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圆桌头部位置坐着季父，季又童问：“爸，出什么事了？”
季父身边的男人也站起身，三十多岁的模样，他就是莫总。他说，“对于楚总的私下扣押艺人剧本，更换演员，私自去电视台要求暗箱操作的，严å重违反万娱制度的行为给予严重处分，今天起，解除股东资格。”
林先起身微笑，“又童，你好，又见面了。”
“林先导演，我非常愿意和您合作。”季又童接过一眼未看，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
“你说的没错，那我要怎么做啊？”季父喝口汤，期待地等着她把话说下去。
季母总算喜笑颜开，“你懂就好。”
“那也不行，你走几天，全剧组就要放假几天。前段时间下雨，我们已经耽搁，再不抓紧，场地到期谁负责？”
“那件事……”姜青欲言又止，还是道，“是梓起让我别告诉你的，我和他处理的很干净，已经跟你完全撇清关系，你不用太担心。”
季又童很委婉地提点，“妈，您看二舅舅和小舅舅两人，推荐了好几个高层上去，爸的身子可不能跨啊……”
“行了，知道了，你自己注意点，天气还凉，别为ฦ了拍照穿太少。”季母挂掉电话，牌也没摸，起身招呼王妈说，“你打个ฐ电å话问问，老爷什么เ时候回来。”
朱俊蓉插声道，“黄天在上，整个剧场人都没欺负过她。”
十二月时戏已经进入尾声，他们中途又转到เ另一个城市。
为ฦ什么เ，他们连语气都可以一样？
“不要想太多，我可是来完成任务的！”她说的很坚定，却依旧睡不着。
回答很简短，他侧身一绕，背着包进到电梯中。
朱俊蓉伸手捂住她的眼，“你别做出这副无辜的样子，看你这双眼我心都化了，能不原谅你吗？”
楚瑶瑶和季又童全然不同，她爱笑，有爱心，舍得付出，一直为进入娱乐圈拼命努力着。可是，她歪着头很苦恼，“我这张娃娃脸很没出路哎，要不要整容？”
他淡淡地笑，眼神落寞，季又童从未对他说过一句喜欢，甚至主动抱他。
“童……童童……”张莉终于失声痛哭，十几年的委屈，如河提爆发般地。
张莉没看他，又转向何曦，有些害怕地缩着脖子，眼睛不安地闪烁。
如果没有何曦，季又童作为2๐1世纪的人过来，小小的人儿又如何能扛得住何有志的虐待？思维软件跟上，体力硬件跟不上，也都是白搭。何曦，曦光，他不就是冲破黑暗带来的晨曦太阳吗？
何曦有些吃惊，捏捏季又童的脸蛋，白白嫩嫩，捏在手里手感很好，他不可置信道：“童童，你知道什么是做生意吗？”
睁开眼，此时季又童才三岁，正是季云青要将她赶走的时候。张莉哭着签下字，拿了两千块钱牵着她的手离开。
何曦纳闷地看着三岁妹妹，好似与他很熟ງ的样子，跑到他身后拉着他的衣角，一双眼睛惹人怜爱。何有志的状况他也恨透了，恨不得早ຉ日离开。此时见季又童小小的身子躲在他身后，心一下就化开，他舍不得让这么เ小的妹妹遭到何有志毒手。再等等吧，等他的妹妹长大，带她一起离开。
曾经寄主被靳离赶出家门后，在大街游走时，见到楚瑶瑶风光靓丽ษ的海ร报，橱窗上倒影着的也是这副模样。
“季又童，我好恨你。”楚瑶瑶几乎ๆ是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
季又童戴上墨镜，“你没资格恨我。”寄主ว的一切是楚瑶瑶给的，而现在的楚瑶瑶，却都是她咎由á自取。
“我恨你，恨你恨到骨子你，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季又童见她发疯般地在路上喊叫，只是皱皱眉，在助理的保护下往另一个方向走。路人认出楚瑶瑶，纷纷拿出手机录像，行人指着她笑着说着，昔日的女星沦落到被人当街嘲笑，又会变成什么样的话题？
她就像个可怜小丑。
季又童没回头，也没看当晚新闻，对她来说，楚瑶瑶不过是个垂死挣扎的人。
……
五个月后，《第二空间》首映，当晚凌晨12点的电å影，江骆泽买了两张票在楼ä下等季又童，却迟迟未见她下来。
季又童坐在车内，在高速上开的飞快。心脏ู隐约有些发痛，她摸索到手机，拨通第一个电话过去，“喂，是我。”
“你在哪？我在楼下……”
“你不要说话，听我说。”季又童苦笑，眼泪滑落下来，“两年时间，你陪着我，爱我，宠我，给我一切最好的，我很感动，真的。还记得你对我说，如果我离开你，你就找个女人结婚生子。这话还算数吗？”
“你说什么เ傻话？”江骆泽气的身子发抖，这辈子除了她，他还能ม和谁过？第一次大声质问，“你在哪？”
“戏中我们过了一辈子，我很幸运，没有提前离开你，至少还有留下念想。”
“季又童，你存心惹我生气吗？你到底在哪？”江骆泽踩住油门，车子飞驰出去，“我马上过来接你，你站着不要动，好吗？”他几近哀求地说。他不知道季又童此时在哪，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但只要她站着不动，他就可以找到她。
