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四年？记不清了……”他语气平淡，“老头儿生我气,我回去了他年也过不好。”
经过方才那么一闹，两人自重逢起就互不对付的别扭劲儿反倒没了。
他们都长大了，在譬如朝露的岁月中。
她突然间全都释然了。
“……我，我不知道啊！陆队你自己回病房去看吧！”
他低头去看林媚,刚ธ想解释两句,手机又响了。怕有什么重要消息,犹豫一秒还是掏出来查看。
还挺懂。
陆青崖一下竟被他给问噎住了，现在的小孩儿,七岁就这么厉害了？
她蹲在那儿不想起身，放任自己自暴自弃。
道路两边杂草疯长,缀了些不知名的野花，空气里有股草腥味儿,白衣的陆青崖,逆光中好看得一塌糊涂ิ。
林媚腾地站起。
沈锐打完电话回来,ไ恰好在走廊撞上脚步飞快的林媚，一个“林”没说出口，朝她脸上瞟了一眼，顿ู时愣住。
教室地上铺着一层细石子，摆着约莫十条长桌，每一条坐三个人。一个教室三十多个人，规规矩矩地背着手，热切而又拘束地盯着站在讲台上的林媚。
校长原本是抽取了四年级的班级参加这次的活动，但林媚觉得既然是启蒙性质的课程，参加的人自然多多益善。
陆青崖总算被她劝起来。
热好的牛奶倒入玻璃杯，搁在客厅的茶几上。
天已经彻底黑了，只能模模糊糊地瞧见那跨在栏杆上的影子，风中摇摇欲坠。远近围观人群的议论声和警察拿扩音器的喊话声混杂在一起，更有甚者，举着手机拍视频，在社交平台上直播，一惊一乍ๅ地解说现场的情况。
林媚视线往上移。
“离上将远着呢。”
还挺懂。
“……我，我不知道啊！陆队你自己้回病房去看吧！”
他低头去看林媚，刚想解释两ä句，手机又响了。怕有什么เ重要消息，犹豫一秒还是掏出来查看。
陆青崖扫她一眼，翻身上了摩托，把车开进去。爱德蒙跟在车后面，撒丫子乱跑。
林媚捏着水瓶子在台阶上坐下观战，便见近赛道那儿有人把手里举着的旗子往下一压，七辆摩托霎时如利ำ剑出鞘。
陆青崖抬头，“哭了？”
沈锐冲他背影提醒：“她走的安全通道！”
严峰在一旁笑得快厥过去了。
严峰是来找她打听前几天在西馆观众席发现假炸|弹这件事的。
关逸阳：“这不是封建迷信，这是有数据支持的……”
陆青崖：“……”
那人穿军绿色迷彩作训服，腰系枪刺，脚蹬军靴，戴墨镜，端着枪，身躯笔直挺拔，风雨不催的白杨一样。
上午的会议，主要只是双方接触，聊一聊意向。商洽会要持续十二天，扯皮的时间还多的是。
还不算太晚，外面夜市刚刚兴起，闹闹哄哄。陆青崖低头看着林媚，把烟点燃，慢慢抽了好几口烟，却一声也没吭。
林媚心里有什么在扯着似的疼，神色却是平静，“你有什么话就说。”
男人身形高大，落下的影子将她完完全全地罩住，目光如锋芒锐利，浸ฤ了冰水一样。
那里面或许还有别的什么情绪，林媚不敢与他对视，索性低下了头。
许久，她听见他自嘲似的嗤了一声，抬眼去看，他把烟揿灭了，一转身往路边走去。脚๐步声很重，踩得她心里咯噔响，乱麻之ใ中越发理不出一个头绪。
陆青崖站在路面，帮忙拦车，也不看对向驶来的车里有客没客，敷衍似的抬一下手臂。
这工ื作原本是周炎炎在做的，她看了陆青崖一眼，自觉退后了两步，凑到林媚跟前，低声问：“陆队长怎么了？”
林媚瞅着陆青崖的背影，淡淡地说：“陆队长有事就先回去吧……”
陆青崖很短促地笑了声：“我说了我有事？”
周炎炎一脸复杂地看一眼陆青崖，再看一眼林媚。
陆青崖说话刺人，林媚却早就习以为常，以前他就这样，要是心里不舒坦了，一定得拉着她一块儿不舒坦。
林媚不跟他犟，掏手机“滴”了一辆。
没一会儿车就到了，司机鸣笛，林媚挥一挥手，瞅一眼陆青崖，“走了，谢谢陆队长款待。”让周炎炎先上，自己坐外面。
坐上后座，刚要关门，陆青崖长腿一迈，抬手臂格住了车门，“什么时候走？”
林媚诧异，“陆队长是在赶客？我吃住自费，犯不着吧？”
陆青崖又问一遍，“什么时候走？”
“下周天！”林媚脾气上来了，将他胳膊一推，“请回吧！”
但没推开，气势骤然就去了三分。
陆青崖瞅着她，要笑不笑的沉冷模样，“这么多年没见，林老师还跟以前一样假模假式。”
他收了手，退后半步，“砰”一下摔上门，转身就走。
背影洒脱利落，瞧着气得人牙痒痒。
林媚飞快落下窗，喊了一声：“陆青崖！”
那背影一顿。
“你大爷！”
车驶远了，左ุ手边目瞪口呆的周炎炎出声：“学姐……你跟这个陆队长……是不是有过节啊？”
她跟林媚认识这么多年了，就没见她这么气急败坏过。林媚的好脾气是出了名的，读书时，班上有个女生剽窃了她的创意，她跟人理论，也是一条一条有理有据，反倒那女生情绪失控，提高嗓门大吼，你到底想怎么样？那ว时候林媚特平静地扫了她一眼，你激动什么，又不是你被剽窃了。
这样的人，真难想象她会有被逼得说脏话的一天。
林媚没正面回答，“……我今晚是不是挺幼稚的？”
周炎炎笑说，“……要不是学姐你儿子都这么เ大了，我真要怀疑你跟这个陆队长有什么旧情。”
林媚开了窗户，别过目光，声音沉下去：“没什么旧情，旧ງ仇还差不多——对了，炎炎，跟你通个气。”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