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绣不好?平常见你都是不惊不忙的模样,倒是难得瞧你发一次脾气。”宇文昊的声音悠悠传入耳中,夕鸢便上前行礼道,“王爷来了。”
“虽说女红刺绣,是妇人之德,但是你并非寻常女子,自然不必在这些上头苦耗心神。”宇文昊微微一哂,转了话头道,“你兄长的事,今日已有了决断ษ。”
“何必要重新去梳妆打扮,难道见别ี人能ม见,见王爷就不能了?”夕鸢抚了抚身上穿的竹叶青色家常大袖衫,下摆两ä支青竹更显其清雅之姿。“红妆美饰若用的多了,看在眼里难免腻烦,不若清淡些。况且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瞧瞧账目,料é理好王府,不是比什么都强么?”
虽然是男人,但是睫毛可真长啊……多少女人贴着假睫毛都比不上他,夕鸢暗自想到เ,这个大殷朝虽然不知道是个处于什么年代的朝代,但是帅哥可真是多……
姚氏笑着抚上她面庞道,“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你同王爷成亲也许久了,怎么也不见动静?王爷他,每晚去你房里,可还勤快?”
夕鸢干笑了几声,心想不能再这样纠缠下去,便迅速换了话题道,“爹如今不在府里,二娘三娘她们,有没有再过来闹事?”
李氏笑吟吟道:“太妃的身子会因为什么而受到เ惊扰,王妃此刻只怕还言之过早了。”她眸中闪过一丝得意之ใ色,低头看着陈四道,“如今在太妃和王妃跟前,你若是敢有一句虚言,咱们自然有一百种法子料理你,知道么?”
陈四有些怯懦的抬起眼睛,小心翼翼的看了夕鸢一眼,被李氏斥道,“问你话你答应便是,乱看什么เ!”
“我又何尝不知,只是……同样身在王侯皇家,哪里是我想避开就能避开的?”夕鸢叹了口气,忽然想起另外一事,“他……当真至今未娶?总不会连个侧室小妾也没有,这王爷府中,哪有不放人的?”
但是,如果没有退婚、指婚、独守空房的事情,这原本的顾夕鸢大约也不会死,而她的魂魄也不会这样凑巧,到เ了这里。
“妾身从前已๐跟王爷问过数次,王爷却总是不肯给妾身一句实话,试问妾身心头不宁,如何能ม够心甘情愿委身于王爷?”夕鸢说罢,盈盈拜倒,“妾身出言无状,冒犯了王爷,还请王爷赐罪。”
“原来,你始终在意这个ฐ。”宇文昊的声音悠悠响起,而后一只手递到了夕鸢眼前,她一抬眸,便瞧见宇文昊温柔笑道,“我并没有什么利ำ用你的意思,也没有要骗你的念头,你先起来,我说与你听。”
夕鸢闻言却不敢露出欣喜之色,有些惴惴道:“李姐姐也是一片孝心,兴许只是法子不得当,但她的心思却是好的,还望太后莫要生气。”
太后颔首道:“只要是稳重大方的人就好,记住了,凡事还是要你拿主意。我看你的样子啊,子虽然活泼了些,却还是不够决断。那王府是你的家,王爷是你的夫君,没什么人敢欺辱你的。虽然待人要恭谦平和,但是该端出正妃气派的时候,还是不可手软,记住了?”
沈氏同她见了礼,含笑道:“今日应总管将请戏班子和歌舞姬ภ的银子总数报了上来,又算了算那一日大宴宾的数目,这加加减减,还是大约要这个样子才成。”她说着,以杏花点缀的葱葱玉指缓缓抬起,比了个五字。
夕鸢听出她话中之ใ意,了然道:“姐姐是顾忌着凝碧堂的那一位,不好贸然开口查账是不是?”
