扭曲了人的智慧把自己设想成唯一的例外。
这时工会组织全厅干部ຖ去大叶山春游内容之一是登山比赛分老中ณ青三个组连马厅长都报了名。我为马厅长捏一把汗连夜打电话给沈姨沈姨ถ在电话中ณ就哭了说“这不是要把我家老马往死里整吗？谁料得到เ他身边还盘着几条毒蛇?”马厅长执意要参加比赛我只好安慰沈姨说“我和工会陆主ว席会作好安排的。”就在登山比赛前对老年组作了安排比赛结果五十岁以上的老年组十三个ฐ人参赛马厅长是第二名。想起三十年前毛主ว席几次横渡长江那ว种意义แ不可低估。春游回来之ใ后厅里的风向果然有了一点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