“骆泽，我……”那三个字卡在喉咙里，依旧说不出来，最后奔溃道，“我很羡慕方แ小娴！”至少方小娴可以在幻觉里与霍玄过一辈子。
一辆白色轿车冲过护栏，掉到เ海里，撞在礁石上，海ร水拍打着礁石，一个大浪冲过来，卷走撞裂的车子零件。
……
在系统里休息了足足半个月，这次回来，环境又变了样，外边不再是漆黑一片，而是有太阳的白天，望不尽的青草绿地，还有许多不知名的小花，这些花儿不用浇水，它们就这么长着，不枯败。那ว座房子也总算看清真面目，是古代的建筑，外墙刷着红漆，还有一条游廊。
“不打算去下个目的地吗？”系统的声音依然冰冷，只是隐约能ม听出是女声。
季又童躺在草地上，抬手看绑在手上的红绳，上方แ系着一个铃铛，摇一下，没有声音，是哑铃。放在耳朵仔细听，又有细微声响。系统说，这是她下一次要用到เ的东西，具体何用，没告诉她。
她缓缓开口，“两天后吧。”
不知道这样是不是最好的结果，她是因车祸ຖ而死，不怨任何人。
【番外】
江骆泽发了疯般寻找，整个市区都要找遍了，从夜晚找到เ第二天傍晚，依旧不见季又童身影，手机也打不通。
终于在晚上，他听到一则新闻，在南边的海上发现一辆白色轿车，车身卡在礁石上，里边没有人，也找不到任何证件，好在车牌还在，已查证是某位当红艺人的车。
《第二空间》这部电影在影院迟迟不下，在所有人看来，这部剧是季又童的遗作。一部电影刷็新了有史以来票房最高记录，网络给出了极高的评分。江骆泽不敢看，也不愿意听到关于这部电影的任何评价。他去了国外，在街头游荡时，听到一家华人餐厅正播放《第二空间》的插曲，悠扬悲伤，他不愿意听，匆匆离去。
曾经在《红颜》上，他帮她拿下头冠，两人深深的对视，他觉得眼前的人好似认识了很久般。在剧场，季又童几乎每晚去他房间，有时聊天，有时只是看电视。有天他忍不住，上前吻了她，季又童愣愣地看他，双颊通红。
他当然知道她与方梓起在西湖边是绯闻，他生气的是季又童没有做任何辩解，赌气般地，他说出自己的心声，季又童没有当面回应，但是她最后流下的眼泪，他看的清清楚楚。他想，她也是爱他的。
他不知道季又童为何非要赢得比赛冠军，但她这么做总有自己的道理，所以他不问，只是每场比赛都会去关注。见她吃的不好，把自己生活过的一团糟，他就揪心地疼。推掉一切工ื作，照ั顾她的起居。
每每说起未来，季又童遮遮掩掩，总是哭，他以为她只是没做好准备。
季又童不止一次问他关于“辜负”这个词，曾以为她是没有安全感，怕他会撒手离去，现在想来，当时她怕的是她自己้。
他终究是错了，他说：“我只相信现实，不相信梦境。就好像你现在在我身边，我感觉到เ幸福，那ว是真实的。你离开我，我也知道是真实，因为ฦ我会心痛。”
事实证明，失去她时，他一点都不想接受现实。
没有人来过问他关于季又童的事，因为ฦ他们的关系从未公开。监控中显示她超速驾驶，她为什么会超速，为ฦ什么会来这么远的地方แ……没人来质问他。他甚至觉得，一切都是季又童安排好了般。
方梓起出现在他面前，问他，“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她自杀的原因，是不是和你有关？”
“警察说是车祸。”
“不，我觉得她是自杀。”方梓起揪着他的衣领ๆ，“别ี人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她爱你，我尊重她的选择，从未跟你争过什么，可是结果呢？”
江骆泽眸光一冷，将他的手拿下，“那是车祸！”
方梓起嘲笑般地仰起头，“自欺欺人，不说是车祸ຖ，你不能接受其他答案了吧？”
他也想知道季又童为什么会独自驾驶到那ว么远的地方แ，不知道最后一个电话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她的道别，的确更像是自杀。但江骆泽不想承认，也面对不了。
楚瑶瑶因为季又童的死，一夜之间疯了，一天到晚说着自己้的诅咒显灵了，季又童终于死了，没人再和她争，电影女主角该是她，和江骆泽合作的人也该是她……
她被送进精神病院，新闻上说，楚瑶瑶疑似得了妄想症。
“我很羡慕方小娴！”
这是季又童最后一句话，方小娴有妄想症，她很羡慕？
江骆泽紧紧盯着新า闻上妄想症三个字，忽然，他冲到电å脑面前，打开《第二空间》这部电影，第一次敢去面对它。他看的很仔细，季又童每个表情每个动作，一帧都不放过。
然而他什么都没发现，结局中，季又童在现实中躺在病床上，眼角带着泪光，嘴角却是有弧度地在微笑。镜头缓缓往下，移到她右手无名指上，一枚钻戒闪着光芒。
方小娴在幻象中与霍玄度过一生，所以她临死时是带着笑容的。季又童却没办法陪他走完剩ທ下的路，才会说羡慕方แ小娴。
江骆泽终于释怀开来，泪水流下，“一走了之，你可真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