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三姑娘时,我却吃了一惊。
若是三少奶奶还在的话,对李家脱离目前的困境,大约也该是有许多好处的吧。
不动声色地扯了扯李暮阳的衣袖,我用目光示意他看向那ว茶盏所在的方向。
砰地一声,老太太一掌拍向茶几,连几上茶盏都被震得微微颤动起来。
我暗中咬牙,心想着,好个死丫ฑ头,这么快就彻底叛变了,偏偏说的这一番歪理邪说我又没法辩驳。亏得我一直以为ฦ她是个稳重老实的丫头,现在看来,说不定又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主ว儿。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与徐姨ถ当初扶着我手臂、助我行走不同,李暮阳直接揽住我的腰,几乎ๆ是半搀半抱地把我弄上了马车。这倒也好,至少让我省了许多体力。
陆夫人微笑着点了头。随着马车的行进,她含泪微笑的面容渐渐远去。
我知道李暮阳说的有理,王伯心细精明,若发现什么异常之事、再传到旁人耳中ณ,怕是离老太太知道也就不远了。于是,我收了推门的手,回头笑笑:“我怎么觉得咱们倒像是做贼呢?”
他沉默半晌,终于还是低声说:“十成。”
停了片刻,我听见方才喊着要见我的那个声音回答:“少爷莫不是不记得了?我本是陆家的家丁,老爷过世后,夫人见家道中ณ落,已๐要不得那许多人手,又想到เ和李家早ຉ已定下儿女亲家,这才遣了我和另外几人来李家做工谋生的。”
果然,那人声音里带了哽咽,对李暮阳求道:“还请少爷发发慈悲,千万和四少奶奶说一声,夫人,不,陆夫人她已病重,怕是撑不了多少时日了!”
橙子露出奸诈的笑容,掩着嘴出去了。
“会不会是出府了?”
“少奶奶,我说句话您别生气。”清竹轻轻拉了我的胳膊,按我坐下,“虽然您受伤之后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了,但少爷也毕竟是您的……您现在对他未免也太……”
清竹听了我这话,也不好再劝什么,起身收了桌上残茶。推开门要出去时,却发现李暮阳站在门外。正如无数的狗血剧情一样,我们刚才那ว些话,他该是全听到了。不过,这倒正合我意。
“大少奶奶这么早做什么去呢?”我连忙换上标准小媳妇笑容,像前面的人打招呼。
“难道认错人了……”我喃喃自语。然而,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虽然没太睡醒,但毕竟在李家混了这么长时间,要是连几个主子都能ม认错,我可真是白活了。
但腹诽归腹诽,一听这话,我便下意识地闭紧了嘴。上次那顿鞭子已经让我难受了好几天,我可没那兴趣再去自找苦吃。再看李霏,她眼中已含了泪,但也不敢再随意开口。
静了片刻,前方隐隐传来低语之声,似乎是一旁的师爷在向那ว县令进言。随即,县令沉声问道:“你二人可知道数月前太后陵寝被盗一事?”
李霏此时已镇定了下来,柔声答道:“民女过往之时并不了解此事,乃是抄家之ใ时首次听衙役提起,入狱之后又加以询问,这才渐渐了解的。”
“哦?你是向谁询问的?”
这句问话听起来很急切嘛!我说,这县令老爷不必如此急功近利ำ吧,难道真觉得我们第一句话就能给他留下把柄不成?
我伏了身子,做出叩拜之势,答道:“回大人的话,此事李霏是从民女处得知的。”略顿了顿,见上面没反应,于是继续说:“民女虽深居简出,但偶尔也会从夫君之处听得些外面的事情。想那太后陵寝被盗,乃是国家极为重大的,朝野震惊,因此那日民女向夫君询问可有异事奇闻可供闲来消遣时,他便将此事告知了民女。”
说完,我斜眼看了看李暮阳。他依旧ງ不动声色。这就好,看样子我没说出什么เ岔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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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那县令清了清嗓子,又问,“既ຂ如此,你再说说,近来可在家中ณ见过什么珍贵玉器没有?”
看来,这人已经被告知我现在是家中ณ掌事的媳妇,问题都专冲着我一个人来了。
虽知道更为直白的这种问题刚才一定已经向李暮阳问过了,我却猜不到เ他是怎样回答的,毕竟还是怕言多有失,于是反问道:“大人,民女的夫家多年来经营玉石生意,家中自然许多珍奇玉器,不知大人所指的究竟是何物?”
