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一带原本是繁华的集市,被战火波及到的范围较小,自从石军师颁布法令严整军纪之后,一些没逃走的商铺老板又逐渐恢复了营业。相对于其他地方的荒凉萧条,这里还算热闹。看到来来往往的行人,听到贩夫走卒的高声吆喝,关羽心中的阴霾逐渐散去。轻轻抖了一下马缰,“黑豹”心领神会地快步小跑起来。
众人闻声吓了一跳,却并没有放手,只是狐疑的向这边看来。关羽也趁机上下打量了对方แ几眼,没有红巾裹头,服装杂乱,应该不是义军弟兄,他暗暗松了口气,但同时心中疑云顿ู起:难道是城外的土匪?他们应该不会有这么เ大的胆子!
次日上午,关羽径直入了军师营帐,开门见山道:“二哥曾经说过,攻下富安县城,即行整顿ู军纪,约束将士不再祸害百姓,此话当真?”
石军师喜道:“关老弟可有何良策?”
这下轮到关羽彻底尴尬了,他竟一时无言以对。
关羽鼻尖冒汗,连连摆手道:“我哪是什么将军?我就是来找你父亲借粮的。”
持刀的兵士一愣,正待发作,人群中ณ有人认出关羽,忙将他拉到一旁。关羽毫不客气地拽过马缰绳,伸手抚摸,那匹马圆睁双目,高昂头颅,警惕地打了两个响鼻,后退了两步。
同样满身大汗的关羽淡淡地对众人说:“这匹马归我了!”。同时俯下身摸了摸汗津津的马脸:“以后就叫你黑豹吧。”黑马十分不情愿地甩了甩头上的长发,打了两个响鼻算是回答。
随着石天弓深入浅出的讲解,关羽渐渐对所处的乱世有了清晰的了解:在这片大陆上,统治的皇帝姓李,国号大齐,本朝已是李氏王朝的第五代,年号昌平。但因为官吏,民不聊生,再加上中原连续三年大旱,饿殍遍野,所以各地烽烟四起。老百姓就是这样,实在活不下去了才会铤而走险。红巾军在其中并不是最强大的一只队伍,东北的黑旗军势力最为强大,人数最多,达二十万之众。此外还有西南的太平军,西北的马家军,总之各地的农民起义แ军正如星星之火,逐渐形成燎原之ใ势。红巾军经过几年的发展,对外号称十万之众,其实真正能ม投入战斗的不过区区四、五万人,其余都是追随队伍混口饭吃的难民、百姓。由于缺乏武器装备和必要的训练,因此才会出现官军突袭毫无招架之力,只有惨遭屠戮的惨剧发生。
“别叫我姐夫!”韩子铭怒斥道:“你堂堂一个骋炼,反被蟊贼偷袭缴械,还损失战马---ๅ-若让上峰知道,我如何保得了你?!”
公交车再次启动,年轻人礼貌地转头低声对两位老人说:“大爷大妈,你们看看少了什么东西没有?”
说着就要跪下,年轻人忙抬手相搀:“不用谢!出门在外,你们要多加小心才好!”。
平州城西南一座幽深大宅的后花园,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正凭栏远眺。片刻๑轻叹一口气,转头对自己的母亲说:“太宰老大人寿辰,父亲大人是他的得意门生,拜寿自己去好了,干嘛ใ拉上我们?乌烟瘴气的徒扰了清净。”历夫人嗔怪道:“傻丫头,你也不小了,你父亲是想让你回京城见见世面!再说,几年未见你外公、外祖母了,你却不想他们?你算你小没良心,娘亲还想他们呢!”。
历诗晴年芳二八,身材高挑、匀称,举ะ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的温婉端庄。历夫人闺中名为ฦ王馨安,除了回京在父母面前,此名都几乎无人叫过。闻听娘亲提到外公,想起那个ฐ花白胡子的老人,虽然朝堂之上官威赫赫,在家里确是像个ฐ小孩子一样经常与自己玩笑,对自己更是宠爱有加。不禁莞尔一笑,粉白的面颊๐之ใ上浮现出两个小酒窝。
“嗯,也好,好久没揪外公的胡须ี了!呵呵。”
历夫人闻言,正色道:“不许再像小时候一样和你外公胡闹了!要贤淑知理,举止有度。娘亲白教你了吗?”
历诗晴对着窗外做了个鬼脸,吐了吐小舌头,不敢吱声了。
楼梯上传来蹬蹬的脚步声,丫ฑ鬟裴珠忙迎了上去,见到来人跪倒施ๅ礼,低声说:“老爷回来了。”
历宏昌摆了摆手,径直走向夫人。历夫人忙起身与女儿一起施礼ึ问安。见到女儿,历宏昌阴郁的脸上微微浮出一丝笑意,点了点头,对夫人说:“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尊老爷吩咐,基本收拾妥当。”历夫人说着抬头看了一眼夫君,接着问道:“老爷今日脸色不佳,可有何烦恼心事?”。
历宏昌微皱双眉,轻叹道:“红巾匪患如今闹的凶了,富安县城已被其攻克!此次回京,借给太宰大人拜寿之ใ名,我也希望你和晴儿在岳丈大人府上多盘桓些时日,待匪患彻底平息再回平州ะ。”
夫人淡淡道:“但听老爷吩咐。只是那富安离此尚远,平州府兵众多,想那匪寇也不敢来白白送死。”
历诗晴好奇道:“这些匪寇都是些什么เ人?竟能攻下县城?官军都是些酒囊饭袋不成?!”
