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先生怎会来此?”白玉堂挑了挑眉,把篮子放在一边。
白玉堂转头一看。
有白玉堂在,万一出事,多一分保险。
“抱歉。”和人说话时频频走神,向晴语自知失礼ึ,但她实在没法集中注意力,只好实话实说,“我不知道小白会不会来,想着她是否吃好喝好,伤口是否痊愈,想着想着就……”
向晴语恢复之前的软和模样,仿若之前展昭察觉到的杀气只是他一人的错觉,微笑着施了一礼ึ:“有劳包大人牵挂,晴语无事,狱卒并未对我动刑。”
向晴语并无被人冒犯的恼意,打量着他,试探地问道:“莫非是陷空岛锦毛鼠白玉堂白五侠?”
杀人犯红梅一身白素跪在堂前,低眉垂眼,毫不惊慌:“民女红梅,乃百花楼头牌,所杀之ใ人乃民女的丈夫陈贺……”
“民女与陈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家父母便定下亲事,待时机成熟便成婚。这本是一桩美事,谁能料é想到เ陈贺进京赶考,正好考中ณ,又‘备受眷顾’呢。”红梅冷笑一声,眼里迸发出骇人的冷光,“民女这个糟糠妻自是碍着他的仕途了。”
倘若是别ี人,有皇上的御赐铡刀在手,上斩ล皇亲国戚,下铡贪官污吏,只要已๐身得正,他不怕任何艰难险阻。然而当这犯案人员乃ี国之ใ栋梁,甚至一国之ใ君之时,他又当如何?
同样失眠的展昭路经内院,听见叹息,脚步一顿ู,皱着眉出了府衙。
南侠展昭在江湖上的名声可谓一片好评,除了跟随包拯被皇帝封了个“御猫”的称号不得江湖中人理解,和陷空岛五鼠有过一番๘争斗。
“劳烦展大侠了,多谢。”向晴语解开披风,叠好还他,“他日有缘一定偿还这份恩情。”
公孙策一向守礼,即便姑娘看上去年纪尚小,身量不大,他也只看了一眼便瞥过视线不再看。
公孙策拎着药包走上前去:“姑娘,你若有冤屈,便随在下来吧。”
而如今,白虎面无表情,一双虎目满含威แ严地瞥了过来。
小人儿一下顿在原地,不敢再进,下意识收紧抱着雪团子的手臂。
雪团子仿佛知道什么,看看白虎,再看看小人儿。洞里气氛不对劲,他歪了歪脑袋,即使有些吃痛也不吭声。
从有意识起,便是大白咬着还在襁褓之中的她,把她带回洞穴,和两ä只小白虎一起喝虎奶长大,就相当于她的母亲。
即使前阵子另一只小白虎的死亡让他们难过好一段时间,现在也已๐走出那个低谷……昨晚入睡之前还好好的。
小人儿试探地往前走了一步:“大白……”
白虎没再阻止,一松口,嘴里咬着的那只兔子掉落在地,【杀了!】
“杀?”小人儿惊愕地看着一脸认真没说假话的白虎,再看看在地上知道自己要被杀后拖着受伤的腿使劲往洞口爬,还不忘使劲摇头乞求【不要杀我!不要杀我!】的小兔子,那ว双可爱的红宝石眼里布满惊怕的泪水。
以往大白也会带猎物回洞穴,所以习惯了的她没在意,这时才知道这只断了腿的兔子是她的猎物。
她,真的要杀兔子吗?无冤无仇的,以前只在笼子里见过,被人当成宠物养的无害兔子?
小人儿不确定,她下不了手。
白虎呼噜一声催促:【杀!】
小人儿摇摇头,后退了一步,双手又收紧了一些,似是抱得更紧些便能收获勇气。
前爪挠了一下地,白虎分明地表示ิ出不满。
雪团子被勒得有些疼,这头看看,那ว头看看,虽然不明白到เ底怎么回事,还是知道和他一起长大的小人儿不愿意咬死那ว只兔子。
于是,他跳出小人儿的怀抱,四肢轻巧落地,跑了几步,长大嘴,一口朝着兔子的脖颈咬了下去。
诶?没咬到?
被推了一个后滚翻的雪团子重新站立起来,吐掉咬到的一嘴兔子毛,好奇抬头,对上白虎不满的眼神。
原来是即将咬到的那一刻,白虎抬起前爪推了雪团子一下,这才拯救了那ว只惊魂未定的兔子。
可惜,今日这只兔子既然被白虎捕到,便注定只有死这一条路可走。
【快点!】白虎又催了一声。
这已๐经是她不耐烦的征兆了!
