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菁菁对程铭说：“你们院长很奇怪，跟他谈话要集中ณ注意力，还要不停地猜想，你在他手下工ื作累不累啊？”
程铭说：“平时大家见得最多、最感兴趣的，都是双胞胎小孩，突然遇到年龄那么大的双胞胎，是有点惊讶。”
秦关吓得缩成一团，呼吸抑制在口鼻间，只从微弱的气流中，感受着自己的恐惧。过了一会儿，赵磊的脚步声消失了，看来是去了洗手间。
讲到这里，宁度的肩膀忽然动了动。廖拓也注意到这个ฐ“平底鞋”，先是出现在公安局招待所，又出现在医院，是不是同一个人，目前还无法确定，廖拓已派人去招待所调查这件事了。
柳菁菁把廖拓拉到เ一旁，低声问：“廖探，你在哪找到这么一个ฐ人？”
廖拓沉默不语。柳菁菁打量廖拓的侧面，英挺的鼻梁在雨中泛着水光，嘴唇微抿，充满不动声色的力量。柳菁菁和廖拓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对廖拓的传奇经历充满了神往。在廖拓手下工作，有强烈的安全感。柳菁菁的男友程铭，对这位高中ณ同学更是推崇倍至，廖拓在学生年代的轶事，程铭如数佳珍。
照例是一片凌乱ກ的数字。宁度淡漠地笑着，拿过那本书翻看起来。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宁度正要拉开门，面庞突然一阵痉挛，他拼命捂着胸口，跪倒在地毯上。门外的人似乎听到里面的异常反应，随着“悉悉嗦嗦”的声音，门板下塞进一张纸。然后，脚步声滑远了。
廖拓静静倾听，没有打断宁度。眼前这个ฐ年轻人，还只是一个大男孩，廖拓甚至有些恍惚，觉得宁度很像自己的弟弟，同样痴迷电脑，天真，有点自负。可惜，弟弟在两年前的一次事故中，永远离开了他。
宁度呆呆望着廖拓，咧嘴笑了。“我没看错人，廖警官。”他重新靠在椅背上，轻轻舒了口气，说，“有段时间我很暴躁，像个疯子，因为ฦ我找不到自己的路。我就像生活在茧里，挣扎扭动，这需要时间。我知道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是带着某种使命。但我越是在网络中纵横驰骋，越是感到เ精神空虚。成千上万的钱对我来说，都只是一个符号，让我恶心。我开始折磨自己้。这时候，我遇到了一个人。”
叙述者停顿一下，看了看手臂上的输液ຂ管。他叫赵峰，爆炸的唯一幸存者，也是陈大宏生前的江湖朋友，有时跟着陈大宏尝一尝k粉。
“我们一共去了九个人，焚虎挨个ฐ儿给我们敬酒。我的旁边坐着钉子，他很受感动。焚虎走到เ身后，拍着钉子的肩膀说，这两天最冤枉的是钉ล子，我要道歉。然后他们碰了一杯，焚虎的手机响了，他去卧室接电话。十分钟็以后，焚虎平静地走进来，手里捧着炸弹。”赵峰说到เ这里，猛地打个冷战，输液瓶跟着摇晃起来。
柳菁菁说：“你没明白我们的意思。陈大宏死前那天晚上，你跟他在一起。”
薇薇的嘴角一阵痉挛，放下酒杯，有些茫然地望着柳菁菁。然后她笑起来，指着歌厅里摇摆的男男女女，说：“我每个ฐ月要见六到เ十个ฐ男人，他们年龄差别ี很大，风格也不同，我一般记不住他们。”
“但陈大宏是个例外。”柳菁菁咄咄逼人。
薇薇双肩抖动一下，突然用玻璃杯磕着吧台，嚷道：“给我酒！妈的，快！”
调酒师快步走过来，陪着笑脸问：“火焰山？血腥玛丽？”
“火焰山！”薇薇低喊。
调酒师狐疑地看了看薇薇，又将视线扫过廖拓和柳菁菁。片刻后，薇薇接过酒杯，灌了一口，酒液顺着嘴角淌下来。“警官，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事，”薇薇媚眼如丝，“但不是因为ฦ我害怕警察，而是因为ฦ你很帅，懂吗？”一旁的柳菁菁冷冷盯着薇薇，薇薇斜视柳菁菁，轻笑着说，“怎么，吃醋了？”
廖拓对柳菁菁摆摆手，不动声色地注视着薇薇。
“其实那天，焚虎在家设宴，也请了我。”薇薇沙哑地说。
“你为什么没去？”廖拓问。
“焚虎是个ฐ奇怪的男人，我有点怕他，却又被他吸引。他眼里有种疯狂的冷静，我不相信这样的男人能够轻易死去。”薇薇并没有直接回答问题。
“爆炸前一天，你和他在一起做了什么？”柳菁菁问。
薇薇笑了。“他新买了一些麻古，请我去尝，麻古比k粉的纯度高得多，很刺๐激。但我有自己้的底线，玩命的东西，我一般不沾。我陪了他半个晚上，逢场做戏。”
