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幾天來了許多同門的師叔伯和跟著他們同來的同門師兄弟。人多極了,熱鬧極了。小道士名字叫圓通,頭大耳大,鼻圓眼圓,是一名小知客,即是幫忙迎賓。他又透露︰掌教與師叔伯們近日都聚在後堂,好像商量一宗什麼大事。我想你師父也是為此而來的。
為什麼呢?
玄珠盤算著她師父應ำ該已經走在前面。於是,擠進人群,急步追了過去。
遠遠便已看到,帶頭的人騎著一匹高頭大馬。
淡淡的藍袍蒙上灰灰的微塵。
有誰略加注意,就不難又發現︰在這兩人之中,少的模樣清麗絕倫;杏腮桃臉,秋水盈盈。老的外表雖然一般,但亦英氣颯爽,全無老態。
有幾個兵當其衝,被先後刺倒了在地。
看著一個個的士兵染著血倒在她面前。她有點慌亂地閃左閃右,盡量避開向她倒來的那些兵。
她又做夢。
周圍那麼遼闊。
你要知道,這裡แ是我教的十方แ叢林,戒律森嚴,講究禮儀,不像我們的子孫觀,可以隨隨便便。
這個你早說了,我已明白。
我所以重覆地講,是因為你自幼就在子孫觀長大,一時半刻未必習慣。明日我不在時,你要多加留意。別耍性子,隨便惹一個什麼禍。讓人貽笑。
師父若不放心,讓我跟著你去,不就更加好嗎?我也可以
師父卻正色道︰你閱世經驗少,都因我疼慣你。皇帝那ว裡不是人人可以去的,也不是要去就去;其實,不去是最好的。
那你又為什麼要去?
這事說來話長。我今晚只能簡單地告訴你。追風散人喝一口茶,才道︰我們是奉召的。我們是去御前比經。主要是因那些和尚在皇帝ຓ的面前告我們狀,說我們的『化胡經』是滿紙ล胡言,說我們的許多宮觀和寺廟都原是他們的產業,說我們道教的教義也是從佛經內抄三襲四地偷改出來的。真是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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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未聽過有什麼『化胡經』?玄珠毫不經意地說。
『化胡經』是老子『道德經』的後記。追風散人卻變得嚴肅起來,她說︰它是記述老子化胡;也是我們鎮教之寶!
鎮教之ใ寶?玄珠的確從未聽過。
你要記住,我們道教追求長生,有不少宗。譬如,南方แ有天師道。專門強調畫符唸咒,請神摧鬼;有一把劍和一面鏡是他們歷代的傳世之物。我們北方แ另外還有其他宗派。我們這一宗全真道,則是專門主張練丹調氣,個人苦修。我們的鎮教寶是老子『化胡經』。
另外還有一個秘密。追風散人遲疑起來。
她竟然轉口說︰這個秘密,今晚還不便向你講。不過你倒可以知道,『化胡經』是一本續經;繼續記述我們老子出關西行後的事蹟。記述他離開中ณ原後去了那裡?教化何人?
這和那些和尚,又有什麼關係?
關係是在釋伽牟尼。
佛教那一個大和尚?
就是!老子收了釋伽牟尼做他弟子。這件事記載在『化胡經』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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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我記起了,還有孔子。他也是老子的學生。剛才,那個知客小道士帶我經過正殿時,就見過供奉他們的神像。
我們主張三教同源。減恩泯仇;殊途同歸。追風散人隨即說。
這又有什麼不對呀?
本來沒有什麼不對!只是那些和尚忘恩負義,蠻不講理。他們總愛在皇帝面前蜚短流長,講我們的壞話。其實骨子裡是企圖獨霸天下。有人想當國師。
但是,我不明白,這和比經又有什麼關係?玄珠接著又這麼問︰而且這場比經,為什麼涉แ及到เ皇帝?
這是一個藉口。追風散人解釋︰其實亦是一個陰謀。她繼續說︰我們知道,最大關鍵是在皇帝。
我不明白。玄珠感到เ問題複雜。
追風散人便這樣說︰因為是皇帝ຓ充當仲裁!由á他去決定那ว邊勝那邊â負。她突然氣憤地繼續︰蒙古皇帝懂得什麼經文,懂得什麼道佛教義。到頭來還不是任從他的惡好,來個借刀殺人。做一場表面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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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珠平日只知唸經和練武功。都是她師父追風散人所教的。從不涉แ及什麼權謀。因此,她對師父突然而發的一段話,意外地不理解。
但她為人機靈,說︰那些和尚可惡!
追風散人就是喜歡這個女徒弟。她應道︰掌教和眾同門在後堂方แ丈室已๐研究過,這場御前比經,注定凶多吉少。因為聞說當今蒙古皇帝ຓ已受戒成為佛教徒。他是算入密宗了。定會偏幫佛教。所以,這場比經,就不管誰對誰錯,我們最終都被判敗。
那為什麼又要去參加呢?
皇帝ຓ的話誰敢不聽。她頓一頓便說︰何況,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三年以前,已๐發生過。前一任的李掌教算敗了,也仙逝了。今次再比,怎能ม僥倖。就不知那ว些和尚存些什麼壞主意?
玄珠聽到這裡,感到เ全不對勁。她有一種不祥之兆。她說︰師父,你別去比經了,我們返妙音觀。
既來之則安之。天地以萬物為芻狗,要發生的總會發生。我們有大汗的虎符,到時讓一步,希望能ม沒事。追風散人感嘆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