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婉微微伸开双臂，将自己想象成一只海鸟。风太大了，身体有些摇晃，童思芸从身后托住了她的手臂，起初ม韦婉以为ฦ她是想要模仿泰坦尼克号电影中ณ经典的桥段，然而随后童思芸就硬是将她的胳膊给按下来，从背后将她紧紧ู拥住。
夜色在里加落下时，两人返回了宾馆。宾馆前的花园中立着拉脱维亚的国旗。不仔细看的话，拉脱维亚国旗的图案有些像奥地利国旗，恰好不知哪里传来阵阵的钢琴声，韦婉站在宾馆的窗前，闭上眼睛，觉得浪漫浓郁得仿佛从整个世界都溢了出去。
在此期间还生了一些事，比方แ说韦婉加班到深夜回家，现被人跟踪，那ว人是个瘦高个ฐ头的男人，跟踪到เ童思芸居住的小区就消เ失不见了；再比如杨景明忽然给韦婉打电å话，极为ฦ恳挚、却也莫名其妙地道歉，把韦婉吓得不轻，以为杨景明精神病作了。这些事加起来看，虽然透了几分的诡异，但韦婉沉浸在和童思芸一起出游的快乐中ณ，倒也没有细想。
“明天先去城区里面转转，然后后天我带你去海边，好吗？”童思芸刚洗过澡，裹着浴ภ巾从浴室里出来，连头都不擦，地就往床上一倒。
“你昨天晚上一夜都没有回来。”闻人梅掸了掸烟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逼视着韦婉，“有理由吗？在哪过夜的？”
刚把两双凉鞋用报纸裹好塞进随身背着的包里，就听见一阵脚步声。声音很轻，被刻意放慢，每一步却都像踩在了韦婉的心上，吓得她想要抖。抬起头，才看到เ闻人梅已经站了起来，向她这边慢慢走过来。
“你有什么เ资格代替童思芸？”韦婉稍微扬起头，莘晓嘉ล的个头比她高，气势也比她足，可是韦婉厌恶她这样的姿ู态，仿佛笃定了自己就是胜利者，要将微不足道的威胁统统清除一般。
那人是童思芸。童思芸戴着墨镜和口罩，手中拎了一个纸袋，穿着很朴素า，如果是走在街头的话，一点都不起眼；可是此刻童思芸就走在这条黑暗的走廊中，仿佛所有的光芒都聚集在她的身上。
她承认，看到莘晓嘉为童思芸穿好鞋子，她嫉妒了。韦婉近于贪婪地用舌尖一遍遍舔着嘴唇，那是童思芸吻过的，无论童思芸是出于怎样的想法而吻她。
房子里好像来了客人，可能是闻人兰的朋友，因为韦婉半梦半醒间听到เ闻人兰在跟那人寒暄，笑得很夸张，笑声尖利得让韦婉皱紧了眉头。她却连抱怨的力气都没有，只是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自从上次的事生之ใ后，杨景明和韦婉就形同陌路了，相互也没有再联系过。现在杨景明忽然给她打电话，虽然韦婉不知道会有什么事，但肯定不是好事。她没有接，任由手机一遍一遍响着。
这天夜里，童思芸还是没有回来。韦婉不知道这么เ多天童思芸都住在哪里，也不知道这么多天，童思芸身边有多少形形色色的人走过，当她遇到เ一个义แ无反顾投身音乐的女孩时，会不会有一秒钟想到了韦婉，想到韦婉还一直在这里等着她。
以前韦婉总觉得x市太小，童思芸都不能光明正大高调地出街，免得被歌迷认出来，两个ฐ人也从来不能在大街上秀恩爱，可是此刻，她却又觉得x市这么เ大，大到เ她想去找童思芸，都不知道应该先从哪找起。
快要入夏了，在冷清的屋子里呆着，居然遍体生寒。韦婉揉了揉胳膊，站起身，回头望了一眼空荡荡的客厅，出门了。
闻人梅嗤笑了一声，弄得韦婉顿觉尴尬，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正想着该说“哈哈哈哈”还是“你慢慢开车，我先走了”，闻人梅却将驾驶室的窗玻璃完全落下去，小半个身体探出来，手臂搭在车外：“上次的事……好像你还没有谢我？”
“上车。”闻人梅命令道，声音很冷，比倒春寒时的冻雨还要冷。韦婉在原地站了两秒钟，看到闻人梅的眼神好像刀剑一般刺向她，最终乖乖地拉开车门，坐到เ后座上。她心里想着，虽然跟闻人梅很不熟，但是也不算完全陌生，跟着她走，应该不会有什么的。
“别管这敲门的了，不要被别的声音影响。”童思芸的声音在韦婉耳旁响起，低沉得宛若无法拒绝的蛊惑，盖过这世上所有的嘈杂，成为黑暗里唯一的路标，“我们继续，来。”
“别ี动。”她听到童思芸的声音，好像隔着她还有一段距离，“听到我的声音了吗？向我这个方向走过来。”
韦婉不知道杨景明这么问是什么用意，想了想还是闷闷地嗯了一声。于是杨景明也就匆匆掐灭了烟头，从楼梯间下楼ä去了。脚步声很响，带着回音。烟蒂落在地上，火星还没有灭，鬼使神差地，韦婉捡起了杨景明扔到地上的烟蒂。
大约两个小时后，童思芸录完了音，她摘下耳机，回过头隔着玻璃对韦婉微笑，比划出一个“胜利”的手势。韦婉战战兢兢地走进去，戴上耳机。耳廓贴到耳机壳盖上时，感觉到那上面的温热，是童思芸留下的。
韦婉不太明白闻人兰说的“不太干净”是怎么回事，也怀疑这两个人过来会不会是添乱ກ的，但是好歹搬来了救兵，她稍微安定了一点。
