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我脑子里灵光一闪,终于明白了,这丫头把张智军推到新闻媒体面前,竟是为了避免我被曝光!
我混在游客中间,来到浴场外面那溜木房子前走了一遍,发现只有一家是出售泳衣,名为“纯美泳装ณ”的商铺。商铺里面有两个女售货员,一位二十多岁,一位四十多岁,两个人左ุ眼角下都没长痦子。看来,我想找的这个女人没来上班。
看到被放倒的几十棵树,我非常心疼,喊道:“喂!为什么伐树啊?”
这时,我发现一直没有抬头的人,竟然是刘二彪。我叫道:“刘二彪!”
我就是要找这个借口留下来,想不到刘娜帮我说了。我故意说:“我倒没什么事,多在这里呆几天也行,但这要看我们领导的意见了。”
室内短暂沉默一会儿,张智军说:“两位老同学,那你们就多玩儿几天。这阶段我们积压几起杀人和抢劫案件,上级决定我们撤回去!刘ถ助理,你就辛苦辛苦,陪陪我这两ä位老同学!”
她的声音已超过了女高音,几乎整个游泳场都听见了,可是,人们都在后退,就连巡逻船也不敢靠前。
刘娜还想,我可能ม都死了,童燕怎么还这样骂呢,有多大的血海ร深仇啊!所以,她也犯迷糊了,不知道怎么办。幸好,又过了几分钟,就见我和大章鱼从水中冒出来了。
我真的很懒得看她,将脸仰向天空,欣赏着悠悠白云。
不过,这令我突然醒悟,她摆成这个样子,不可能是让我欣赏的,应该与淹死鬼有关,她是让我保护她的安全。尽管没告诉我,但她一定想得到,我会明白她的意图。
刘娜说:“定下几点走了吗?”
“早就起来了,一直喊饿,和张队长等着你们吃饭呢。”
睡觉吧,养精蓄锐,明天进乐园看看,淹死鬼还会不会抓人。
我忙问:“怎么了?”
他指指我旁边的一扇门:“哼,贝贝在里面化妆呢!”
住进“皇上寝宫”,我就感到很神气了,现在才知道,用现今的社ุ会风气来衡量,我的地位还是最低的。真想不到,住个房间,他们还动这么多心思。我说:“就是睡个觉嘛,有必要弄这么复杂吗。”
在等车的时候,我问张智军:“老同学,你怎么还掉水里了?”
我看童燕正往东面张望,就小声说:“童组长水性很好,今天好像不在状态。”
“一个淹死鬼,看她有什么用!”张智军说,“吃饭吧,先填饱肚子吧。”
“啊?她怎么会下河洗澡啊!”刘娜看着我说,“低保户,有一点痴呆,她男人叫陈禄,瘸腿,在水族馆打更。”
刘娜赶紧拉住我:“这些人都红了眼,天天来闹,张智军也管不了他们。我们不要靠前,很危险!”
我很奇怪:“这么红火的乐่园赔不起钱,是家属狮子口大开吗?”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此处叫黄泉崖。
离开黄泉崖,就进入了野芍药河谷地界,这里林木葱翠,芍药花色彩缤纷,和奇花异草争相斗艳,景色更加秀美。
我就出生在江边,每年夏天,我们家附近都要淹死十几个野浴的人。有一年我去江边玩儿,几个ฐ年轻人在浅水区洗澡,我亲眼看见一个人突然不见了,立即喊游船救援,经过四五个小时,才把人打捞上来,打捞费还花了五千。死者是一个转业兵,马上就要结婚了,和女友来江边玩儿却发生了这种不幸。这就是残酷的现实。发生这些事,不是政府不提醒,也不是家庭不教育,有的人就我行我素,麻痹大意,不是别人管就管得住的,一旦出事,后悔莫及。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张智军又开口了。
童燕面带得意神色,默不作声。
贝小虾说:“我没听见!”
