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也有一点搞不懂?
郭天翼用手拍打着晕沉沉的脑袋,终于想起了昨天的事……
“是!”
薛瑞青望着静静的湖水上,嬉戏着大小六只野鸳鸯,默然无语。
“不,李蔓是我妻子,但已不在人世,她怎么可能ม会送蛋糕?”
服务生一听,也猛然大吃一惊,“什么เ?这送蛋糕的人……已不在人世?”
刘倚健满腹疑虑,全都写在了脸上。
服务生双肩一耸,表示我也不知道。但他忽然想到,“对了,先生,您看一看贺卡的背面。我好像听老板说,这是一位韩国女人从尔来的电子邮件,要求我们在今天上午八时,准时将这生日蛋糕送到白马公寓2๐幢2o楼B座的刘ถ倚健先生。”
刘倚健急忙翻过贺卡背面,看到打印着的一行文字:“请打开邮ุ箱,您妻子生前有信留แ给你。”他恍然有悟,“哦,原来如此。谢谢,辛苦你了!”
“不客气!为您服务,是我们西湖婚庆公司的最高宗旨。”服务生一脸肃然,很夸张地行了一个大礼,后退二步,进入了洞开的电梯,关门离去。
刘倚健走进书房,急急打开电å脑,真的收到เ了一封电å子邮件。
他点开邮件,上面写道:“刘倚健先生,真的是你吗?我是你妻子李蔓的韩国华裔网友,我叫无忧春香,她叫寂寞莺莺。我们有共同的爱好,共同的语言,我们曾经在网上无忧无虑地谈男人、说女人,如今她走了,回想起来,我俩的命运有点儿相似,只不过她结婚了,我还没有结婚……”
刘倚健呆呆地望着电脑屏幕,自言自语:“这是怎么一回事?从哪里冒出来的无忧春香……寂寞莺莺……李蔓会是寂寞莺莺?她怎么会是一个ฐ寂寞女人?她实在是太闹了,闹得有点不像样……唉,这女人心,海ร底针,李蔓怎么会是一个寂寞的女人?”
邮ุ件中继续写道:“您妻子李蔓生前拜托我一件事,请我从今天开始,给你6续传来九封‘天堂情书’,这是第一封:
倚健,你好!我爱你,真的爱你!先祝贺你和我们的女儿生日快乐。我现在已在天堂深深忏悔自己的过错,我是一个非常非常闹腾的‘都市作女’,实在是太作太闹了,可细细回想,我们也曾有过一次充满浪ฐ漫的邂逅……”
是的,没错!在刘倚健的记忆中,他与李蔓是有过一次非常戏剧性的邂逅——那ว是在1999年的春天,夜空中飘落下绵绵细雨。
在浙江奥斯卡影院的大门口,数张同一内容的电影海报,并排张贴在一起,海ร报前竖立着一块十分醒目的促销广告牌:“今晚情侣半价,附赠西湖晴雨伞一把。”
刘倚健当时刚从国外游学回来,匆匆路过影院,忽然有一位气质颇为浪ฐ漫的时尚女孩,轻盈得像风一样吹到他的面前,“喂,想看电影吗?”
刘倚健不解其意,“什么?你说什么?”
那女孩补充道:“你不记得我了吧?我们曾经有过一次邂逅。”
刘倚健实话实说:“我昨天刚从澳州游学回来,跟你在萧山机场见过一面?”
女孩摇头否认,“我昨天一整天都在上网,没有去机场。但那ว没有关系,我也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你,不过我们肯定认识。”
“是吗?莫非在读大学的时候,我们在浙大校园见过?”
“我不是浙大毕业的,也没去过浙大校园。”
“那你会不会认错了人?”
“你是杭州人吧。”
“是啊,土生土长的杭州ะ人。”
“那就好。你方才好像说,你刚从海ร外留学回来?”
“对,我是学园林设计的,曾先后去过英国、法国、美国、澳洲游学。”
“游学?说错了吧,是留学,公费留学吧,你们浙大就有这种好机会。怎么,是不是混了一个博士,赶时髦当上了‘海ร归’!”
刘倚健一脸诚实,“海ร归谈不上,不过,走遍英、法、美、澳,还是杭州好,还是西湖好。我想家了,该回家了,就回来了。”
那女孩转脸四顾,好像在寻找、等待什么เ人。
一位漂亮女孩儿在如此花样年华,肯定有男朋友,这一人生定理比地球围绕着太阳公转还要勿庸置疑ທ,刘倚健心中ณ丝毫不感到意外。
可那ว女孩突然问:“你结婚了吗?是不是她牵动着你的游子之心。”
刘倚健反问道:“你看我结婚了吗?”