韦婉从后视镜中望到了闻人梅的眼神，见她有些不耐烦的神色，便小声地说：“是一个叫史密斯的人把她带到这里来的，不会是她有什么错。”
大概是因为她正忙专辑的事吧？童思芸的新专辑正在紧ู锣密鼓筹备着，有的歌曲是童思芸亲自作曲填词，因此她一直都比较忙，连休息时间都在听demo。
一辆轿车开到韦婉身边停了下来。韦婉正准备避让，车窗落了下来，韦婉看到เ一张有些熟悉的脸：“上车。”
“她是歌星？你们认识很久了？你以前跟我说过你的女朋友……就是她？”韩絮小声问韦婉。
她收拾好了东西，将铺盖卷起来，乱ກ七八糟的杂物都用上学时的床围打成包袱，走到卧室门口一看，不得了，闻人兰一手吊着童思芸的胳膊，亲密无间，童思芸脸上带着笑容，两人好像聊到了什么有趣的话题。
先是给时怀仁去电，时怀仁倒是很快就接了电话，一听韦婉是来打听童思芸的去向，语气马上变得十分不好：“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她参赛落选后就说要退出，然后直接订机票回去了，我真是第一次见这么我行我素า的歌手。算我看走眼，一开始还真是一点都没看出来。”
韦婉叹了口气，她赤着脚，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衣，阴沉的天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漏出来，好像是个ฐ阴天。十一月份，她这样穿还是有些冷。她从地上捡起外衣套上，坐在沙上，翻找着童思芸的东西。童思芸的风衣外套扔在地上，口袋里的东西也还在，韦婉掏出一些零钱和纸巾，还有几张跟选秀比赛的卡片和小册子。
童思芸排在比较后面，她出场的时候韦婉大吃一惊，半块面包噎ດ在喉咙里，硬是咽不下去。童思芸穿着的是那天“借”自己的连衣裙。连衣裙虽然图案花哨，但是模样和面料é都很一般，比起其他参赛女歌手花里胡哨的礼服，就算童思芸长得漂亮身材好，这件衣服的舞台效果也太普通了。
当音乐响起，童思芸再度唱起这韦婉无比熟悉的歌曲的时候，韦婉不知不觉跟着哼，想起那ว时候和童思芸一起去泡温泉，想起坐在童思芸家里的沙上，童思芸的手指间缠着自己湿漉漉的头……
韦婉再度睡着了。醒来时天已经亮了，她睁开眼睛，看到宾馆陌生的天花板，愣了几秒钟，才突然翻身起来，意识到了一件事：童思芸不见了。
童思芸为ฦ她订的机票是中午起飞的，韦婉看着提示她航班的短信，颇觉无奈。她到楼下吃了宾馆提供的自助早餐，收拾了收拾东西就决定向机场出。她走出宾馆大门，正拿出手机研究地图，考虑着如何搭乘机场快轨，一辆轿车开到เ韦婉身边停了下来。
童思芸的经纪人给她打电话，事八成也跟童思芸有关系。韦婉的心揪紧了，小心翼翼地问道：“有什么เ事吗？”
“我只是为了照顾你的感受，思芸现在事业刚开始起步，一定要打好基础了。”时怀仁在电话那ว边语气软了下来，好像还轻轻叹了口气，“如果你们是普通朋友，那就当我今晚这个电话是打错了，什么都没说。”
就这样，在失业一个星期之后，韦婉再度有了工作。工资不高，但是林雅诗不过为人温柔厚道，编曲经验丰富，手头资源也广，韦婉挺喜欢她的，彼此相处还算是愉快。解决掉心头一桩难事，韦婉心愉快。
韦婉摇头。没有男朋友，但是有女朋友。她没敢把这话说出口，因为杨景明追过童思芸，要是知道了韦婉的女朋友正是童思芸，说不定会把餐刀给飞过来。
艾超喜走到他的所谓工作室，实际上是一个ฐ只有十平方米的小空间，里面乱得跟韦达的工作室有一拼，一个ฐ年轻男子正坐在靠窗的音响上拨动手中的吉他，颇有杀马特风的长刘海遮住了他的侧脸。艾超喜一愣：“您是哪位？”
“哦，是这样，录音室的工ื作人员是九点上班，你来得有点早。”艾超喜点点头，皮笑肉不笑的，“麻烦你去会客室等一会儿好吗？我这边要开始工作了。”
韦婉心中咯噔一下，浮现出“聚少离多”这个词语：“什么时候走？”
这种公司的集中培训韦婉大概有所了解，将艺人圈起来开始魔鬼训练，从形体到才艺，少则ท半个ฐ月，多则一年半载都有可能ม。在那期间，童思芸是否还会跟她联系，或者是韦婉还能不能ม联系得上童思芸都是问题。
童思芸回答：“下个星期。”
韦婉深深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เ。童思芸电话那边沉默了许久，才轻声道：“婉婉，还有一个星期才动身，我带你出去玩吧。”
韦婉默默退回了房间中ณ，将房门关紧ู，以免被客厅里的那两ä人给闪瞎眼。韦婉拿出笔记本打开，找到那个ฐ受诅咒的暗之法语歌曲合集，从里面找到เ马赛曲，将播放器设置为循环播放，声音开到最大，然后公放。
“你接下来有什么เ打算吗？”韦婉小心翼翼地问韩絮。
幸福得快要膨胀爆炸，韦婉脑中ณ只转着一个念头：下一步该怎么เ办？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如何应对童思芸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