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大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龟奴打了个哈欠,没好气呼喝道:“敲什么敲,已经打烊了,晚上再来吧!”
门板缓缓开启,只见门外站了两人,都是小厮打扮,左边一人,消瘦身材,细眼浓眉,模样十分不起眼,而那右边之人,虽然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年纪,个头也仅到เ旁้边小厮的耳朵根,但比起旁边的小厮那可就抢眼多了,一双大眼睛明亮透光,好似新鲜的葡萄一般水灵,皮肤好似擦了香粉一般,又白又细,虽然臭着一张脸,但就这小模样,比起群芳院里最红的春桃姐也不妨多让。
半晌,就听包大人问道:“公孙先生以为如何?”
“属下遵命。”展昭、金虔抱拳。
“你找金校尉?”
“多、多谢!”年轻人赶忙顺着方向冲了出去。
“瞅见了没有?”
“这河边的茶社、茶楼都找遍了,这是最后一家了。”
“该不会是被‘恶鼠寨’的名头吓坏了吧?”白玉堂小心翼翼遮着自己的俊脸,生怕一个不小心露了相,又招来什么桃花运。
“喂!如今这医馆连门都不开了,你的那个什么连环计可还顶事?”小逸朝着金虔冷声问道。
一枝梅与白玉堂也同时望向金虔。
金虔一张脸埋在粥碗里,嘴里含糊不清道:“不急、不急,马上就开了。”
“哎?”众人正在纳闷,忽听街道上一阵嘈ฤ杂,抬眼一望,只见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花红柳绿的姑娘一窝蜂似地冲到了吕氏医馆大门前,争先恐后地开始砸门。
“开门啊!”
“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开门,快开门啊!”
“开门、开门,不开门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医馆的门板被这一众姑娘砸得忽悠悠直颤悠,门梁上的木屑直往下跌。
油饼店里的客人,大街上的各路行人、诸位买卖店家,都被这阵势惊得呆住,吃饭的、喝茶的、挑担子的、吆喝买卖的、推车的、走路的……全停下了手上的活计,都直愣愣看着这一众姑娘。
“这、这不是群芳楼的姑娘吗?”
“这大清早的,青楼的姑娘怎么跑到大街上来砸门了?”
“哎呦呦,莫不是这吕大少逛窑子没给钱,群芳楼的姑娘们大清早来踢馆要钱来了?”
叽里呱啦,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还有不少爱凑热闹的渐渐围靠在吕氏医馆周围打算一探究竟。
再看油饼店里的四人,金虔大一口小一口咬着油饼,一枝梅轻挑眉梢,小逸脸皮微抖,白玉堂则是立即用扇子遮住整张脸孔,还一个劲儿的往角落里缩,好似见到洪水猛兽一般,恨不得拿一块抹布把脸给遮起来。
“咋样,咱说得没错吧。”金虔嚼着油饼含含糊糊道。
果然,不过片刻,那ว吕氏医馆大门就被群芳楼一众姑娘砸开,还未等两个ฐ开门的伙计回过神来,一众姑娘已经冲到เ医馆柜台前,个个手里都举着一张药方。
“快快快,人家的这可是急症,拖不得的,赶紧抓药!”
“奴家的才是急症,妹妹,你可莫要跟姐姐争啊!”
“呦,我看姐姐身体康健的很,何时生了病啊?”
“怎么,许你生病,就不许我生病?”
“让开、让开,先配我的!”
“凭什么เ,明明是人家先来的!”
这群芳楼诸位姑娘,你推我、我搡你,哪个也不愿落在后面,吵吵嚷嚷,后挤前推,眼看就要厮打起来。
看得医馆小伙计是一头冷汗:“诸位姑娘、诸位姑娘,莫急、莫急,一个一个ฐ来……”
可这一众姑娘哪个ฐ肯听,仍是一拥而上,将两个小伙计挤推到柜台里。
“罗嗦什么,还不赶紧替姐姐配药?”
“什么?!就算要配也要先配我的。”
叽里呱啦……
看得医馆外看热闹的人又是莫名又是好笑,心道:这是怎么了,难道这群芳楼ä一夜之间都得了急症不成?看这碰头血命的模样,难道是什么危及性命之症?
“那些姑娘手里的方子——”一枝梅望了一眼金虔,酌定道,“正是金兄刚刚卖给她们的方子吧。”
“怪了,青集镇这么เ多家医馆,为何这些姑娘偏偏都来吕氏医馆?”白玉堂从扇子后面露出一双桃花眼问道。
“因为有人在卖什么劳什子药方แ时说青集镇上只有吕氏医馆的药材乃上上品,莫要用什么เ次品之ใ类的。”小逸努努嘴回道。
“非也、非也!”金虔拿着油饼摇着脑袋,“虽然咱这么说了,但这些姑娘若是多了心眼,多跑几家药店问一问、寻一寻,也能找到เ上好药材。只是……”金虔细眼一眯,“咱也说了,若想这方แ子生效,需得依方แ配好药材,将药材在热水中泡三个ฐ时辰,然后再在药汤中泡澡半个时辰才行。”
一枝梅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光泡药、泡澡就需三个半时辰,这已๐到了后半日,加上这些姑娘们还要细细梳妆打扮,若想在入夜前准备妥当会一会情郎……这时间还真是颇为紧ู迫,自然也就没有时间一家一家医馆询问配药,所以便都依金兄所言来吕氏医馆配药。”说到这,一枝梅不由á望了白玉堂一眼,抚掌笑道,“看这些姑娘如此焦急……足可见白兄魅力惊人,令人折服啊!”