法华寺内香云集,因着是十五的大日子,来往之ใ人络绎不绝。夕鸢进入正殿叩首上香,又按照惯例捐了相应数额的香油钱。她正欲离去,却忽然被身后一人喊住。
“冒昧拦下施主,并无它意,只是……”和尚面容慈蔼,虽胡须尽白,却两ä颊隐有红光,“方才见了女施主ว叩首祈福,想必施主也是诚心之人,既为诚心,那ว贫僧便有一忠告。”
染香有些羞愧低声道:“奴婢错了,奴婢总觉得,如今小姐有王爷的宠爱,便……”
“母妃来了,兰清给母妃请安。”夕鸢刚一进屋,便瞧见兰清坐在桌旁绣着一个锦囊,她含笑扶了兰清起身,道,“不必多礼,你这病刚ธ有些起色,怎么เ不好好歇着呢?”
她心头一凛,意识到此刻正是最好不过的机会,便假意借着替宇文昊擦拭唇角酒露的时刻,凑在宇文昊的耳边轻声问道,“王爷已经知道了妾身对王爷的一片真心,不知道王爷对妾身是否也是如此一般呢?王爷……可有没有什么事情,欺瞒了妾身?”
“你说的不错……夫妻之间,自然要坦诚相待……”宇文昊说话声音拖得缓慢,他微微抬起眼眸,神色有些迷蒙,“其实我……”
“本王宠爱自己的妻子,谁敢有所非议?一会儿别去抓马鬃,我不会让你摔下去,若是不这样,你又怎能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骑马呢?”他在夕鸢耳边低声一笑,忽然猛地夹了一下马肚子,啸风仿佛得偿所愿一般,长嘶一声便向前奔跑起来。
宇文昊听见她的笑声,神情愈加柔和,同她沿着山坡跑了一圈之后,又放缓了速度,慢慢走回平坦之ใ处。一般,啸风跑去哪儿,它便紧ู跟在身后,寸步不离。
爬滚打,勾心斗角,每天对着什么人要说什么话,都是在脑แ海中ณ思考了无数遍的。偶有空闲,除了读进修,也要陪着领导吃饭应酬。
迷迷糊糊醒来时,夕鸢发觉自己是侧躺着的,身下微微颠簸,看来是还在马车上。她的意识尚有些不大清楚,支吾着翻了个身,过了两秒钟后,忽然惊叫一声,坐了起来。
“倘若日后,有朝一日,我有一个ฐ攸关社稷的大事,需要借爱妃之力为之,爱妃又当如何?”宇文昊问的云淡风轻,面上神情亦是轻快,仿若当真只是随口一问。不清宇文昊的心思,也不知他这话说的意味何在,只得低声道,“王爷是妾身夫君,便是如天地一般的所在,妾身若能襄助王爷,自当竭尽所能。”
待夕鸢呼吸平稳,睡意深沉之后,宇文昊方在她身旁支起身子,含笑低声道,“虽然有许多事都是无可奈何,然而你是这样聪慧的女子,着实让我宽心不少。等到了需要你帮衬的那一日,你从前……”
宇文渊说者无意,在座几人听了却是心思各异,宇文昊微微一哂,执起夕鸢白皙指尖拢于掌心道,“你四嫂自然是好的,这样的福气,我也甚为ฦ珍视。”
李氏在旁笑盈盈的瞧着,缓缓扇着手中的团扇,声音柔婉的为众人劝酒劝菜,一副贤惠模样。
这样的一语双关,李氏听了之后有些讪讪,勉强一笑,捏紧了手中ณ的绢子。
“你这话,是指责王爷为ฦ我所蒙蔽,认人不清么?”夕鸢斜睨了她一眼,道,“王爷大可将刘妈妈带下去仔细审审,还有大郡ຉ主房里那几个丫头,也大可好生查查。妾身相信,清者自清,重刑之下,必有所获!”
“王爷多心了,只是大家闺秀便应喜怒不形于色,爹娘昔年教导,妾身不敢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