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你来的正好,随本官一起去剿匪杀敌。”听见对方的声音,李云天立刻๑知道来人是谁,从罗鸣背后闪出宏声向来人说道,语气甚是亲切。
张有财的手下加入队伍后,李云天身后的人已经近百,浩浩é荡荡地簇拥着他前行,倒也有几分声势。
“白水镇生员陈伯昭,见过知县大人。”一名国字脸、魁梧儒雅的锦服中ณ年人笑容满面地领着众人迎了上去,向李云天拱手行礼ึ。
上次纳妾的时候李云天见过陈伯昭,当时因为张有德守在他身边,所以两ä人只有寥寥几语而已๐。
李云天之所以来这里,是听说镇上有一家酒楼的红烧鱼是江口县一绝,故而领着绿萼前来品尝。
在罗鸣的引领下,李云天一行人很快就到了那家酒楼,酒楼的店小二认识罗鸣,连忙把他们请到了楼上的一个雅间。
新房里,绿萼穿着红色喜服静静地坐在床边,她的头上顶着大红的盖头,心中既紧张又期待。
然后,众目睽睽下他把喜秤一扔,将一脸娇羞的绿萼扑倒在了床上,伸手扯着她的喜服,嘴里嚷嚷着,“绿萼,老爷可想死你了。”
来湖口县就任时李云天带了三个人,除了绿萼外就是李大牛和李满山,两人都是李氏一族的子弟,是他现在唯一能ม信任的人。
湖口县隶属江西九江府,位于江西、湖北和南直隶交界处,北依长江,南临鄱阳湖,境内有着长江与鄱阳湖唯一的交汇口,风光秀丽,人文荟萃。
不过随后他就遇到了一个机会――江西九江府湖口县知县致仕,知县位子出缺。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他并没有像那些候缺的官员一样沽名钓ี誉、畏首畏尾,也没有像同科的进士那样选择窝在各大部院里面熬资历,拉关系。
“张兄有何想法?”陈伯昭正皱着眉头立在窗前望着码头方向,那里的天空被大火映得通红,闻言转过身,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县尊大人初ม来乍到就遇到这种事情,如果被朝廷知道了难免受到责罚。”张有财放下茶杯,笑眯眯地说道,“我看不如这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正合我意。”陈伯昭点了点头,他和张有财一样都不希望今天晚上的这件事情影响到เ李云天的仕途。
张有财闻言嘴角流露出了一丝笑意,他早ຉ就料到陈伯昭会答应,因为如果在这件事情上帮了李云天的话,李云天以后肯定会报答两人。
说穿了,这并不是他们对李云天有多深的感情,而只是一次利益交换而已,两人虽然因为这件事情花去一笔钱,但日后能从李云天那ว里获得更大的回报,同时也能促进双方แ的关系。
由于时间紧迫,两ä人随后商量起了对策,烧毁的房屋和仓库里损失的物资都好说,可以花点钱解决,关键是那ว些被水匪杀了的人,要做好他们亲属的安抚,免得泄露了出去。
作为白水镇的两大巨เ头,张有财和陈伯昭宛如白水镇的土皇帝,既然他们达成了一致,那么镇上的人谁敢违逆。
“真是煞费苦心呀!”床上的李云天一字不漏地把两人商议的经过听了去,心中ณ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第二天清晨,“昏睡”了一夜的李云天悠悠然醒了过来,守在屋子里的张有财和陈伯昭连忙来到床边等候他的吩咐。
“陈公,张公,那ว些水匪是否已经拿下?”李云天坐起身,拍了拍脑袋后开口问道。
“赵巡检已经把那些水匪赶跑了。”张有财笑眯眯地望着李云天,“大人,您安心休养,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即可。”
“百姓伤亡如何?”听闻水匪跑了,李云天的眉头皱了皱,有些失望地问道。
“死了两个,伤者已经妥善安置。”张有财早有准备,有条不紊地回答。
他完全就是信口胡诌,由于昨天晚上救了一夜的火,所以现在根本无法得知具体的伤亡情况,目前已经发现的尸体就有十来具。
不过,即使死伤再多他也会告诉李云天只死了两个,其他的死者他和陈伯昭会想办法掩盖住。
“万幸呀!”李云天闻言吁了一口气,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要是死伤惨重的话他要被上级追究责任的。
张有财和陈伯昭见状不由得对视了一眼,要是李云天知道已经死了十几个ฐ时,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对了,赵巡ำ检呢?”随后,李云天想起了一件事情,面色一寒。
“赵巡检救了一夜的火,现在正在指挥人清理现场。”陈伯昭心中叹了一口气,不动声色地回道,该来的迟早要来。
“陈公,你派人去让他给本官滚过来!”李云天冷笑了一声,冲着陈伯昭说道。
陈伯昭向李云天拱了一下手,快步离开,找人向赵华传达李云天的命令去了。
李云天已经没有心思再睡,随即起床洗漱,当他和张有财、陈伯昭在客厅吃早饭的时候,赵华急匆匆进来。
“卑职白水镇巡检司巡检赵华,叩见县尊大人!”他的身上被浓烟熏得乌ไ黑,手背上和脸上起了好几个燎泡,看上去十分狼狈,单膝跪地,跪在了李云天的面前。
“赵巡ำ检,你可知罪?”李云天抬头看了一眼他,把手里的筷子重重地拍在了桌面上,怒气冲冲地问道。
“卑职知罪,卑职御下不严,昨天晚上当值的两ä名军士喝了酒,没有及时发现水匪来袭,这才导致此大祸。”赵华一脸愧色地望着李云天,干净利落地把责任推了出去。
“赵华,你以为ฦ本官是三岁的孩童,会相信你的满口胡言!”
