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握着的手被抽回，燕文灏的一双眼里闪过些许失落，但他并没有再次伸手，如同以往一般，重新抓住慕子凌的手，而是把自己的手握紧，仿佛要把刚才的触感紧ู紧留住一样。
“不是的，谦和。”
不舍的放开了慕子凌的手，燕文灏沉默了一会，再开口时，他又一次道了歉：“谦和，对不起……”
垂着眼眸，慕子凌盯着手中的白玉茶杯看了许久，半晌过后，他慢慢地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直直地望进燕文灏的眼中，跟他互相对视着，两ä人都能清晰的看清对方眼底的神色。
这番话，他是解释给慕子凌听的。
燕文志眼珠子转了转，然后认真道：“那或许是二皇兄看错了，我方才并没有生气，是在跟二皇嫂闹着玩呢。”
故而此时，听到问题，他便躬着身，立即出声应道：“这个时辰，王妃或许会在藏书阁。”
在背地里，这些妃嫔仍将慕子凌以男ç子之身嫁入皇室当做谈资，她们最是嘴碎，一旦聚在一起，便爱拿出来谈论，他担心慕子凌若是遇上她们，会被欺凌了去。
由于李泽章的这起案件之所以会被曝光，一切都是燕文灏在背后主导，故而他手头的证据，比燕文远要多出很多，又加上燕文灏先前就亲自去过牢里，用手中握着的把柄，威逼利诱过李泽章，也跟李泽章说得清清楚楚——
所以在秦江等人去提审询问他时，他的态度简直出乎大家意料，非常配合，秦江和叶文清问什么เ，他便回答什么，一点都没有隐瞒，事无巨เ细，把案件交代的十分清楚，不再像之前那般，无论如何不松口，咬定了自己้就是无辜被陷害的。
“……”
燕文灏又怎么会不了解李泽章的心思？
他们之间，只有最初时，才如此生疏……
“我们……”
燕文灏冷着脸，眼神满是寒意的看了一眼燕文志，眼中ณ的杀意一闪而过。
燕文瑾和燕文志两人在平日里就不对付，相看两ä厌。此时此刻，燕文瑾可是找准时机对燕文志各种冷嘈热讽，言语里都不带脏ู字，可是听起来就是十分刺耳。
看了一眼福全，燕文灏满意地点点头，他想了想，又将手里的洞箫交给福全，之后他便脚下一拐，径直朝着浴房走去。
“嗯。”
“殿下，您唤老奴进来，可是有何需要？”躬着身，福全规规矩矩地出言询问道。
谢景钰笑笑的，插话道：“福公公你去拿吧，他的身子已经康复有一段时日了，喝一点酒，不会有大碍的。”
“燕文志对此很感兴趣，他问属下如何能ม助他，属下便将三皇子吩咐的暗杀计划与他说细说了一遍，听过之后，他十分高兴……”
微微颔首，燕文灏的态度十分平静，一点都不担心：“暗六，此事你做的很好，之后，你便按照原定的计划去做吧。”
在他的手下，有一间酒楼和一间青楼，专门便是为了打探消息而开起的。
就是因为如此，有好几次，都是多亏了落雨给他的消息，才能让他成功压制ๆ住燕文远，找找他的晦气，又将父皇交代的事情办得妥帖又漂亮。
把眼泪擦干，慕子凌一直沉默了许久，直到他感觉自己情绪完全缓和了下来，不再难受，他才扭过头，看向阿临，哑着声音问他：“我是怎么回来的？燕……二殿下呢？”
他知道，自己当时，或许是昏过去了。
此时，车厢内。
一遍一遍地在慕子凌耳边轻声说着道歉的话，燕文灏那张俊秀无比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关切情意，眉宇之间，也满满都是疼惜。
哪怕往常的时候，燕文灏表现地再成熟，再聪慧，归根究底，他始终只是一个还未到弱冠年纪的少年，他这次是真的慌了。
但饶是如此，却也终究敌不过京城官员和地方官员为了稍稍平息燕帝的怒火，派出官兵捕快来进行接连搜索，仅仅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他便被抓了回去。
至于燕文灏，从来就不在他的计划ฐ内。
只要再坚持一段时日，他就能ม放下，便能从此天高海阔，获得自由了！
御医每日都要例行来探诊，此时此刻，已经在殿外侯着了。
微微颔首，燕文灏又看向慕子凌，温声道：“谦和不习惯在此，就先去用膳吧，我很快便会过去的。”
思及此，燕文灏嘴角上扬，温和地看着燕文瑾，出声问道：“你怎么เ过来了？”
“若是母妃听了你这番话，该要伤心了。”摇头轻笑一声，燕文灏抬手敲了敲他的脑袋，眼里满是无奈。
燕文远端起茶饮了一口，一张和德贵妃十分相似的脸上也带着明媚笑意：“李泽章跌了这一跤，只怕是再也爬不起来了。”
德贵妃闻言，抬起手轻轻抚了抚鬓边的云钗，柔声替他解答疑ທ惑：“路严明是远儿你这一阵营的人，由他出面弹劾李泽章，虽是事实又证据确凿，但陛下向来生性多疑ທ，他心中仍旧会心存疑ທ虑，将这件事联想到你与燕文志之间的党派之争……”
“殿下还未用晚膳，所以我刚才吩咐厨房准备了一些清淡的小菜，你来尝尝，看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也好。”
抱着怀里暖呼呼的身体，燕文灏眼里满是笑意，精神奕奕的，哪里有半分疲倦难受的模样，他眯着眼，小声在怀中ณ青年的耳畔说道：“谦和你让我抱一抱，就会好一些的。”
待他反应过来后，便动了动，想要从燕文灏怀里挣脱出来，却发现头顶已然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挣扎的动作一顿，随即安静了下来。
慕子凌如实相告，并不隐瞒自己想法。
‘岳父’这两个字让慕子凌耳根一红，脸上又浮起了一丝尴尬。
大概猜到燕文灏和燕文瑾这两人应该有些话要商谈，而自己不宜继续在此，所以慕子凌仅仅只坐了一会，同他们说了几句话，之后就主动站起身，借口上午有几本书籍未看完，然后便带着多元离开了。
“只是传言罢了。”
燕文灏本就是庄后所生，是名正言顺的嫡子，若是他的身体康复，回到เ朝堂，那么本来已๐经妥协的那班固守旧礼ึ的老顽固们一定会全力推崇他，到那时候，他燕文志争争抢抢这么多年，还有何意义？
顿ู了顿，他直视燕文志的眼睛，接着又说道：“何况二皇子即便能回来了，但庄后已逝，他自己้又一病数年，长居凌霄阁不曾认识、拉拢任何官员，纵然有固守古礼的老臣推崇他，也是无济于事，那些老臣都已๐然要到告老年纪，还能改变哪些形式？”
注意到燕文肆奇怪的表现和神色，待那名宫女离开后，燕文灏便出声问道：“九皇弟，你方才为何一直盯着玉竹看？”
玉竹便是刚才那名宫女。
她是一名一等宫女，是凌霄阁内，品级最高的宫女之ใ一，除开福全外，便是她，负责伺候着燕文灏的起居膳食。
燕文肆看了一眼燕文灏，没理会他。
扭过头，燕文肆严肃着一张脸，对慕子凌招了招手，见慕子凌疑惑地低下头来，他就把自己้的脑แ袋凑上去，在慕子凌耳边小声说道：“我之前见过她的，在母妃的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