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训女(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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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柯也不说话,瞧见王氏的丫头珊瑚端来一盏热茶,便连忙接了去,挥了挥手把丫ฑ鬟打了,亲手把热茶放到王氏手边的炕桌上。

王氏刚把茶碗捧起来,闻言赶紧ู放下,问:“此话怎讲?”

宋柯一呆,手就松开了,脸上带了歉意,讪讪道:“抱歉,是我想得不周全了……”

香兰本想拔脚就走,但听了这话,心说:“你要感谢就给我些银子罢。”抿着嘴看着宋柯,没有做声。

林锦楼皱起眉头:“你是曹家的丫ฑ头?”

林锦楼回头一看,见是在他身边贴身伺候的小厮吉祥,吉祥急急忙忙跑过来在林锦楼身边小声说了几句,林锦楼挑起眉说:“竟有这事?方แ才不是让人全都妥妥的送回去了么?”

香兰头一遭往园子这一处来,不由暗自赞叹,忽见那丫头把她引到假山的山洞前,待钻๵了山洞,眼前豁然开朗,两边是抄手游廊,顺ิ着游廊直下,便是这惠丰ถ斋的三间正房并四间抱厦,茜窗绿瓦,佳木葱茏,清雅非常。

香兰听曹丽ษ环又在摆阔,撇了撇嘴๨,低眉顺眼的走了进去。屋里坐了六个小姐,曹丽ษ环正在坐在八仙桌旁喝茶,见香兰进来,脸色一沉,道:“你怎么来了?怀蕊呢?”

秦氏深吸一口气,说:“那你说说,你错在哪儿了?”

秦氏悠悠的将曹丽环方才说的那番话讲了出来,林老太太脸上有些不好看。谁知曹丽环神色坦然,仿佛早就料é定了秦氏会这样说似的,反而惨然一笑:“表舅母,你可知方才那些个丫鬟是怎么เ说的?她说林家的老爷太太公子小姐们才是正经主子,问我是哪里来的主ว子,不过是个ฐ八竿子亲戚,占着林家的便宜,还不如他们这些当奴才的……表舅母,这番๘话每一句都字字诛心呀!纵我是个无父无母的,可好歹也๣懂得‘廉耻’两字怎么写,这让我……怎么เ能忍得下……”曹丽环哀哀的哭,用袖子拭泪,将脸上的脂粉都拭了下来,反倒显得愈的可怜了。

秦氏脸上泛起了然之色,淡淡的看了曹丽环一眼道:“你该叫我一声表舅母。”曹丽环张口欲喊,秦氏一摆手说:“罢了,你先随我来。”转身走了两步,又扭头看了看琉杯道,“别ี让她在地上躺着,扶起来回屋去,回头让老太太瞧见了成什么体统。”言罢便往旁้边的厅上去。

厅内。秦氏叹了口气说:“方才老太太还同我说起过你,说你可怜见的,早早没了爹娘,有个兄长却还指望不上,让我平日里多照拂一二。”

卉儿吃吃笑道:“有俗话说‘要想俏,一身孝’,前儿个我看银簪金簪她们两个凑一处用雪青色的线在白衣服上绣花,还有要打银器在孝里头戴的,送来的样式给我一瞧,啧啧,真真儿新颖好看,我都想打两ä支戴戴了。”说着高声招呼道,“香兰,你打不打饰?我问了金簪,打四支钗可以便宜六十个钱,咱们俩拼凑拼凑各打两支如何?”

卉儿说话一贯带刺,香兰忍了忍,脸上却带出俏皮的笑意来:“我进府晚了,没赶上裁新衣,不如怀蕊姐姐家里富裕,吃喝穿戴一应不缺,更不如卉儿姐姐体面,在环姑娘跟前总能有赏赐。我是指望月例过日子的穷丫头,一根银簪子的钗就够我宝贝了,倒是让卉儿姐姐见笑,我知道卉儿姐姐手里是有好些好东西的,要是嫌我穷酸,不如送我几样?”心里暗哂道:“卉儿号称‘雁过拔毛’,自己的吃喝、玩意儿全都把得死死的,还喜欢串门子四处蹭吃蹭喝,偷拿曹丽环的吃食,我方才这样说,肯定怄死她了。”