历宏昌恨恨道:“都是一些穷凶极恶,杀人不眨眼的惯匪、刁民,如今朝政积弱,兵部混乱,才使得盗匪猖獗。晴儿和你娘亲只管在京城多住几日,待为父腾出手来,彻底剿灭了他们再迎你们回来。今晚早些歇息,我们明日一早起程赴京。”
次日清晨,晨雾笼罩的官道上,数百精骑簇拥着三辆马车悄无声息地踏上了征途,几只早起的乌鸦聒噪着扇动着灰黑的翅膀飞快地掠过车顶。
大都,大齐京城。绿树掩映下的亭台楼阁巍峨雄浑,雕梁画栋的飞檐一角挂着的铜铃迎风摇曳,发出悦耳的声音。
略显疲惫的马车停在了城东一座僻静的大院门前,机灵的小厮早已飞步入内通传,片刻๑之后,两扇大门同时开启,历郡守下车先行入内,丫鬟搀扶的夫人、小姐紧随其后,最后是抱着礼ึ盒,拎着大包小包的杂役。
正堂门前,一位花白胡须、精神矍铄的老者面带笑容。历宏昌连忙疾走几步,跪拜施礼:“岳丈大人近来身体可好?晚辈给您请安。”老者挥了挥手,道:“起来吧,书信已收到十日了,算着你们也该来了!一路颠簸,安儿和晴儿都好吧?”。
历夫人和女儿也快走几步,深深一福。老者哈哈笑着迈步上前,一左ุ一右拉着二人的手,左ุ右端详,简直爱不释手,倒把女婿暂时冷落在了一旁้。
“这黄毛丫头长这么高了?真变成大姑娘了,外公可背不动喽!”一边说笑着,一边迈步进屋。堂屋中,一位白发老妪匆匆上前,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抱住了正准备俯身施ๅ礼ึ的历夫人。
“一家人团圆是大喜事,你个老糊涂哭什么เ?!”老者半真半假地训斥着老夫人。
“外祖母这是喜极而泣。”历诗晴恬笑着打着圆场。
老者捋着自己的花白胡子哈哈大笑,转头对历宏昌说道:“别傻愣着,快进屋吧!”。
晚宴在亲切友好的气氛中进行。老夫人不时用手指点着桌上的菜品:“这个ฐ,这个---还有这个都是安儿原来最爱吃的,尝尝味道如何?”。
历诗晴嘟็起小嘴,佯装ณ生气地说道:“外祖母偏心,只想着母亲大人,都把我这外孙女忘了!”
老人被逗得开怀大笑,点着她的鼻子说:“我的小祖宗,忘了谁也不敢忘了你呀!”说着,从身上摘下一枚晶莹剔透的玉佩递给历夫人,吩咐道:“这是给我外孙女的见面礼,你先替她收着。赶明儿想吃什么想买什么เ,可着京城大都寻去,如此可好?”
历诗晴袅袅起身,婷婷一礼ึ道:“谢谢外祖母垂爱!”。
晚宴已๐毕,历诗晴陪同母亲搀着老夫人自去内室闲话,历宏昌恭恭敬敬地陪着岳丈大人在客厅饮茶。他深知岳丈大人在朝堂位高权重,执掌户部ຖ多年,对全国的土地、税收了如指掌,也想趁机打探一下朝堂最新的动向。
“你那里匪情如何啊?”望着岳父关切的眼神,历宏昌不敢隐瞒,一五一十道明了情况。
“唉”老人听罢长叹一声,面色沉郁。“你那里地处平原,沃野千里,原是我大齐粮仓。可如今连续三年征收锐减,对原已空虚的国库无异于雪上加霜!可朝中ณ竟然还有位高权重之人撺掇陛下大兴土木,这不是逼着饥民造反吗?此等奸佞小人不除,国将永无宁日!”原本慈祥的老人突然一拍桌案,满脸的义愤与沉痛。
顿了顿,老人忽然停住话头,挥手屏退了两旁服侍的下人,转脸低声对历宏昌说:“过几日你给太宰那个老狐狸拜完寿马上带着安儿和晴儿返回平州,不得耽搁。圣意难测,老夫推断不久之ใ后暗流涌动的京城官场终会有一场腥风血雨。你是外放的封疆大吏,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置身事外,切记!切记!”。
历宏昌悚然一惊,追问道:“会发生什么大事?”。
老人充耳不闻,微闭双眼像睡着了一样,略显疲惫地挥了挥手。历宏昌只得起身施礼,满腹狐疑地躬身而退。
太宰府门庭若市,这天是太宰大人六十寿辰,往来祝贺群臣络绎不绝。各种五花八门、稀奇古怪的贺礼堆满了整整两间偏房。太宰大人须发皆白,背也有些驼了,一张略显肥厚的胖脸上白里透红,挂着得意的微笑,与前来祝贺的宾客寒暄客套,一身紫红色绸装ณ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芒。
“圣旨ຈ到!”随着门外传旨太监的一声高叫,场中原本热闹、喧哗的众人瞬间鸦雀无声。太宰大人忙收起笑容,整整衣冠,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去,跪倒听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