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是因为ฦ——”
一个嫔位的娘娘，从位分上来说是没有资格和当朝唯一的公主平等对话的，何况是如今炙手可热的和雅公主。但卫南雁似乎毫不胆怯，她只是冷静地看着姚今，凝视着她的双眼，好像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一位尊贵的公主，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一个和她弟弟似乎有着密切关系的女孩。突然，她张口问了一句：“公主殿下，您喜欢卫燕吗？”
“倘若他真的已经变成这样的人，我也不会妥协。”林月白凝神看着那屏风外的一片朦胧，缓缓道：“可眼下哪里有可靠的人能在京中帮我们呢，又要认识靳连城，又得知道我们的事，还得联络得上闽国，和宫里的也得有一定联系，毕竟连城是皇帝派出去的，关键还要可靠——”
“微臣叩见公主殿下。”
“宫里那些混账……话传得好生难听！”
姚今见她气鼓鼓的样子，笑道：“龙姐姐，你怎么เ比我还要气上百倍？放心放心，再有些日子咱们就走了，你呀，也再也不用听这些闲话生气了。”
一时间这两人相对无语，皆都陷入了沉默。大殿之上似乎ๆ只有姚今毫无规律搅动银勺的声音，周围一排排明晃晃的烛火，随着窗外时而吹入的阵阵夜风各自舞动着，静寂之ใ下，似鬼火，惑人心。
“天下之大，尚没有谁敢说无所不知，何况人心更比这天下更加复杂，姚今如何能ม知道慕容兄要的是什么เ？要真是一样一样说，岂不是说到天荒地老，也说不完了？”面对这道冷冷的目光，姚今虽然心中狂跳，还是竭力保持着镇定。
“姚â今，有时说话如此尖锐未必有什么实在的益处，你的个性怎不能进步一些？”李皇面不改色，仍旧是一副慈父的模样。
姚今第一次见当了皇帝的舒定山如此盛怒，心中砰砰直跳，嘴上却不肯认输：“难道除了我，您还有更好用、更划ฐ算的棋子吗！”
“你看着摘，随便。”姚今此刻哪里顾得上折什么花，她正在努力回忆自己曾学过的和花有关的诗句，可越回忆，却越想不起来。
“殿下，等等阳樱啊！”阳樱不知道这位主子怎么เ突然又这么高兴，忙不迭地取出随身的小剪刀，而姚今调头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我先去偏殿看看月白，你小心些！一会去偏殿找我，我们再一起回大殿。”
四人说说笑笑，便朝光华殿出发，只是姚今万万没想到，她这样费心妆扮去见的，竟然是那ว个人。
而姚今摆着一张要杀人的脸坐在皇帝ຓ的左下方，这让离她甚远的林月白十分着急，她深知姚今极是厌恶此人，而今天在这样的局面下相遇，对方又是外宾身份，少不得一会还要向他敬酒。她瞄了一眼李政和三皇子那ว怡然自得的神态，而皇帝也毫无异样，唯有姚â今目光中仿佛窜着火苗，林月白顿时很担心姚â今是否稳得住自己้，倒将今日她们商量好的大事几乎忘了。
“那ว你就太不了解这位闽国三皇子了。”李政随口丢下这句话，眼睛却已经向着匆匆而至的龙婉，笑道：“婉儿何事走这么快？”
“确是不早ຉ了，”李政随和地笑笑，看了龙婉一眼道：“婉儿送本宫出去罢。”
皇后的脸色有些不愉，其实当她见过林月白之后，就开始后悔当初怎么没选这林府小姐，生得那般天上有地下无，想到太子那日出面维护的样子，更让她生出许多忧虑。这两ä日探了探寻阳长公主的口风，似乎又十分满意这桩婚事，她倒不好自己反口了。此刻也只有勉强附和道：“臣妾本来还拿不定主意，那日笄礼见了真人，也实是不错，只是……看着有些小家子模样，不及林府的那位林小姐大气，倒不知会不会失了皇家的气度。”
“好啊好啊，儿臣也是饿了。”姚â今忙颠颠地过去扶皇后，并且一把推开了大姑姑的手，轻飘飘说了句：“母后，您身边的人有些老了，手脚太慢不知伺候的好不好，我看咏阳殿里不乏年轻能ม干的，也要多给年轻人机会呀。”
“那时都快被靳连城气死了，你又没有消息，我还真想一死了之。”姚今噘着嘴，“他还不让我告诉你他的事，这下可好，我好不容易和你见上了，那家伙却从了军。山高路迢迢，北屏军本就复杂，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活着回来。”
两人正是各有心事，李政却已经满面春风地快步上了回廊，边走边大声道：“妹妹今日设宴于此，真是风雅极了。”
皇帝听到了姚今的赞叹，转身看着她笑道：“连寡人的雅公主都发出如此赞叹，此女福分不浅。”
“礼部尚书林凤台之女林月白，叩见皇帝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时辰差不多。”姚今缓缓起身，拿余光淡淡扫了阳樱一眼，微笑道：“阳樱，我今日没带贴身的宫女，便由你扶我出去吧。”
李朝这一代只出了姚今这一位公主，她又十分受皇帝的疼爱，皇后虽然觉得她有些来历不明，但看在皇帝的面子上，还是用心操办了这场笄礼ึ。主ว宾坐席上自然是帝后，赞宾请的是皇室女中最尊的寻阳长公主来主持仪典，而观礼的宾客本来请几位相熟ງ的皇室成员就可以了，皇后却一股脑地将宗亲、前朝重臣家中的年轻女子都邀来，她觉得既是补了姚â今没有办封公主ว大典的遗憾，给足了她面子，又可以将要定给李朝三皇子的人选再看一遍，一举两ä得。
“虽然我并不想管你的死活，可为着月白，我把你调到着承欢小筑来，我已确保月白不会被选中和亲，可还有太子——”
这句话仿佛是又一记重拳打在了靳连城身上，他惊愕地看着姚今，半张着嘴说不出话，好一会儿才喃喃道：“你是说印——太子说要娶月白？可是太子不是已经定下和西山王府的娇倩郡主大婚……”
姚今一听是她的老相识印津、太子李政到了，忙笑眯眯地迎向门口，道“太子哥哥，这么เ晚了还不歇息。”
待到一屋子的人散了大半，姚今才发现随同李政前来的还有龙婉。她见着龙婉觉得亲切，便上前握起她的手，高兴道：“你也来了。”
宫女大约是不晓得侍卫的名字，这下被问的慌了神，急忙磕头道：“奴婢现在就去问他名字！”
她茫然地环顾四周，一盏盏暖黄的烛光下，华丽的，安静的，陌生而又熟悉，恍如梦中，她的目光停留在一个黄花梨的小柜上，透过雕花镂空的柜门，里面有一尊琉璃酒壶，她记得那是前些天皇帝赏赐，说是外头进贡来的葡萄酒。姚今哼笑了一下，过去取出那壶酒，就近坐在窗台前，便一杯一杯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