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池瑞虽然一句话都没谈过林风阙，但从他的只言片语里，纳兰木还是捕捉到一些信息。
这样的人，在谈判ศ桌上，无疑也是一个很强悍的对手。
忽里烈没说话，一直静默地看着她的眼睛。他一直知道她是倔强的，看似柔弱不堪，其实内心有不输于任何男子的顽强意志。
他把她困在桌子与他的胸膛之ใ间，莫果儿漂亮的脸蛋青白交织，恶狠狠地瞪着他：“你再碰我，我就去死。”
“她是万俟乞掌柜卖给我的人。”少年没一丝感情地说，说完又转头对跟在他身后同样坐在马上的男子吩咐道：“嚯里，给他看。”
四个大汉闻言一惊，在这片无人管治的区域，能拿出这么多钱的，只有西市的土霸王。西市是这片草原上最黑暗的死亡之ใ地。
她记得她倒在沙漠里了，现在怎么会？
忽里烈漆黑的眼像探照灯一样打量她一会儿，随即他翻身下床，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扎皮！扎皮！”一阵阵撕心裂肺又带着哭腔的声音随着风声回荡在周围。
“水，水……”莫果儿躺在沙地上，看着如蓝缎般湛亮清透的天空，虚弱的笑了。
莫果儿在离去前回过头来，那片曾经最快乐的土地，如今只剩了血色荒芜。
进得山来，眼看扎皮的气息越来越弱，莫果儿果断ษ的扯着马前男人的手臂，急道：“先休息一会儿，再跑下去扎皮会受不了。”
这样的大人，冷静的可怕。可正是因为这份超乎ๆ常人般的果敢冷静征服了他们这十几个来自不同地方杀戮深重的人。
深九望着林风阙冷峻沉默的侧脸，思绪有些飘远。
忽里烈和纳兰木回到客栈，直接就上了楼，池瑞和扎皮都在，两ä人看到他，神色各异。
扎皮一看到忽里烈，立马站起来，急切地问道：“怎么เ样？”
忽里烈沉默地看了池瑞一眼。
纳兰木对扎皮摇了摇头，意思不言而喻，他们没能ม劝得动那位大人。
池瑞仿佛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似的，笑道：“我就说了，大人不是你能招降的人。”
忽里烈没理会池瑞的落井下石，挨着桌边坐下，端起桌子上面的粗陶碗大口喝着，喝完之后，碗放了下来，手却没移开，似乎是在思考似的，一双眼幽深难辨。
过了一会儿，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收回思绪看向扎皮，问道：“莫果儿呢？”
“在里面休息，她今天精神不太好。”扎皮皱着眉头，想到莫果儿早上出来时的精神状态，他就忧心忡忡。
自从乌拉河氏遭遇那ว场莫名屠杀后，莫果儿都没笑过了，想到เ早上她苍白脸上隐忍又冰冷的神色，扎皮放在两ä侧的手紧紧ู地攥了起来。
不知为何，早上在看到她的时候，他竟然不可抑制的心底一疼。
疼什么？
是在为她让他带她离开，他没答应而疼，还是疼昨天晚上，他明明知道里面发生了何事却没有进去阻扰？
扎皮此刻๑的心是犹豫又煎熬的，而他不知道，这种犹豫和煎熬在以后的日子里如影随形。
一旁้的忽里烈听到莫果儿在休息，倒是心里一宽，便也没再问了，对纳兰木说：“你进她。”
纳兰木与忽里烈达成协议后，就从扎皮口中了解到เ了他们三人曾经经历过的事情，对莫果儿和扎皮遭受灭族之ใ痛也感到心痛和惋惜。
尤其莫果儿是个女子，而且才十四岁，纳兰木心疼之外就把她当作妹妹来怜惜了。所以此刻๑忽里烈一说，他就立马站起来去了里间。
莫果儿虽然躺在床上但一直都睡的不安稳，眼睛一闭上脑海里立马就涌现出乌拉河那血腥的一幕，她无辜的父母，她无辜的族人，一具一具四零八落的尸体，满目的鲜红……
不！
不要走！
“额玛……玛父……”莫果儿睡中突然伸出手来，猛的往空中抓着，好像是想抓住什么เ，嘴里破碎地逸出悲鸣的声音。
纳兰木一进来看到เ的就是她这副痛苦又胡乱挥动着胳膊的样子，知道她可能ม是做了恶梦，他连忙几步快速冲到เ床前，抓住她的胳ฑ膊摇晃着：“莫果儿，醒醒！莫果儿，醒醒，快醒醒！”
晃了半天，莫果儿才从梦魇中ณ睁开眼来，看到是纳兰木，她虚弱地笑了笑，撑了撑身子，唤道：“先生，你们回来了。”
“嗯，刚回来，忽里烈在外面，我来看看你身体恢复的如何了。”纳兰木在床沿坐下，有些担忧地看着她苍白的脸，然后拿起她手腕把着脉。
半柱香时间后，他把她手放回，轻声道：“身体是没什么เ大碍了。”
只是这心结……
莫果儿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听到เ他的话后笑了笑，目光有些怔怔地望着窗外。
纳兰木把了脉也不好再呆下去，起身往外走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她悲伤的侧脸，劝道：“人死不能复生，如果一直背负着仇恨，那只会让你活的更痛苦。我想你父母在天有灵，也不想你这般悲苦地活着。”
劝慰完这句话纳兰木就出去了。
莫果儿伸手捂住脸，泪水从她纤瘦又细白的指缝间滑下来落进花纹错综交杂的毪毡里，瞬间就被丝织物给吸收的一干二净，只余一片湿濡的痕迹。
她压抑地哭了一会儿，然后缓慢地吸了吸气，用手指一点一点擦掉眼睑下的青泪，这才掀被下床，刚ธ抬眼就对上忽里烈的视线。
也不知道忽里烈站那里看了多久，他脸上表情不是很好看，此刻见莫果儿望过来，他什么เ话都没说，转身掀了帷幔就走了出去。
莫果儿垂下眼，听到เ外间的脚步声响在门外她才走出去。
忽里烈他们已经不在了，只有池瑞一个ฐ人坐在桌边，他看她一眼，冰冷的唇角勾起一道弧度：“你如果不想呆在忽里烈身边，可以跟我走，反正你也是大人花了两ä百金买来的女人。”
莫果儿皱眉不解：“你们大人买我做什么？”
“一个男人买一个女人能做什么，自然是……”后面的话池瑞没说，有些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草原上难得有像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女人。”
这话太过赤骨，莫果儿几乎是立刻就羞愤的胀红了脸：“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无所谓。”池瑞耸耸肩。
反正大人买她也是看中了她这张脸还有点用处，不过既然她是忽里烈的女人，想必大人不会再要了，大人不要的东西，他也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