迎霜把木盒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件簇新的墨绿缠枝桃花刺๐绣圆领马甲,赞道:“好鲜亮的衣裳๙。”拿出来却瞧见衣服底下还藏着一只小匣子,打开一瞧,只见里头是一套赤金镶红宝石的簪子,那簪共有八支,或是宝瓶样式的,或是福结样式的,或是双鱼样式的,正是吉祥八宝的图案,每一根簪子上都镶了米粒大小的红宝石,又精致又名贵。饶是迎霜见惯了好东西,也要赞一声:“这套玩意儿好得很。”说着呈到赵月婵眼前。

赵月婵伸出两根手指:“不过两件,第一想让她哥哥接咱们府里采买຀的活计,这可是个捞钱的肥差,她已旁敲侧击好几回了。”

墙角“扑哧”传来一声笑:“我说鹦哥妹妹,这屋里头的,谁不知道你是老太太给大爷的,也๣不必每次都把老太太挂嘴๨边儿上罢?你只管放你的心,大奶奶明察秋毫,指定让你沉冤昭雪。”语气不阴不阳,带着一股幸灾乐祸ຖ的酸气。

“画眉姐姐,你怎能这么说话……我只是一心担忧大爷的骨肉罢了。”鹦哥一副惊讶难过的神情,眼泪又掉下来。

曹丽环瞥了香兰一眼,神色骄矜,淡淡道:“你年岁大了,府上的丫头进来时都不到十岁,听话也好调教,你这个ฐ年纪,主子都不要,而且也长得太妖娇了,老太太、太太常说,丫头生得太艳可不是好事,难免心高眼高的不安分,粗粗笨笨的才讨喜。方才迎霜跟我说了,若你干得不好,便让我回了嫂子把你撵出府去。我却觉着你看着有几分老实,存了善心将你留แ下来,你可别辜负我一片心。”

香兰连忙欠身道:“我一定好好服侍,本分做人,不给环姑娘丢â脸。”心里却对曹丽环很不以为然,香兰前世是京城闻名的淑女,虽后来人生剧变,又投生到小门小户人家,变得泼辣许多,但风度到底与旁人不同。她见曹丽环举ะ止不过小门户女子的形容,却硬拿捏着千金的款儿标榜自己,便觉得有些可笑。

香兰道:“爹爹就是胆小,若自己悄悄收了古玩来卖,不知能ม赚多少呢。”正说着,听见门口有人高声道:“陈嫂子可在家呢?”

薛氏一见她来了,忙忙的让屋里让,命香兰倒茶来吃,陈万全忙回避到里屋去。杨红英笑道:“嫂子不要忙。”说着坐在炕上。薛氏笑道:“今儿什么香风把你吹来了?”

香兰不睬他,径自端了水让薛氏洗脸梳妆,拿了杯子倒了半盏冷茶吃。薛氏净了面,一边梳头一边道:“如今这般一闹倒是解气,只是他家大女儿还是有些头脸的……”

陈万全有脾气只敢对老婆,对女儿还是一心溺,还隐隐的有些怕她,听女儿一说便不吭声了。香兰又道:“吕二婶子是个ฐ滚刀肉,耍胳ฑ膊根子混不吝的,能跟她讲什么理呢?只好以暴制暴,包管她乖๔乖的,咱们原是斯斯文文的人家,断不会跟她那ว种人斗得跟乌眼鸡似的,不过是自个儿找不痛快罢了,以前吃点亏也便忍着了。但如今她欺负到咱们家脸面上,再不出头反倒让人背后戳脊梁骨,说咱们家是软骨头,便愈欺负上来,今儿是拿件衣裳,那明天拿咱家金银细软呢?后天抢咱家银子呢?”又看着陈万全说:“这样软弱的娘家,你打量我能ม找什么好亲事?嫁出去也๣是让婆家欺负。爹娘本来就没有儿子,旁人便轻视两三分,今日我再不借这个题目立出威名来,日后还指不定让人怎么欺凌,即便背个‘泼妇’的名声又如何了?”

林东绫大怒,撒着狠跺脚怒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都嫌弃他家里如今穷了,所以看不上他!你们都是嫌贫富的势利眼!”

钱妈妈大声呵斥道:“住口!绫姐儿怎能如此忤逆长辈!”

林东绫冷笑道:“怎的?被我说中了就恼羞成怒了?我万没想到,娘竟然也会俗气成这样,心思只盯在对方แ家财上。”

王氏给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她本就不是口舌凌厉之人,听了这话,眼泪便掉了下来,正要举帕子擦,便听门口一声怒喝道:“孽障!你这说得都是什么混账话!”紧接着有个人一阵风似的从门口冲进来,对着林东绫就是一巴掌,更指着骂道:“再敢这样丢人现眼,看我不打折你的腿!”