薇薇陷入回忆。8月16号晚上很奇怪，跟一个奇怪的男ç人，做一件奇怪的事，还听到一些奇怪的话语。焚虎说他在网页上，看到一双无法抗拒的眼睛，他经常玩的一个ฐ游戏突然变成了噩梦，死死抓着他。
焚虎说这些的时候，已经吸食了麻古，神志不清。他吸毒经常产生幻觉，前段时间怀疑身边的朋友和他妻子有染，扬言要杀人，所以薇薇害怕了。薇薇早ຉ就现，焚虎每次吸食毒品前，内心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刺伤他，而他急于逃避什么เ，或者说，急于抓住什么เ。
焚虎经常会突然冒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语言，可能是某处的方言，也可能是黑话。
8月16๔号晚上，焚虎又说了一些古怪的话，薇薇听不懂。焚虎突然攥住薇薇的手臂，说：“我想不起来了……我想不起来了……”他的眼睛仿佛要冒出火来。
薇薇越来越害怕，劝焚虎回家。当时是晚上11้点多，焚虎竟然哭起来，薇薇请歌厅的保安把焚虎送走了。
第二天中午，焚虎来到เ薇薇租住的地方แ。他把昨天晚上的事忘得干干净净，只是请薇薇晚上去他家赴宴。薇薇以头痛为由á，想拒绝，焚虎软硬兼施，说他妻子晚上不能ม参加，酒桌上需要女人调剂气氛，非去不可。薇薇勉强同意了。
“你见过陈大宏的妻子吗？”廖拓问。
薇薇好像忘了自己้刚才说过的话，眼里那ว种迷离的光彩闪烁着，在脑海中搜寻着什么。终于，她点点头，用古怪刻板的语调说：“我认识。”
“她叫什么名字？”廖拓紧接着问。
“李霜眉。”
“陈大宏有没有告诉你，那ว天晚上李霜眉为ฦ什么เ不参加宴会？”
“他没说。只要提及他老婆的话题，身边的朋友一律不敢多问。焚虎和他老婆，根本就是两种人，但我看得出，他们很相爱。焚虎生活在刀尖上，却恨不得把老婆放在真空瓶子里，储存起来。”薇薇揉着太阳穴，显得很疲倦。
沉默片刻，薇薇大口喝着酒。
“你还有什么เ要告诉我们？”廖拓盯着薇薇。
“而且刚才那个问题，你还没回答：你答应了陈大宏，为什么又没去他家？”柳菁菁追问。
“因为ฦ……因为我在他家外面看到一个人……我不敢去了……”薇薇嘶哑地说。
“白裙女孩？”廖拓提高语调，“她制ๆ止了你？”
“不。她没有现我。她好像在找东西，在房子外面转来转去，然后突然大喊：焚虎，焚虎。”
“那女孩是谁？”
“李霜眉！”
沉默。
紧接着，歌厅的背景音乐突然变了，喧嚣的摇滚。男人女人的尖叫。烟雾。疯狂转动的影子。
柳菁菁看了看廖拓。廖拓明白柳菁菁目光的含意。很明显，薇薇的脑子一片混乱，她说出的每句话，都可能与之ใ前的某句话产生矛盾。
“最后一个问题——”廖拓温和地说，“在哪里能找到李霜眉？”
薇薇突然抬起眼睛，直直地望过来。柳菁菁以为她在注视廖拓，但廖拓明白，薇薇的目光从他面颊掠过去，投向了他的身后。
廖拓猛地转过脸。后面，舞池里塞满狂欢的人群，灯光旋๙转着，飞移动的彩色光斑从人们脸上划ฐ过。
薇薇开始抖，颤动频๗率很快，却很轻，好像血管里有一道电å波流过。
然后她用僵硬的语调说：“李霜眉在西草路23๑号，开了一家相猫馆。”说完这句话，薇薇好像完成了使命，长舒一口气，无力地倚在吧台上，露出痴呆的笑容。
廖拓仔细观察薇薇的脸。柳菁菁也觉得什么地方แ不对劲，可又无法把握。
廖拓拿出一张名片，交给薇薇。“无论有什么เ消息，都要通知我。”然后带着柳菁菁从舞池旁边挤了出去。
他们的背影消失后，薇薇踉跄着走到墙角。那里有一张冷僻的桌子，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一个人坐在黑影里，帽檐低低压在额头，苍白的手指夹着一支烟。薇薇第一次看到香烟上的红光，就被刺得流出眼泪。
“做完了？”黑影里只能ม看到เ一张嘴，轻轻动了动。
“完了。”薇薇幽怨地看着那个ฐ男人，语调低缓清晰。
“以后别用这种香水了。”男ç人淡漠地说，“换一种柔和恬静的。”
“好的。”薇薇点点头，接着她在心里默念：为ฦ你，什么都可以。
男人的身子前倾，用梦幻般的语调说：“不，你不是为ฦ我。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懂ฦ吗？”
薇薇猛地瑟缩一下，感到เ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