我借着整理鬓发的动作,稍抬了眼观察县令的神情。他锁眉沉色,一副思想者的样子,但眼中却微有得意之色。
装模作样了一会,他又问:“如此说来,你即是不曾见过可疑之ใ物了?”
“正是。”
“大胆!”那ว县令突然一拍惊堂木,喝道,“到了此时居然还敢信口开河!”又转向一旁吩咐:“带人证物证上来。”
几名衙役领命,由á一旁退出门去。借着他们衣衫脚步带起的窸窸窣窣声响掩饰,我以最快速度极小声说:“众人定然无碍,力求自保。”我依旧是掩面俯身的卑微姿态,刚好掩住了开口的动作,又偷偷侧脸看了看,见李暮阳轻微地点了下头,想是听到了。
很好。我就怕这人受了人家威胁,为了护住我们性命,再犯个倔把这事情一力担下来,那时可真就麻烦了。若是知道我们必定无事,想必他也就没什么เ后顾ุ之忧了,以他的性子,当然不会屈于刑罚。虽然要受些皮肉之苦,但拖得几日,便多几分转机。
其实不过是短短一句话而已,但为了掩人耳目,以防刘老头他们狗急跳墙再下什么狠手,真正找机会说出来却如此麻烦。
很快,证人便已๐带到เ。
不出所料的,这证人正是当初常为李暮阳办事的小厮。
县令面上的得意之色更为明显,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势摆着官腔问道:“堂下何人?”
那小厮立刻答道:“小人名叫李术,自幼卖给李家,到现在已有十六年还多了。”
我几乎想直接吐他一脸口水。就这种吃里爬外恩将仇报见利ำ忘义是非不明的家伙,还起名叫“礼数”?他要是懂一点礼ึ数都不至于做这种丢人现眼的事!
“你在李家这么多年,想必是极得主子信任的了?”
李术毫不迟疑ທ地回答:“回大人,无论什么事情,少爷都放心让小人去做。”
我更加鄙视这人。真是不要脸呐!
“即然这样,你说说,近些日子,你家主子可曾要你做过什么特别之事没有?”这是典型的诱导型问句啊。都贪赃枉法得这么明显了,我说县太爷您怎么不直接几棒子敲晕我们画了押算了?还做这场戏干什么เ。
得了县令暗示,李术便毫无顾忌地开始背台词,声色并茂,其表演天赋几乎相当于电å视上给假冒伪劣药品做虚假广告的专业医托。所说的内容无外乎就是某月某日李暮阳从某地归来,神色略显慌张,似乎ๆ在货物中夹带了可疑物品,之后风声渐紧ู,又如何不安——我不禁怀疑,他说的是走私贩子吧?
一番唾沫横飞之后,县令打断了他的话,问到了关键地方:“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瞎子都能ม看出来,李术等的就是这句话:“回大人,近两月前,盗墓一事已๐波及到了重溪附近,少爷那些日子坐立不安,终于有一天吩咐我去当铺质当些物品。小人当时觉得此事甚是蹊跷,以李家家业,并无质当物品之需,于是私下里查看了那些器物,其中ณ有一块羊脂玉佩甚是华美,玉质雕工都与市井间贩贸之物有天壤之别ี,因此留了心。”说着,从袖中ณ抽出一张纸来:“大人请看,这是当日小人私下描画出的那枚玉佩之型。”
当日?谁知道他是哪天画ฑ的。我暗自撇嘴,但余光看见李暮阳仅仅是淡然一笑,似乎并未将这些栽赃陷害之事放在心上。这人啊……当初我欺负他时,觉得他还有些小孩子心性,怎么此时竟如此稳若泰山了?
正想着,旁边有人轻轻扯我的袖子。李霏并不知道当初之ใ事,此时忧虑也是难免的。我见她面上带了不安之色,于是也学着李暮阳惯常的样子,对她笑了笑。只是不知道我做出这副样子有没有说服力就是了。
又是一阵嘀咕之ใ后,师爷向旁้边招了手。立刻有两人上前,其中一人捧着一只锦盒,另一人双手呈上两张纸来。
县令指了那锦盒,问道:“李术!你上前辨认,盒中的可是你当日见过的玉佩?”
“正是此物。”李术继续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