王氏见来人是林二老爷林长敏,不由大吃一惊,林东绫也怔了,她向来最惧怕父亲,此刻顿ู时没了气焰,捂着腮帮子呆呆站着,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眼泪便流了下来。

林长敏瞪着眼,黝黑的脸຀隐隐气出一层暗红,骂道:“婚姻大事自古是父母做主,你是堂堂千金小姐,竟然上赶着倒贴去找个男人,传扬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我还不如打死你个ฐ孽障干净!”说着轮圆胳膊再打。

林东绫下意识侧身闪躲,王氏急了,一把抱住林长敏的胳膊,跪着哭道:“老爷保重身子,绫姐儿身子骨娇弱,还是别打了罢!”

林长敏一把推开王氏,指着又骂:“还有你,无知蠢妇!你平时就是这么教导我女儿的?比窑子里的粉头还没脸没皮!”

王氏一口气窝在喉咙里,又呜呜哭了起来。林长敏方才在外面吃了酒,回家时在屋外听到房中动静,在门口站了半晌,前因后果已๐大致明白了分,他本就不喜欢王氏,如今知道这些由头便更加厌烦,又抡起胳膊“啪”地打了王氏一记,暴呵道:“这就是你娘家的好亲戚,好哇,来到我们林家打着秋风,还要拐带我女儿!天杀的小王八蛋,赶明儿个让他收拾东西滚蛋!”瞪圆了双眼,指着王氏吼道:“你就是老林家的祸ຖ根!自从我娶了你,没有一天安生日子!你再生出幺蛾子,我就休你这混账娘们下堂!”

王氏又委屈又羞恨,将头埋在罗汉床的引枕里,嚎啕大哭起来。林东绫却已经吓傻了,方才飞扬跋扈的劲头一丝都不见,捂着脸຀呆呆站在角落里。林长敏闹了一通,酒醒了大半,他回来不过是取些银子跟外头人耍钱๥,哼一声进了屋里,径自从王氏的妆台抽屉里取了五两银子,临ภ走时又指着林东绫骂道:“我告诉你,我早已给你相好了人家,是个上等的体面姻缘,再让我知道你有别的心,我就生撕了你!”说完一摔帘子走了。

王氏还伏在床上大哭,钱妈妈劝了几句,见王氏没有好转,便走到林东绫跟前๩,把她拉到角落里,深深叹了口气,去拉林东绫捂着腮帮的手:“姐儿让我看看,打得重不重,若重了,赶紧上些化瘀的药。”

林东绫只觉自己้丢了脸,只是哭,倔强的捂着腮,不肯把手放下来。

钱妈妈说道:“绫姐儿,别怪我这老婆子多嘴,咱们太太的处境你是知道的,你又何苦任性让她再受委屈?快跟太太道个歉罢。”

林东绫此刻心里只有林长敏说的那句“我已给你相好了人家”,又惊又怕,方才被林长敏打了耳光,心里又重新恨上来,哪有心思管王氏哭不哭死,哭喊了一句:“你们都想逼死我!”跺了跺脚,捂着脸便跑了出去。

钱妈妈忙命个小丫头跟在后头追了出去,只得转回来安慰王氏,低声说:“太太别难过,老爷今儿个只不过是灌了几两黄汤就使了脾气,往日里,往日里他也不是这般……”说着说着,觉得这话自己都不信,便住了嘴。

王氏哭得打嗝,好一阵才平静些,流泪说:“绫姐儿怎这般不让我省心,我原先只觉得她是个小孩子,就娇惯些,如今才觉她大了,竟这般让我寒心……”说着又呜呜哭了起来。

钱妈妈再三摇头,拍着王氏的后背给她顺气:“姐儿还是年纪小,太太好好教导,她便知道太太的苦心了。”

王氏摇了摇头,又掉了几滴泪,过了好半晌才吩咐说:“方才老爷打了绫姐儿,她这会子心里肯定不痛快,妈妈告诉厨房,待会儿做几样绫姐儿吃的点心,上回我记得她想做几身鲜明衣裳,我柜里还有匹雪缎,回头打人给她送去。”

钱妈妈不由又叹气,王氏每回都这般,教训林东绫之后,又百般怕孩子方才受了委屈,赶紧送东西过去抚慰,过不久便又做小伏低的纵容溺,便叫原先那一番教训付诸东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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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教训女儿,大房和二房的情况各有不同,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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