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在这里倒下,挽妆挺直了身子,整个人的重量似乎都依偎在从云的身上,她额际上不停地出着冷汗,但她仍然坚持着走下昭月台,她不能在这里倒下,不想被外人看见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
“何事?”此时他不应该是在齐华身边伺候的么?为何会忽然追着自己而来,挽妆满心地疑惑,等待着徐多福的解答。
收拾妥当后,小三子已经备好了马车等在府门外,裕成将她们送至门口,又对小三子多加吩咐,一定要照顾好挽妆与从云。
因为要顾忌到เ挽妆,马车走得很缓慢,本来一时半刻๑的路程今日却走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到暖春门外。
她撑着腰,扶着桌边,缓缓地朝屋外走去。
隐隐约约,有说话声夹杂在夜风里飘了过来。
挽妆由从云慢慢的搀扶起来,朝厅外走去。
挽妆在正中桌的主ว位上坐下,刘夫人紧随在她的身侧,也坐到主桌上,荆州朱夫人也坐下,还有京畿分店的掌柜夫人也坐下,三位夫人都带着子女,尤其是京畿分店的夫人带着三个孩子,大家一坐下去便将主桌刚ธ好坐满。
房内弥漫着很大的一股酒气,裕ษ成再看睿渊,也是一副酒醉的模样。他叹了口气,上前搀扶起睿渊,准备将人送回本宅,哪知手刚碰到เ睿渊时就被用力地打开。
“什么计划!”睿渊红着眼,自从父亲去世后他就没能好好地歇息过,总是匆匆地赶回清荷苑陪挽妆,然后再匆匆地回分店处理各类事物。
容儿冷冷地看了看她,又偷偷地扫过一眼向元柳,最后竟是抿嘴不语。
“我拿她一个ฐ小丫头有什么用,不过瞧着姿色还不错,若是卖进风月之地,怕是能ม赚些银子……”
谷雨香跪在厅中间,脸色苍白,还不停地轻轻颤抖,她的贴身婢女东儿也跟着跪在她的身边。
挽妆没有说话,厅里的人自然也不敢出声,大家都噤默无声地等待着睿渊的归来。
挽妆扶住肚子,慢慢地坐了下来,她一直都比旁人更显怀,大夫说多半是个大胖小子。只是这样大的肚子,让她无论是坐还是躺都异常难受。
从云顺她的目光也扫视了一遍,回道:“昨日据说是歇在店上,此番恐怕还在路上。”
银泰默默地听着她的话,待她说完才继续回道:“不过陛下没准这折子。”
她摩挲着杯口,陷入沉思中没有言语。若是从前的文家怕是真的有办法,可惜现在的文家……她的目光朝房门的方向看去,睿渊日日为了文家的生意愁容满面,她怎好用文家仅剩的财力去帮助太子呢,且这文家本也不是她的。
站在门边的裕成闻言,朝睿渊回了句“是”。其余众人见到เ睿渊出来,都急忙迎了上去,挽妆被庆春和从云扶着,站在一旁看他的热闹。
见白缘君离去,向元柳朝裕成嘱咐了一声:“裕总管,若是老爷醒了请派人知会一声。”
庆春看在眼里,还是半信半疑,明明她的脸色都变得那么难看……
“咳咳……”从云为她轻轻地拍着背,她每次都会因喝得太急而被呛到เ,不过这也比她不肯喝药要好许多。庆春及时地递上蜜饯,挽妆慌忙抓了几个丢â进自己้的嘴里,总算压住那股翻涌ไ上心的苦味。
“已经备好了。”从云自她身侧离开,到里屋里抱出一叠整齐的账本,搁在外屋的桌上。
“啊……没有,没有问题。”原来这大权竟会得来完全不费任何功夫!谷雨香的欣喜之色在脸上满溢,常挽妆若是因保胎而放出大权的话,她就至少有大半年的时间单独掌管开支大权。常挽妆有孩子在身边,不见得会收回大权,若她真要收回,谷雨香也能ม相出法子让她收不回去。
他就是一副要她喝药的架势,挽妆撇着嘴,难得可怜兮兮地看向他,撒娇般地轻轻摇头。
“真不喝?”
这件事,细细想来,何语柔可能真的被冤枉的,那ว么会冤枉她的人会是谁呢?当时刚入府的白缘君?还是素า来唯唯诺诺的墙头草谷雨香,或者是托病极少见人的向元柳?
真正让她觉得奇怪的是,那幅《春山居图》。静贤太后从来不以画工闻名于世,她的画作也没什么看头,最多是因太后笔墨而价值陡升,可是也不会是价值连城的宝贝。那次丢失的东西基本上都找回来了,唯独这幅画像是凭空消失了般,她听闻裕成那时差ๆ点翻遍整座京畿都没能将它找到เ。也许是有人看上了太后墨宝,私藏起来,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连齐华也会问起来,还偏偏只问了这幅画的事情。
从前相见却常常见不到的人,如今她不想见了,偏生那人如苍蝇般随时都能ม窜进她的视线来。不想理会那人,挽妆冷着脸转身朝屋内走去。
“放开!”手臂被他捏得很痛,挽妆恼怒地看向他。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了。素来洁身自好的他,此时却浑身酒气,衣服上还沾染了不少的酒渍,像是不曾换过般。再看他的双眼,里面布满了血丝,看向她的目光里充满了痛苦与哀伤之色。不仅如此,连发髻都凌乱ກ不堪,他这副模样,像是彻夜酗酒而来的浪荡子弟般。
“那ว让我出去走走。”
他话语顿了顿,这次换做挽妆像小狗般地,可怜兮兮地扒着,等待他的答案。
从云被她瞧着奇怪,自己当即上下左右仔细看来看去,也瞧见有哪里不好的,可她的目光仍旧在自己้身上。
被挽妆说中ณ心事,从云脸上顿时红热一片,娇嗔道:“小姐,你说什么呢!”
“你这孩子自从遇见齐珞后,日子就没过舒坦过。文家那小子本性不坏,就是爱沾花惹草,但凡男人都喜欢朝三暮四。哀家只怕那小子碍于陛下旨意才无奈娶你,又因哀家这个老太婆才忍你在文府,若是哀家去了之ใ后,他会不会就欺负了你……”
“当然。”提及睿渊,挽妆的脸上自然而然地浮出笑容。若说天下谁人待她真心的好,除却母亲,怕就是文睿渊排第一了。
“妆妆……”
屋内的声音若有似无地飘来,还是睿渊的声音。“妆妆……让我上去,成么เ?”
“你放我下来!”挽妆瞪着睿渊,左ุ右扭动起来,想寻个机会就从他怀里跳下来。
“都下去吧,没我的吩咐,不得进到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