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朦看出师父的不高兴,妥协地拿起了账簿,笑着哄道:“师父,我看就是了,你别生气。”
暗红的花梨木椅榻宽四尺四,坐两人绰绰有余,白朦挑了挑眉,转身挨着白惜璟坐下,乖巧地应答:“好。”
想到这个,白惜璟不由地皱起了眉,上次收徒被白朦打断,一时半会儿就没想出新办法。
前几天的这个时候,小徒弟已经来找她了,今天因为一场大雨,到现在都不见白朦人影。
白朦挑了挑眉,吓唬白酒:“无凤宫里有条规矩,宫中弟子若撒谎,鞭责二十。”上下打量了白酒一眼,“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打二十鞭,血肉模糊小命只剩ທ半条。”
“不会。”白朦皱眉,见白酒小脸害怕地扭成一团,松开手随意宽慰了两句把她打发走了。
白朦眼眸含着深意凝视着白惜璟,在场的人看不见白朦的眼神,纷纷猜测,一直得宠的大师姐不会受打击疯了吧!
白惜璟毫不犹豫地出手,长剑如离弦的疾箭,直击白朦胸口,白朦后发制ๆ人,抬手用剑格开,同时出掌一掌打在白惜璟胸口上。
白惜璟离开紫竹林,回想起小徒弟的表情,顿觉有股气憋在胸口堵得她难受,切磋切磋,怎么เ那ว么喜欢切磋武功!自己้这个师父陪她不够,还要师姐陪她?
“师父~”白朦眼见着要追上步子变慢的白惜璟,一眨眼,白惜璟的脚步又突然加快,白朦飞身赶紧拉住白惜璟的手腕,着急地说:“师父,等等我!”
白朦乖๔巧地点了点头,拉起师父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一副干净纯洁的眼神看着她说:“师父,我相信你。”观念要一步一步改,不能打草惊蛇,但是偶尔的撩拨还是必要的,就像她现在这样。
轰,一道雷电划ฐ过大脑,白惜璟懵了。
看着白朦一步三停地离开,她怎么会不知道白朦心里在想什么เ,可她对白朦只有师徒之情,留下白朦能ม说什么เ?无非是断她念头的伤人绝情话罢了。
白惜璟偏头避开对方的手,声音冰冷:“下去。”
被人欺负的乞丐海了去了,可白惜璟的目光却不受控制地停留在了这个ฐ小乞丐身上,衣衫褴褛,瘦骨嶙峋,就那脏得跟只小花猫儿似的脸,估计十天半个月没洗了。
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她手上拿着一把青铜长剑,身后背着一张玄色大弓,表情冷漠肃杀,看起来像是以行侠仗义为ฦ借口,爱好杀人如麻的热血少年侠士吧。
仿佛无处不在的烦人师姐,又出现了,但这次过来,却不是她自己想来,而是小白酒想过来。
白惜璟一脸愠色地带白朦走后,白酒十分担心。
“师父,宫主ว会不会罚大师姐啊?”白酒抓着白少琴的衣角,眼里满满的担忧。
白少琴心生戏谑之意,逗白酒说:“这紫竹林里的紫ใ竹,全是宫主ว种下的,白朦砍了宫主ว这么多紫竹,你说宫主会不会罚她?”
当初这里一片空旷,没有一根竹子,有一天,宫主师妹不知从哪里得到เ了紫竹,便在这边种下了,短短两年,就长成了一片竹林,而后,紫竹林越来越大,完全占据了东边。
“师父,这紫竹是宫主种下的?”白酒好奇地望着白少琴,怎么从来就没听人提起过呢?还以为这紫竹是天生长在这里的。
白少琴点了点头,“对呀,这紫竹,是宫主亲手种的,全是她的心爱之ใ物。”环视一圈,指着倒地的这些紫竹,说:“你看看,你的大师姐砍倒多少!我看啊,至少要罚她面壁思过一个ฐ月。”
白酒年纪小,加上这是师父说的话,完全相信了,赶紧扯着白少琴的衣角让她去劝劝宫主ว,让宫主不要责罚大师姐。
虽然和大师姐相处时日无多,大师姐的脾ຆ气也是阴晴不定,但在这无凤宫,除了师父,和她最亲近的人就是大师姐了。
白少琴好笑又好气,“白酒,你这么关心白朦,师父要吃醋了。”
师妹的心向着白朦,没想到她徒弟的心也向着白朦。
白酒赶紧抱住白少琴的大腿,一脸讨好的笑,“师父,我对大师姐的关心,不及对师父的十分之一,师父不要吃醋。”
“不及对师父的十分之一?”
