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头的牲畜被一一抬放在祭台上,高高的青铜炉内火光熊熊,焚香袅袅。
突然,肩上搭上一只手,妘夕一惊回头,却是一个脸上蒙着黑布的人。
穆沙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浮现一抹淡淡的笑容,不过半年的日子,那ว丫ฑ头仿佛已๐经变了一个人。如今的她穿着岚夏国的衣裳,梳着岚夏国的发饰,乍ๅ一看,和岚夏的贵女们也无甚两样。
妘夕手舞足蹈了半日,却是连一只蝴蝶都没有捉到。她气喘吁吁地跑回穆沙身边,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我是七王爷……”妘夕的话还没讲完,便被打断了。
娜姬笑得若有深意,突然凑近妘夕的耳朵悄悄说道,“你本事真大,快和我说说你是怎么俘获王爷的……”她正愁如何取得赫承的欢心呢,表哥老是躲着她可不是好兆头。
妘夕心想那人怕是个疯子,她奋力揪住女人的头发。
只是一瞬间,她已被人胡乱地裹了件袍子,打横抱了起来。她睁眼看见那个疯女人已๐被毙命,而救她的人竟是赫承!
妘夕呆在那ว儿,甚至忘记了尖叫抑或掩面逃走。直到เ那个女人大叫一声从床上滚落下来,像头发狂的狮子般扑向她。
“别过来……”她竟又看见一对琥珀色的眼眸,身体一动,胸ถ口传来剧烈的疼痛。
“呃……”才喝了一口,妘夕就皱起了眉,这是什么东西,好奇怪的味道,唇齿间似乎还有一股腥膻之ใ味。
女人将茶碗放到一旁的案几上,对妘夕微笑道:“这里是岚夏,姑娘所说的洛都城远在千里之外了。”
娘亲病逝后不久ื,洛央宫中传来消息,她的父亲妘战将军已๐战死边疆,尸骨无存。还记得那ว日一个ฐ老太监用阳怪气的声音宣读着帝君的圣谕,“神武军妘战将军为ฦ国捐躯,特追封一品忠义侯,其妻妘姬ภ氏追封德善夫人……”
妘夕拿帕子将脸上的泪珠擦干净,冲妘茱挤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茱儿,我没事,只是有点……冷。”
“也成,你若取了来也不必劳烦七王叔了。母妃说这儿有一样叫绿荷膏的好东西,小王想讨了去。”赫承像个主ว人般在榻上坐下,一边喝茶,一边发号施令。
“这……”朵雅看了看身后的妘夕为难道。
“还不快去!”赫承昨日被骊妃训斥了一通,心情已๐然糟糕,见朵雅磨磨蹭蹭的,心中ณ不悦,语气便加重了几分。
就算是王爷平日也从未用这样的口气和朵雅说话,妘夕心里替姑姑感到เ委屈。听得他竟是要绿荷膏,心下一忖,便站起来道,“巧了,师父这几年只研了一小盒绿荷膏,存在我这了。”
“那你速速取来。”赫承转而看向妘夕。
“可是又很不凑巧,前些日子我练习骑马,不小心弄伤了手臂,将那ว盒绿荷膏用尽了!”
“什么!这么说就是没有了?”赫承愤愤立起来,走到妘夕面前站定。
“是啊,很不凑巧,三王子来晚了一步。”妘夕迎上那对琥珀色的眼眸,心想师父已经送我的东西,我若不给,倒看你如何强抢了去。
赫承向来都是要什么เ就有什么的,今日纡尊降贵前来讨东西,也是应了母妃的劝。如若就这般被呛了回去,岂不颜面大失。他一把捏住妘夕的手腕,将薄薄的衣袖直往上撸去,却只见粉嫩白皙并无半点伤口。
“你胆敢胡说!”赫承强行检视完妘夕的两条胳ฑ膊,将她一推。
穆沙掀帘ຈ进帐之ใ时,正好瞧见那一幕。妘夕被捏痛了手腕正自委屈,见了师父,眼泪便簌簌滚落下来。
赫承见了穆沙,只垂首行了个简单的点头礼ึ,便用嫌恶的眼光看向妘夕,“七王叔竟收了个ฐ爱扯谎的女徒儿。”
妘夕一时拉不下脸,便横了心说道:“我才没有扯谎,你可知道绿荷膏的功效,就是受伤过后不留แ半点疤痕,正是这药的神奇之处!”
赫承听闻如此,更觉稀奇,便一定要得到เ那绿荷膏。转头和穆沙闲话了几句,道明来意。
穆沙点点头,对妘夕吩咐道:“夕儿,去将三王子要的东西取来罢!”
妘夕不肯,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穆沙轻笑,心里知道夕儿在说谎,她前些日子何曾受过半点伤,便命朵雅去取。
“我说了没有就没有了!师父难道不相信夕儿吗?”仗着穆沙平日对她的一贯宠溺,妘夕一时冲动,脱口而出。
“夕儿,不得无礼!”穆沙微微皱起了眉,想伸手去擦那ว丫ฑ头脸上的泪珠,不想妘夕却别开了脸。
朵雅将上次用剩的大半盒绿荷膏取来,恭恭敬敬地双手奉在三王子面前。
赫承看着那个ฐ精致通透的白玉小盒上雕着两只蝴蝶,栩栩如生,一把抓入掌心,回头对着妘夕得意地笑了,便起身告辞。
妘夕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使劲攥着手心,咬着牙齿,才将眼眶里的泪水吞了回去。继而,一种莫名的失落、害怕涌ไ上心口。
原来,在那ว个贵公子面前,自己้是不值一提的。
原来,师父平日再多的溺爱,也是不许自己任一回的。
妘夕挣脱穆沙的手,扭头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