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也算得上是她以后和大郎二郎的家底了,ไ虽说现在没进京,也不知以后他们家的光景,但多些东西傍身对他们姐弟来说也是好的。
马帮的人看着谢家姑娘也是乐,不用他们帮忙,她拿着手里的铜板跟手上的十根指头就跟人比划得起劲,杀起价来比他们这些老买卖人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桌凳厨柜等物件就打算留下来给王伯娘一家了。
教他们挑马,教他们跟行商的人打道,教他们怎么辨别好歹,这些都是在外面的吴东三能教给她的弟弟们而她不能ม的。
棺材她没有先密封,都这时候了,她就是再想让弟弟们保全童真,在不谙世事的年纪里凡事不忧,但这等深仇大恨,他们早晚会从别人口里知道,还不如让她带着他们看一眼他们父亲最后的模样。
门口一有人喊谢家大郎二郎回来了,谢慧齐就冲了出去。
但做完,转念一想谢家姑娘叫的那声齐二哥,齐二也偷偷地乐่了。
三阿公也不等谢慧齐说话,一从凳子上站起来,就背着手大步地往外走了。
她勉强地笑了笑,说话的声音都结巴๒了,“齐……齐家哥哥,您请进。”
“为何……”他踏进了门,看了跟在身后一步的人一眼,等她多走了一步跟他并肩,问她,“要哭?”
谢慧齐没三岁就老老实实地跟着父母请来的女先生学她该学的才艺,不过毕竟因着她多活一世,无论是知识层面,还是后天养成的功底都是过得去的,领悟力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她又不是个ฐ坐不住不好学的,所以只学了几年,琴棋书画几样东西她学得还不错,因材施教,教教宝丫还是够的。
宝丫被抽得哇哇哭,都顾不上震惊慧齐妹妹语出惊人的点评了,抚着手背抽泣道,“我笨嘛ใ……”
“唉,就是太能ม吃了,还不长肉。”红豆摇摇头,她倒是个什么เ难事也不放在心上的,对周围也看重,其实也不在乎周围能吃,就是看周围太瘦心里过不去。
周围推着刨刀看着她背影没了这才收回眼。
她对着齐家大公子没心没肺只管说自家情况的样子,一句也没问及京里的,但到底是知道齐皇后去了,现在俞家又出了个皇后,再如何,齐家也不如当年了。
就冲着现在的皇后是俞家出的,先后是齐家的,她在京的时候也不是一次两次听闻太后不喜皇后,节度府那位将军又是一品大员,身份不比齐国公低几分,能给他几分面子也是猜不出的。
虽然虚名当不了饭吃,但谢慧齐还是望有人说起父亲来,好话要比难听话多才好。
谢慧齐这又进了厨房,还好他们原本中午就打算吃热疙瘩,面已๐经发好,就等着要做了。
“你拿来敲碎了,也给阿菊他们分几口,这几日怪累着他们了。”谢慧齐也不是与她说玩笑话,朝屋中放零食等物的柜子抬了抬头,示意红豆过去,“你拿块大的,大郎他们现在也不在,不用与他们留。”
红豆挑了块不大不小的出来,回头看了大姑娘一眼,见大姑娘摇头,让她拿块大的,她这才换了块大的糖块出来。
家中就这么เ点家底,何苦用到เ她这个没用的老婆子身上来。
“现下能动一点了。”谢慧齐这时候叫了红豆一声,“红豆你去门边站一会。”
老天爷这造的什么เ孽,留下这姐弟几个要怎么活?
但再尊贵的贵女,也贵不过太后娘家俞家去,当年谷郦ດ宜投井身亡,紧接谷展铧被朝上的政敌参了一本,被皇帝下旨要外放到万里之外的海边之州ะ蓠州当知县,而其母谷太君为了把他留在京中ณ,在知情的当夜吞金而亡,以为就此可以让谷展铧留京守孝,哪料皇帝连夺情之旨ຈ也没下,宣称罪臣之ใ躯岂有守孝之理?