小人儿心知如此,还是忍不下心动手,但她明白大白为什么要她杀兔子的原因了。
大白一胎生了三只小白虎,一只刚出生三天就死了,出去时刚好遇上被丢弃的她,于是便把她捡回来当自己的孩子养。即使知道她是人,不是白虎,依然按照ั白虎的习性来照养她。
半个月前,同样的场景出现过一次。
那时的兔子没有被咬断腿,她亲眼看着大白挡在洞口,小白在洞里追逐着那只兔子,最后在兔子力竭再跑不动时追上它,咬死它。
而她因为说话晚,走路晚,跑步晚,这才把狩猎的第一课一再延后。
若不是因为ฦ前两天另一只小白虎被隔壁的黑狼咬死,让大白感受到เ迫切和威胁的话,或许她的第一课还要再延后一些。
【南南,不怕!】雪团子明白这不是他能干涉แ的,赶紧跑回小人儿的身边,小脑แ袋可劲地蹭着她,安慰着。
“嗯,不怕!”小人儿摸摸他,捡起洞穴里早预备好的磨尖了的石头,一步步迈着缓慢却坚定的脚๐步朝着那只害怕到瑟瑟发抖的兔子走去。
眼角余光瞥到白虎满意的神情,雪团子鼓励的眼神,忽然勇气上了心头,她闭着眼,用力地朝着兔子砸了下去。
再睁开眼时,她只看到เ那只兔子惊恐的眼神。
这一下,没砸死兔子,只砸断了另一条腿。
【继续!】
耳边白虎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听在小人儿的耳朵里,只觉分外安心。
——那ว是从睁开眼后,一直陪伴着她长大的母亲最熟悉的呼吸声。
这世上,唯有大白不会伤害她!
小人儿坚定想法,为怕自己这一下下去没砸死兔子,反倒又砸断第三条腿增添兔子的痛苦,只好伸出一只手打算控制住后再砸。
谁想……
“啊!”
临到死了,柔弱的兔子露出门牙,狠狠地咬了她一口,咬得她食指涓๑涓流血。
——那是她人生的第一堂狩猎课,以血的教训,永远不会褪色的伤痕为代价。
向晴语从梦中醒来,看到自己้身处昏暗的牢房一时没反应过来,怔楞好一会儿终于想起方才真实的是梦境,如今才是现实。
因为她太没用,小白为她挡刀受伤还被抢走的残酷现实。
“大白,对不起。”向晴语侧了个身,抱住自己,蜷缩成一团。
牢房不冷,而心冷。
————
江湖人传锦毛鼠性情不定睚眦必报,实则,熟ງ人才知白玉堂认定一个人不容易,可一旦ຆ他认定了朋友,上刀山下火海也不是难事。
白日里见向晴语伤神,白玉堂心里一想,面上没说,一到เ晚上却是当即来了个夜探将军府。
想他在重重布防的皇宫大内来去自如,更不要说一个小小的将军府,便是要他现在立刻๑取了栗康裕的项ำ上人头也使得。
然而……
要是位高权重的栗康裕不声不响死在将军府内,大宋官员必定人心惶惶,生怕下一个无无声无息死了的就是自己。
身在皇宫之内的皇帝最怕死,更是不会放过大宋官员莫名被杀的案件,到เ时绝对会掀起一阵不小风波。
他惩了一时之快,失去栗康裕威慑,他国频繁犯边,倒是苦了边疆的无辜百姓。
罢了,罢了。
“迂腐的猫儿!”白玉堂骂了一声,面上却是隐隐泛着笑意,收回原本要发的飞蝗石,改为使用轻功躲开府内的巡查人员。
只要他有心,这些白长一双眼的侍卫怎么可能看得到他锦毛鼠的身影?
都说御猫展昭身手矫健轻功无双,他锦毛鼠也不逞多让!
怀着一种无法形容的酸爽感,白玉堂转悠半圈就到เ了白虎被关的地方。
一般来说,将军府戒备最森严å的地方除了栗康裕的卧房,就是书房,此时还多了一个ฐ:关押白虎的地方。
野兽难训,在还没有认栗康裕ษ为主前,为以防万一,白虎被关在一个特制的笼子里。笼子十尺见方แ,留给白虎一定的走动空间,又不至于太大野了心。
除了笼子限制行动之外,白虎所在之地与栗康裕卧房仅一墙之隔,附近的院子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双重警戒。
然而这些侍卫再多,在白玉堂眼中就是活着的石像,全然不顶用。他没费多少力气便躲过众人的视线,入了看似守备森严的院子。
白虎兴致不高,闭着眼懒洋洋地趴在特意垫上的羊毛毯上,只腹部微微的起伏显示着它还活着的事实。
笼子的材质非铁非钢,在凄白的月光下泛着冰冷的色调,衬着笼中的那ว一团白色更显孤寂。
看见白虎腹部那一圈又一圈的白色绷带,白玉堂忽然明白向晴语为何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自受伤那日至今已近一月,白虎的伤口仍未好,包扎厚实的绷带间还隐隐透露出些许红色血迹,很可能这几日再度受伤。
大约是栗康裕ษ怕白虎伤好后自顾自离去,才控制ๆ着伤口痊愈的进度,让它不至于伤口拖着好不了,也好让他趁着这个机会和白虎培养培养感情,亦或是……借着这个ฐ机会威แ胁它!
有脚步声!
白玉堂一闪身,隐匿气息,躲藏在一旁的大树之上。待他藏好,低头看去之ใ时,正好对上白虎睁开的眼。
那是一双平静的眼,既不为ฦ自己如今身陷牢笼而忧虑烦恼,也不为陌生人到来而惊讶警惕,平静地仿若无波的千年古井。
白玉堂心中一惊,不过是只白虎,怎么เ会?
别叫!
撇去奇怪的想法,白玉堂抬起右手,食指还未放至唇边做一个“嘘”的动作,那ว明明看到เ他还和他对视好一会儿的白虎就当他不存在一般,重新า闭上了眼。
白玉堂:“……”总觉得被一只白虎无视了,是他的错觉?
作者有话要说:榜单还差四千,我作死了_(:3∠)_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