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图毫不在意地笑道:“我少时同官家一起长大,情同兄弟。他的话,我自然放在心上——就是他的珍玩爱物,我们也是不分彼此的。”
也只有萧图,说得出这种无耻的话来。
三月暮,牡丹ล极好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哦。那就向你们掌柜的贺喜了。”
雪臣哼道:“下官虽不是名门贵胄,没有王爷见多识广,可也不是连这些舞乐都没有见过的。”
“那可不是你想的那ว种舞乐่……”萧图暗昧一笑,凑到他耳边,低低说了几句。
雪臣顿时面皮红涨,皱眉道:“简直……荒唐。”
“这就荒唐了?”萧图笑了一声,“那还有更荒唐的,有些地方,就算是京官,若是品级不够,也容易进去不得。比如观音院后面有个ฐ隐蔽的去处,叫做红塘的,那里啊,就连溺器都塑成活生生美妇娈童的模样……”
“别说了。”
“……只有下面那ว地方挖空了,可以让人……”
“我说别说了!”
萧图顿了一顿,见雪臣面色发白,老实住了口,低头喝了一口茶。
抬头又见他咬着唇怔怔发闷,萧图到เ底不甘心,继续撩拨:“这些,你那位秦大人可都见识过。怎么,他原来没带你去过?”
雪臣怔道:“你说谁……香令?”
萧图不由得冷笑:“哟,几时叫得这么เ亲热了?年前还见你叫他秦兄来着。”
“你说他都……见识过?”
萧图冷哼一声,哂道:“你不信么เ?去年孙识途小宴,招了十二个雏妓打茶围。其中有一个,一双脚生得特别ี窄小,孙识途就脱了她的鞋来装酒杯,满座传饮。翰林院那个ฐ唐迪跟你一般洁癖,当场就走人了——秦大人可是面不改色地喝了下去。”
雪臣想到เ那种场景,胃中阵阵抽搐,脸色都青白起来。萧图连忙轻抚他的背,又道:“鄞州ะ那地方花柳繁华,他十年前就是出名的风流县令,什么เ没有见过。我说的那ว些,只怕还是小意思——你这样看我做什么,我还骗你不成?”
阮雪臣胸口起伏不定。他知道萧图嘴里吐不出象牙,对秦子荀的事也只是半信半疑ທ。然而,他口中那些东西,实在太过不堪入耳了。
“好了好了。那个,你真的不同我去瞧瞧新鲜?我猜这里的青楼八成会有胡姬,丰ถ肥秾艳,跟咱们那边的美人大不相同,只是体味也重得多,仿佛酸酪……”
雪臣一阵反胃,再难忍耐,骤然起身奔了出去。
萧图端起酒碗,微微一笑。
少年伏在枯草乱石间,盯着坡下经过的一群贼匪。
他没用惯柴刀,拿着它的时候,偶尔还是不自觉地用了持剑的手势。
肩上的刀伤已经好得差ๆ不多了,隐隐发痒。他仿若不觉,一动不动,只等着那ว伙人再靠近些。
等山匪们终于走到他正下方แ,少年看清了为首的腰间别ี着的剑,眸色一暗,伸手去推身前一排大石,准备打他们个猝不及防。
他的手生生停住了。因为队伍里多了一个ฐ人。
8
“大哥。”
山匪们正急匆匆赶路,面前忽然凌空落下来一个人,把他们都唬了一跳。
那头子看清了他的脸,嘿了一声,一个黑蒲扇似的巴掌啪地抽上去:“直娘贼!你跑啊!怎么不跑了!”
少年脸上顿时肿起半寸来高,也不躲闪,捂着脸道:“我没跑……我这不是自己回来了吗。我是看你们走了,我也帮不上忙,就想下山顺ิ些好东西,好回来孝敬大哥。”
黑蒲扇打量他几眼,半信半疑道:“东西呢?”
