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
他这话,本是极度自然。
三年来,无论逢年过节、大宴小宴,他从来不曾带阿弦露面于人前,便是自己好几次前去探望,也被他安排的人时时排拒在外。
如今他千里带着阿弦随军出征,个中艰苦于她一个ฐ女子而言,实在难以想象。眼下他又以让她将功补过为由,带后备军运送粮草追随自己身后。
“阿弦!真是你……”手心一紧,慕容烨一脸惊喜地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俏脸,不敢置信地轻抬起手,缓缓地抚向她竟变得如此清瘦怜人的苍白面庞。
一口气跑到เ一个ฐ无人注意的山头,华思弦不知自己何时已泪流满面,只是脑中不断重复方才那声轻唤,终于筋疲力尽地抱膝蹲坐下去。
西凉王眼见再攻无望,虽有不甘,却不得不连夜撤兵败退。
本以为康王伤重危极,又加之军中药物短缺,而援军一路从京城赶来又逗留雁门些许时日,定会伤势严å峻,性命堪忧。
“愣着做什么,本王的吩咐没有听见吗?”见床前的几人都没有反应,慕容祚忍不住提高音量,却由于声音震动牵带伤口,一双剑眉忍不住微皱了皱。
“哎,你也要出去?”
身下的人身子微微一僵,紧锁的眉头不易察觉地动了一动,却非常配合地喝了水,未曾睁眼。
自幼身体虚弱的她早已喝惯了药物,如今对她而言,喝药和喝水,也无太多差别。
华思弦却只摇头失笑,对王京这类不明就里却喜欢八卦的军友,也不知该如何跟他解释,只得沉默以对。
华思弦美眸一讶,陆云已嗤笑出声:“照顾?军中ณ军医众多,花军师不通医理,怎么突然要他去照ั顾元帅?”
“不,都怪我连累了你!是我害了你!”
“慕容祚,你要抓的是我,不关陆云的事!快把他放了!”死死盯着那个ฐ冷血无情的紫袍人影,她的指尖掐破皮肉,却毫无知觉。
无疑犯下数条并罪。
终于,身前屹立不动的男子垂眸冷眼向她扫来,深沉的俊眸隐隐泛着一丝血丝,直直凝视了华思弦半晌,方挑动唇角,淡淡相问:“军师,大敌当前,你可有良策保全所有将士?”
华思弦俏脸一白,看着后方那片滚滚而来的漫天烟尘,心知王京的猜测,十之八九不会有错。
“军师,敌军突然来袭,请军师速速撤离后军前往汇合元帅。”后军统兵李元山很快出现在华思弦几人面前,一张泛着坚毅的脸孔,满是带兵之ใ人特有的黝黑:“陆都护重伤在身亦需速速撤离,还有王军医,你也一并先撤。属下安排杨震、张然二人一路护行军师等人。”
华思弦微微一笑,提袖帮他拭去额上汗水,欣慰道:“我知你素来身强体壮,一点小伤从不放在心上。可这回险些丢了性命,再不能有半点差池。”
陆云更是全身紧绷,一张原本苍白失血的俊脸瞬间涨着可疑ທ的红色,为ฦ了掩饰心底怦乱,他忙垂着头,做出从前的恭敬模样,连连说着:“属下明白,属下定会好好休养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