女孩开始观察刘倚健的眼睛……这可是他表现诚实的好机会,他没有回避,报之以专注而恳切的目光。忽然,他如梦初醒,意识到刚才的举动似乎有点儿冒昧,根本不象他的一贯作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也一时很难用语言解释。
“你不会是在法国、或澳州养着一位洋姐儿,二人吵架了,被赶出来了?”
“你看我是那么有钱的大款吗?”刘ถ倚健幽默了一句。
女孩又一次心不在焉地回头张望,她非常失望地从那绵绵春雨中收回视线,大大咧咧地牵起他的手,“我看你也不像。进去吧,我们边看电影边聊天吧。”
刘倚健还是不理解,“我为ฦ什么要进去看电å影?为ฦ什么要跟你聊天?我刚拿到新分配的房子,得过去看一眼。”
“房子又不会走路,迟看九十分种,它就会消失了?”
刘倚健憨厚一笑,“这倒不会。”
“那不就结了。进去吧,今晚我请你看电影,不用你掏一分钱。”
“我为什么เ要看电影呢?”
“为了我!”
“为了你?”
“不,为了这一把西湖晴雨伞,行吗?”女孩晃了晃手中的雨伞。
两人检完一套情侣票,刚刚进入影院大厅,突然从背后传来一个男人的急切呼声:“李蔓,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
不料é,那女孩挽紧刘倚健的手臂,头也不回,加快脚步,连拖带拉,急急闪进了奥斯卡第8号放映厅。
其实,那一晚看电影,他们只坐了不到三分钟,就匆匆走出浙江奥斯ั卡电影院。
那ว女孩还是急急巡视四周,但没有看到她想看到的人。
二人离开奥斯ั卡电å影院,没说一句话,默默穿越了少年宫广场,来到เ望湖楼前,刘倚健忍不住问:“嘿,你叫李蔓?”
“是!”
“你根本不想看电影,为什么非要拉我走进电å影院,就是为了气气你的那位男朋友。”
李蔓沉默无语。
“就因为你的男ç朋友晚到เ了二十分钟,你生气了。”
李蔓大声回答:“我没有男朋友,我不认识他,他是疯子、傻子、笨蛋。”
刘倚健不得不再一次实话实说:“说得对,他是一个ฐ笨蛋。他应该买票进来,或者应该傻站在门口,等你生完气、看完电影,向你解释一切。他也真的很让我失望。”
“是吗?”
“是的,他不会讨好女孩,太不在意了,应该是他早到半个小时。”
“你能做到吗?你会做到เ吗?”
“我能,我会。”
“那好,我们交朋友吧,怎么称呼你?”
“我叫刘倚健,刚从澳州回到杭州园林设计院工作,是我的浙大老师牵的线,说是政府下决心要开展西湖南线的整治工ื作,在柳浪闻莺等南线景区内,可以移动树木、开挖堤岸,可以把它当作一张白纸,让我们任意绘画……”
李蔓没有做出任何反映,刘依健也就很自觉地闭上了嘴巴。
二人撑着那一把由一套“情侣半价票”换来的西湖晴雨伞,并肩一起走过了细雨朦胧的断桥。
——李蔓写在邮件中ณ的“天堂之音”:“那一晚,我们默默地越过断桥,沿着白堤走到锦带桥、走到西泠桥,什么话也没说,我只是紧紧ู挽住了你的手臂。你可能不知道,那一晚,我的心,真的很寂寞、很寂寞……”
刘倚健与李蔓的6๔岁女儿刘小绮,忽然闯入书房,打断了他的回忆。“爸,爸,是谁送来蛋糕,是给我的吗?今天是我生日,我怎么今天才想起来?爸,你真好,我爱你!”
这一对父女俩,相差3o岁,但非常凑巧,是在同一天生日。
刘倚健随口应了一句,“小绮,爸爸也爱你。”
刘小绮又问:“爸,是谁送来的蛋糕?是我姑妈吗?”
“不是!”
“那是谁呢?”
“是你妈妈生前给你定下的一只蛋糕!”
“啊……”刘ถ小绮瞪大了一双非常诧异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