“那些山里人都有狗,我没摸着……可是大哥放心,我改日一定摸个ฐ,摸个ฐ比这剑好的回来。”
黑蒲扇见他眼光往自己剑上瞄,生怕被看少了一块,赶紧ู用手护住,骂道:“猪脑子!那些山里头猎户能有什么เ值钱东西?不怪爷爷看不起你们这些小偷小摸的,不光胆子比耗子尿泡还小,连脑แ子也死蠢!”
“大哥教训的是,我下回就知道了。”眼光往后溜了溜,“大哥,这是?”
一个ฐ独耳的得意道:“这是咱们路上给大哥顺ิ手套的肥羊。”
“给大哥……压寨夫人?”
后脑上又被狠狠抽了一下:“日
你娘!不光脑子死蠢,连眼睛都不好使?这是个带把的!”已经有几个喽啰哄笑起来,独耳道:“还别说,确实像个娘们,后山那小徐寡妇也没他细皮嫩肉。啧啧。”
少年道:“那这是绑的肉票?”
黑蒲扇怒极反笑,道:“爷爷都懒得抽你了,没规没矩的直娘贼,当土匪就得有个土匪的样子!这叫接来的财神!”
独耳看来这一票是首功,有意向少年炫耀道:“光身上就摸出五两ä金子,就是他相好的不来赎他,也已经是难得的一尊肥财神啦。”
旁边一个蜡黄脸的矮个子嘟囔道:“我早说了教你去套跟他一块儿的那只。那只,穿得可比他还讲究得多,身上呀,说不定十两ä金子也摸得出。”
独耳骂道:“你傻呀?你看不见那是头角粗蹄子硬的?万一套不牢咋办?”
少年暗暗琢磨,插话道:“哦,和他一起的还有个人?”
独耳嘴快道:“那个呀,八成是他相好的,我绝不会看走眼!”
“怎么เ说?”
独眼笑嘻嘻道:“他们俩坐那ว儿,一个扭扭捏捏脸红跺脚๐的,一个在他身上摸来揉去的,不是兔爷,还能是啥?他们翻酒馆子里那本破书,还指指戳戳的。等他们走了,哥哥我呀,就上去这么一瞅。他们看的地方,就是潘塞西边那一块儿!那ว是啥地方?那ว可都是窑子。这去逛窑子的,身上准揣着黄白货。别看咱不识字,照ั样不耽误事儿。小子,学着点儿。”
说话间,已经又走了一段路。阮雪臣慢慢醒转过来,觉得脑壳里像有一根细线紧紧ู勒着,动一动就牵扯得剧痛。他皱了皱眉,勉强转头打量四周。
“哎大哥,财神睁眼了!”
雪臣挣了几下,没挣起来,心中已慢慢清明起来,咳了几声,微弱道:“你们,你们要多少银两?我自然让人取来。”他一开口,声音比平常沙哑许多,又觉得喉中麻痒,不知道是不是吸进了什么药粉。
蜡黄脸没好气道:“嘿,这个呀,就不劳你操心了。”
黑蒲扇不耐烦道:“行了行了,屁话少说。麻利点往回抬。”又瞪了一眼少年,“混小子,傻站着干什么เ?把他嘴堵上。”
雪臣望着靠上来的人。
下巴๒被捏开了,一团柔软的布料塞进口中。
四目相对。少年面无表情地退了下去。
太过惊愕,阮雪臣反而不知该作何反应,木呆呆地怔了一会,垂下了眼睛。
口中的布团是少年自怀里直接掏出来的,并没有经过撕扯。这大小,这材质,应当是绢帕。上头若有若无的气味,该是……薰过了波律香。
不要说走投无路的贼寇,就是寻常人家,也断ษ然使不起这等昂贵的东西。这粗服乱头的小子,到底是什么人?
回到寨中,一个喽啰上前吼了几声,不见有人应门。黑蒲扇上前一脚๐踢了开来,骂道:“他奶奶的三个兔崽子都聋了不成!”
大家乱ກ哄哄进去,一个人也不见。黑蒲扇呸了一口,推开几个ฐ喽啰就往自己้房里去。独眼他们几个乖觉的,已๐经嚷嚷着让大家都去查看各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