谢慧齐一听她家小郎去后头糟蹋地瓜了,往旁้边一看,没见到阿朔阿福和周围,想必这几个也跟着他们去了,这才放下一点心。
“嗯。”谢慧齐点了点头。
谢慧齐从娘肚子爬出来之后,作为ฦ一位穿越人士,看到自己穿成了一个小姐,目视四周看着也富贵,很是窃喜地手舞足蹈了一翻,那活泼欢喜的样子乐得谢进元就算见她是个女儿,也抱在手中不撒手了好几天,一点也没嫌弃长女不是个ฐ长子。
因他们小姐是个惯会打理自己的,红豆也没推托,赶紧快步去了门外找周围报信去了。
等谢侯爷,也就是谢进元的长兄谢进修又说了一次打听到เ谢进元的消息后,她才张了张口……
“娘,您大点声,我听不见。”谢侯爷忙起身去把热在炭炉上的参茶倒了一杯过来,把母亲扶起,细心地吹凉喂她喝了好几口。
谢老太君专注地看着大儿子不停伺侯她的样子,眼睛连眨都没眨一眼。
说到เ底,大儿子是她的掌背,小儿子是她的掌心,掌背掌心都是肉,她都疼,就是到如今,她也没后悔当年保大儿子。
可她也欠小儿子的。
她欠他的。
不能他死了,她还活着。
“刚倒出的,烫,您慢点啊……”谢进修吹凉了参茶还不放心,又小心地在旁้边提醒,手上的动作也不敢快了。
等老母亲喝了几口摇了摇头,他这才把杯子放到旁边,又拿过软被塞到เ了床头,让她躺好,把被子提起替她盖好捏紧,又去了床当头去探暖脚的汤婆子热不热,见是热的,这又才坐回了床头,跟老母亲轻声地说,“我今个儿又去了趟驿馆,总算打听到เ一点消息了,我听说侄女儿带着侄儿们扶着弟弟的灵枢进京来了……”
谢老太君先前以为ฦ他又是拿话来安慰她来了,但大儿子再宽慰她,也不拿这些正经事说假,一听这话她头猛地一偏,紧ู抓住他的手失声道,“真的?”
“真的,真的,儿子不敢骗您。”谢侯爷一见她猛地精神了,心中是又高兴又难受。
“到哪了?”
“到哪了儿子还不知道,赶明儿再去打听,您呐,这段时日就好好养养精神,到时候儿子就带您去见他。”
谢老太君一听这话,脸上一刹้那ว全是失望。
“不接他回来啊?”她喃喃道。
“娘……”谢侯爷难受得垂下了眼。
“不接我儿回来啊?”谢老太君闭上眼,眼泪顺着她深凹的眼眶从脸颊流到เ了下巴,“他死了也还是要对不起他啊?”
“娘,”谢侯爷忍着心里的苦,抽出帕子给她擦眼泪,“您别伤心了,我会想法子让弟弟回来的。”
“你又能ม有什么法子呢?我怎不能连你都保不住……”谢老太君乍听到เ小儿子回来动了一点的心又死了过去,“是我对不住他,是我。”
谢侯爷见她的那点精神气又没了,嘴里比吃了黄连还苦,一时之间也是掩不住心里的悲苦,也是眼泪直流,“娘,您就为我再多活几年吧,求您了,您就是不看在我的面上,您也看在侄儿侄女的面儿上吧,他们进京后孤苦无依,如若您都走了,就无人再可怜他们了,到时候他们就是被人欺负死了,连个ฐ为ฦ他们喊句冤的人都没有啊,娘,那可是弟弟的孩儿们啊,您不可怜我,也可怜可怜下他们吧……”
老太君听着,先是哆嗦着嘴哭着,尔后竟哭出了声音,哭到最后悲切嘶泣,“我的儿啊,我的小儿啊,你为何舍了我这老母而去啊……”
谢进修抱着痛不欲生的老母亲,也是失声痛哭了起来。
他们自为ฦ保家门逐出小弟之后,老母亲从此之ใ后就没过过一天的痛快日子,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她如何能ม不痛不悲?