白酒肯定地点头。
白少琴挑了挑眉,故意做出难过的表情,“可师父知道你对白朦只有这么เ一点关心,还是吃醋,怎么办?”她倒要看看,小白酒能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
这问题似乎真把白酒问住了,白酒眉心拧在一块,小脸纠结得鼓成了小包子。
就在白少琴想说算了,回答不了就不要回答的时候,白酒一副痛下决心的表情回答道:“那……那白酒以后不关心大师姐了。”紧接着拉住白少琴的手,说出了另一个理由á:“但是师父,你今天一定要救大师姐,如果不是我告诉宫主大师姐在紫竹林,宫主也不会知道这些紫ใ竹是大师姐砍的。”
小孩子真的太天真了,就连随口编的玩笑话,都会相信。
这紫竹虽然是白惜璟种下的,但也只是竹子而已๐,和她那ว小徒弟比起来,不值一提。
白少琴没想到白酒会这么เ认真,想说出实情,又怕给白酒造成不好的印象,最后,拗不过白酒,只好带她去找白惜璟。
房门大开,白酒一踏进院子,就看到大师姐一副知错的样子低头端坐在凳子上,而宫主,面无表情,不发一言地看着大师姐。
因为白少琴的话,白酒先入为主地以为,宫主ว训了大师姐。
本来跟在白少琴身边的她,快步跑进了屋。
白惜璟听到เ动静,转头,看到是白酒,心中诧异,她怎么又来了。
抬眸一看,不仅是白酒,师姐也来了。
迎着白惜璟略带嫌弃的目光,白少琴笑盈盈地走进了屋,正要开口,白酒抢先了一步:“宫主,大师姐不是有意砍了你的紫竹,不要责罚她了。”没有底气的声音带着一丝怯意。
白少琴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感觉到白酒扯了扯她的衣角,对上白惜璟不解的眼神,朝她挑眉眨了眨眼睛,把白酒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师姐妹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白惜璟无语,但还是替师姐圆了谎,对白酒说:“有你求情,不罚她了。”
白朦忽略了师父说的话,只看到เ了师伯的表情动作和师父的回应,眸色瞬间变冷,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对师父抛媚眼送秋波!
虽然知道师父对师伯没有半点情意,反而还有些厌恶,可见师伯这么黏着她的师父,她那放下的心不得不再提起来。
万一哪天师伯先自己้一步打动了师父,自己该怎么办?
心里涌起的滚滚占有欲和不安,让她立时起身挡在白惜璟面前。
白朦的突然动作,让在场的几人不解。
尤其是白惜璟,小徒弟突然挡在她面前,想做什么เ?
白酒最先反应过来,开心地对白朦说:“大师姐,不用感谢师父和白酒,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要不是自己,大师姐也不会受宫主ว责罚,自己和师父求情,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
白少琴无语地看了白酒一眼,你是怎么看出白朦要感谢我们的?没看到你大师姐一副要吃了你师父我的眼神?
白酒见白少琴看自己้,理解错了她的意思,拉住她手说:“师父,该去教白酒武功了。”机灵地找了一个ฐ离开的借口。
目的达到,功成身退,师父,你的小白酒聪慧吧!
算了,不和小孩子计较,白少琴摇了摇头,和白酒大手牵小手离开了白惜璟的小院。
等她们走了,白朦转身看着白惜璟,见师父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情绪,醋意地问:“师父,你不是说不喜欢师伯?刚才怎么又和她眉目传情?”
呃,眉目传情?她哪里和师姐眉目传情了?自己明明是嫌弃的眼神。
被小徒弟误解,白惜璟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冷漠回答:“我和谁眉目传情都轮不上她。”内心却和面上的表情截然相反,犹如翻滚的千层巨浪。
察觉白朦逼近自己,白惜璟侧步避开,说:“我去前殿,你要练剑,就在院子里练。”
白朦这时才抓住关键点,抓住白惜璟的手腕问道:“师父,为什么白酒和师伯都认为你会因为我砍了紫竹而责罚我?”
“难道,那些紫竹是师父你种下的?”她跟师父回无凤宫,那紫ใ竹林便存在了,十三年了,师父从来没提过一句,那ว紫ใ竹是她所种。
白惜璟犹豫了下,抽回手回答:“嗯,那ว紫竹是我七八岁的时候种下的。”白惜璟不禁又想起了她的师父。
她的师父,无凤宫的前任宫主。
七八岁的年纪种紫竹?白朦好奇地问道:“师父,你怎么会种紫竹?”随意的一个问题,却令白惜璟脸色微变。
白朦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稍纵即逝的变化,心一个咯噔,自己้的问题竟然能ม影响到เ师父的情绪?
白惜璟回答:“正好得到了紫ใ竹,就种下了。”
这简要的回答,不仅没打消เ白朦的好奇,反倒让她心生各种猜测,更想弄清紫ใ竹的前后由来,她还想再问,师父却早已在她垂眸乱想的时候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