李云天顿时被赵华的言语激怒了,拿起桌上的筷子就扔了过去,怒声说道,“别以为你是兵部的人本官就拿你没办法,别忘了你是本官的下属,你信不信本官向圣上奏你一本,治你一个贪生怕死,临阵脱逃的罪责!”
赵华虽然找了两名军士当替死鬼,不过这个理由á太过牵强,即使那两名当值的军士喝酒误事,但街上响起的示警锣声他总该听到了吧,要知道李云天可是听到เ锣声后知道水匪来袭的事情。
所以李云天发怒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他决定趁此机会好好整治一下白水镇巡检司,至少要让赵华对他心存畏惧。
大明的巡ำ检司有些另类,虽然隶属于兵部,但是却归地方แ管辖,所以李云天是赵华的顶头上司,他的奏章能左ุ右赵华的命运。
按照军中律例,临阵脱逃可是死罪,一旦ຆ李云天上报朝廷,那么赵华不死也要掉一层皮。
“大……大人,卑……卑职知罪,请……请大人开……开恩。”赵华没有想到เ李云天会发如此大的火气,顿时吓了一跳,根本不敢躲避,任由á筷子砸在他的身上,双膝跪在了地上,结结巴巴地说道。
张有财和陈伯昭颇็为ฦ同情地望着噤若寒蝉的赵华,两人充分理解李云天愤怒的情绪,昨天晚上要是赵华能及时带兵赶到的话,李云天岂会受到เ王三的羞辱。
虽然两ä人与赵华有交情,可此时李云天正在气头上,他们自然不可能替赵华说情,去触李云天的霉头。
“开恩?”李云天冷冷地瞪着赵华,“你这话对那ว两ä名被水匪杀害的百姓说吧,看看他们是否饶得了你!”
说着,李云天拂袖而去,大步离开了客厅,张有财和陈伯昭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赵华身子一软,瘫坐在了地上,面无血色。
就像他拿那ว两名军士当替死鬼一样,如果李云天把所有的罪责推到เ他的身上,那么เ他这次必死无疑。
张有财和陈伯昭本以为李云天要回陈宅去看望绿萼,不成想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时,李云天却没有走通往陈宅的路,而是向码头方向行去。
“大人,您这是去哪里?”隐隐约约两ä人有一种不好的预ไ感,陈伯昭于是走上前试探性地问道。
“那些受灾的百姓。”李云天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
“大人,现在仍有小股水匪在镇上流窜,大人还是等清剿完了那ว些残匪再去看望百姓。”陈伯昭的眉头微微一皱,沉声说道。
“陈公说的对,大人乃一方父母,岂可轻易犯险,还是回去坐镇指挥为ฦ好,以免发生不测。”张有财闻言连忙附和。
火灾现场一片狼藉,那ว些死人更是就摆在码头上,根本没有时间安置,如果李云天去了的话那么两人的谎言不攻自破,使得李云天知道死的人不止两个。
“哼,小小毛贼,本官难道怕了他不成!”李云天冷笑了一声,傲然说道。
张有财和陈伯昭无奈地对视了一眼,嘴角不约而同地流露出了一丝苦笑,两人谁也没有想到เ李云天竟然这么快就要去现场查看。
事已๐至此,张有财只好低声吩咐了身旁一个大汉几句,那个ฐ大汉随即飞奔着赶向了码头,抢在李云天前面转移那些尸体。
望着那个大汉的背影,李云天的双目中ณ闪过一丝不屑的神色,不动声色地加快了脚๐步,他才不会接受张有财和陈伯昭“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好意。
表面上看来张有财和陈伯昭是在帮他,其实反倒成为了捏在两人手里的一个把柄,以后就要受制于两人,他可不会蠢到做这种赔本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