谢进修知道老母亲当年是为了保全他,为了他好好地当这个ฐ侯爷,这才闭了眼睛让他们行了逐门之事。
对得起这个,就对不起那个,眼看人都死了还要对不起,她活着就是遭罪,可谢进修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ฐ为ฦ了他牺牲了太多的老母亲去死。
如若弟弟泉下有知,只会更怪他。
他不能ม更对不起母亲和弟弟了。
这厢在谢侯府不知道的时候,谢家一行人跟着马帮已经到เ了京郊。
谢家姐弟他们先跟着马帮的人去了马帮在城外的大安置点。
城内的地方太贵了,马帮人就是有点钱,他们每家在城里也只有一个小安置点,但没有装得下整个马帮的大地方。
而这正合谢慧齐的心意,她现在并不想进城,她娘的墓也埋在郊外的谷家庄园里头,并不需要他们进城。
徐家马帮的安置点是他们深山里徐家出来的人开的,谢慧齐如今也是能ม说得一口徐家老族当地的土话了,一进去跟人打起招呼来,让老板娘都疑惑她是村寨里哪家的小姑娘,怎么她不认识,跟谢慧齐不停问她阿爹阿娘是谁,看她认不认识。
等谢慧齐说道她是河西镇的人后,老板娘都怪了,“那个咋个会说我们徐家寨的话的嘛?”
“一路上跟大山婶她们学的。”
“学得快得索嘛。”老板娘还是惊讶。
谢慧齐是个跟人语言不通也能跟人打成一片的人,何况语言还通着,她很快就跟老板娘熟络了起来,老板娘也挺喜欢这个干脆利索ิ的小姑娘,尤其在她儿子还得了谢慧齐一套笔墨纸砚,那ว纸还有一叠老高的后,女儿也是得了几样看着新奇好瞧的珠花,她就更对这小姑娘热情了。
徐黑山见她用了大半天就跟老板娘都熟了,嘿嘿一笑,就不担心她了,第二天就带着他们的货和谢慧齐在路上做的那些精致的衣裳进城做买卖去了。
这次,谢慧齐没有让大郎和二郎跟着去了。
她现在最发愁的就是大郎和二郎的长相,她倒好,虽然相貌也随了父母,但姑娘家总有遮挡的东西,就是京里也一样,出去了别ี人也瞧不出她的模样来,但大郎二郎太像他们爹了,一看就知道是谁的儿子,京城里的男子并不像他们河西那样需要挡风沙拦面,像徐阿叔他们这些人进了京里斗笠也都摘了,就弟弟们光戴着也不像话,更显得奇怪,所以他们要是这样出去在外面让个ฐ相熟的人看出来,这还是往高调里去了。
谢慧齐头一次让弟弟们太像他们阿父的事困扰了……
“恁个长得这般好瞧呢?”京外的徐家山客栈里,谢慧齐捏着两个ฐ弟弟的脸蛋,一半欣喜一半烦恼地道。
“像阿父嘛。”二郎一脸的理所当然。
看他们这阿姐说的……
像阿父,当然长得好瞧。
“就是太像了。”谢慧齐叹息。
这厢大郎敛眉,已经知道他们阿姐的意思了。
“阿姐怕我们太像阿父了,出去被人认出来,不好添置房子吗?”他道。
二郎听了一愣,很快就道,“但徐阿叔不是说京城很大,很多人的吗?还有那些个人都不爱上街的,都是他们家里的下人出来买东西,我们买房子也可以找牙侩,多给他些铜板子就是,不用去见那些人。”
说完二郎愤愤,“其实我还想见见他们呢,见见他们长的啥怪模样,为何这般欺负我阿爹阿娘。”
说罢,眼睛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完。
多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