“闭嘴!”白玉堂咬牙切齿道,瞥了一眼医馆里的一众女子,又往角落里缩了缩,顺便狠瞪了金虔一眼。
金虔干笑两声。
就听一枝梅又乐่道,“金兄果然高明!只是……金兄将群芳楼的诸位姑娘尽数引到เ吕氏医馆,到底有何用意?”
“咱只是想多找些帮手来帮展大人讲讲价钱罢了。”金虔回道。
“帮手?讲价?”一枝梅微微一愣,有些莫名。
小逸一旁翻了个白眼。
白玉堂闻言,却是双眉一挑,眼中ณ精光一闪,从角落里探出身,饶有兴致问道:“小金子,刚刚那臭猫去吕氏医馆之前,你为ฦ何要把一百两碎银子分开装袋塞到เ臭猫两个袖袋之ใ中,还硬塞了一袋在臭猫的怀里?”
“这个……天机不可泄露也……”金虔又端起一碗米粥,顿了顿,又望向吕氏医馆,口中ณ自言自语喃喃道:“都闹成这样了,这吕大少为ฦ何还不出来?”
就像是回应金虔所言一样,就听吕氏医馆内堂中ณ传出一声怒喝:“吵什么吵?谁这么大胆大清早就来我吕氏医馆闹事?!”
只见一人怒气冲冲从后堂走了出来,红缎袍、绿腰带,大肚粗腰,满头满脸的油光,正是吕大少。
一众姑娘一看吕大少出来了,顿时转移了对象,全都一呼啦吵吕大少黏了过去。
“吕大少,你可来了!”
“吕大少,奴家得了急症,你赶紧ู让伙计给奴家抓药啊!”
“什么啊,人家的病才重呢!先看人家的病啊!”
吕大少一脸惊诧:“莺莺,翠翠、春桃、花娇……你们都病了?什么病,赶紧让本少爷派医生给你们诊诊脉,开个方子!”
吕大少一口气叫了数个姑娘的名字,半字不差,听的金虔等人大为感佩:这吕大少果然是情场老手,青楼的老主顾。
“不用啦,人家这里有方子,只要按方子配药就行了。”
“就是、就是,奴家这里也有方子。”
“我这也有……”
一众姑娘赶忙将手里的药方递了过去。
“都有方แ子?”吕大少一脸纳闷,接过方แ子看了两眼,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得差伙计叫了一位白须白发的坐堂老大夫出来,把方子递过去,让大夫看个仔细。
油饼店的几人顿时变了脸色,都同时望向金虔,眼睛里传出同一个信息:小子,你那ว什么乱七八糟泡澡的药方แ没问题吧?
但见那金虔,只顾喝着碗里的大米粥,一副毫不在意模样。
只见那个ฐ老大夫将方子一张一张细细看过,越看眼睛越大,最后竟是一副啧啧称奇表情道:“老夫行医数十年,第一次如此之多见到用药高明的方แ子,且每张方子精妙各有不同……老夫惭愧,实在是孤陋寡闻,敢问诸位姑娘这些方子是从何处得来?”
此言一出,油饼店里的三人皆是一愣。
“难道金兄卖给群芳楼诸位姑娘的药方皆不相同?”一枝梅奇道。
“那ว是自然,既ຂ然是公子家的祖传秘方แ,自然只有独一份,若是方子都一摸一样,她们一来医馆抓药,岂不是就露馅了。”金虔煞有介事点头道。
“出门之前不过半盏茶功夫,竟可写出十余张精妙的药方,且张张不同……”白玉堂挑眉,“看不出来小金子还有这等本事!”
“哈哈,五爷过奖、过奖。”金虔干笑两声,暗道:身为医仙毒圣的关门弟子,若是这两把刷子都没有,还混个什么เ劲儿啊!
小逸则是一言不发,直勾勾瞪着金虔,好似看到เ一坨牛粪上开出了一朵娇艳牡丹一般。
可惜群芳院的诸位姑娘可没有此等闲情,一听老大夫问起药方的来历,个个柳眉倒竖,圆瞪杏目,嚷嚷起来:
“哎哎,你这老大夫,让你抓药,你老惦记人家的药方干什么啊?”
“就是、就是,这是奴家祖传的方子,你管得着吗?”
“赶快抓药、抓药!”
“吕大少,你可要管管你们医馆的大夫啊……”
一众姑娘将老大夫、吕大少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吵嚷不止,把一个老大夫炒的是满头冒汗,赶忙点头应道:
“好好好、这就为ฦ诸位姑娘抓药、抓药!”
旁侧的小伙计赶忙接过药方แ,奔入柜台,一一照方แ抓药,群芳楼的姑娘们这才安静下来,又围坐大厅内和吕大少调笑起来。
“吕大少,最近怎么不来群芳楼ä了啊?”
“啊呀,最近医馆里杂事太多,抽不开身啊。”
“吕大少这么说是不愿见奴家了。”
“哎呦呦,翠翠说得这是什么话,我怎么舍得不见你啊……”
好端端一个医馆,此时竟变得好似青楼妓院一般,看得医馆内一众伙计、大夫脸色发黑,周围百姓却是暗暗发笑,都瞅着医馆内的吕大少和一众青楼姑娘上演大戏,谁也没留แ意一个一身素蓝的男子迈步走进了吕氏医馆,直到这个男ç子走到柜台前,开口出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