门开后,李队长就很客气地告辞了。
弓马良坐在老板桌后面的老板椅里,背头板板整整,富态的身体套着一件花格半袖衬衫,打着一条深色领带,面目威严,那ว天的狼狈相丝毫不见了。
看到เ我进屋,他站起来,绕到办工作前面欢迎我:“哎呀!焦处长,欢迎欢迎!”
“弓董事长,我正好路过,顺道来看看你。”
我们握握手,然后,他介绍女孩叫弓芸荔,是她的女儿,在北京读大学,放暑假来乐่园看他。
坐下后,弓马良吩咐道:“阿荔,给焦处长倒茶。”
阿荔我们倒上茶,然后站在弓马良身边。
因为ฦ有过接触,客套话也不用多说,我就看门见山:“弓董事长,我想听听,你对浴ภ场淹死人这件事怎么看?”
他略想一想,这才说道:“焦处长,我们已经打过交道了,我也就有啥说啥吧。首先,是这些游客素质缺乏,不守规矩,其次,我们的安保确实不到位,主要还是人手不够,照看不过来。你也看到了,浴场区域大,游客多,十个ฐ安保人员撒出去,就像撒花椒面一样。”
我说:“在旅游旺季,可以适当增加安保力量,确保游客生命安全!”
弓马良面露为难神色:“刚才我还和潘总经理吵架,让他们增加安保力量,可她说淹死人与安保人数无关,她也倾向于游客素质问题。她认为,大章鱼杀人是个问题,但游客自我安全意识淡薄,不该往深水区去,还说我们的宣传工作没做到位。你看看,章鱼杀了人,她却把问题推给了我们,他们却没任何责任!”
“这些问题,你们应该通过县里的主管领导协调一下。”
“焦处长,你是上面下来的,可能对地方แ政策不太了解。我已经多次反映这个问题,但县领ๆ导就是踢皮球,弄得我也很疲惫。地方แ的土政策很多,可以说吧,一个官一个令。前任书记在的时候还好,冯书记来了,政策就变了,主ว管我们乐园的高县长,也换成了刘副县长,说是要打破垄断,督促我们将景点承包出去经营。我当然不愿意,可是,没有办法。你可能说,依照合同办事就可以了,但是,私人企业和政府是较不了真的。就这么说吧,权力搞垮一个ฐ私企,是很容易的!”说完,他一脸无奈。
对于地方的土政策,和个ฐ别官员的以权代法,我经常听说。中央打倒的大老虎们,都是很好的实例。不说别的,就说这个ฐ“淹死鬼案件”,正常来说,地方党委和政府是不应插手刑事案件的,但是,这里的县委书记和县长却亲自出面施加压力,反对我们对案件进行侦查。这一方面反映了个别领导法治观念淡薄,也说明了利益至上,老爷作风,地方保护主义思想严重,更有可能,其中牵扯到เ个人的切身利益。
这些问题不是我的职权范围之内,我也只能听听他的牢骚,不过,我还是听得出来,乐园和政府之ใ间,存在很多矛盾。而我,只能ม围绕安全这方面来谈,想从中发现破案线索ิ。
我说:“弓董事长,你们招聘的的保安,都经过培训吧。”
“应该经过培训的,我们聘请的保安,基本都是五云安保公司的人,只有仓库、金融、抢险救援等部ຖ门,有我们的专职保安。”
“大门警卫有你们自己้的保安人员吗?”
“没有。”他说,“都是五云保安公司的人。”
“这个李队长他们只负责你们总部的安保工作吗?”
“不是的,李队长手下有五六十人,这一片的安保他们都负责,包括乐园西门,停车场,水族馆,浴ภ场都要负责,夜间还有巡逻。”
这么大的地盘和安保目标,还有夜班,五六十个保安确实不多。再看看进门时他们对我的态度,还有潘总经理的那副傲慢架势,说明他们保安队伍的素质并不怎么样。难怪弓马良被刘ถ二彪他们挟持,他们袖手旁观。我真不知道这样的保安,弓马良为什么还要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