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愤愤地反驳:“谁说我要买了?他敢漫天要价,我当然得坐地还钱。倒是你,花了十两银子买一大堆郎妾意的无聊话本都不心疼,干什么เ要我的银子?我可是穷人,给不起你的。”
“是啊,我的钱来得不容易,比不得你这样的公子哥儿。但是这些书买来是要给读书的哥哥用的,自然不能节省。说起来你凭什么说我?我又不认识你,刚才帮了我谢谢你!”
自从大儿子搬到了县学里去住,唐氏就搬到了外屋住,让桃花和延烨住在里面。最近唐氏每天都熬夜做活,终于把给延煜的衣裳赶了出来,吃完早饭就催着桃花给他送去。桃花最近忙得很,置办大件的事基本上是她独立完成的。而自从在云天阁吃了一顿高级饭菜后,更是激了桃花勤学苦练的决心。一有时间就练习用萝卜切丝儿,搞得延烨把萝卜列为最讨厌的食物。
唐氏帮着桃花把车套了起来,延烨也想要跟着去,桃花说多做一个人牛会很累的,他就乖乖地留在了家里。桃花感慨真是有了牛忘了姐,现在自己在家里的地位直线下降。
一把青阳扇五百文,又买了一把竹篾编的扇子十文钱,掌柜的很高兴,看他们衣着朴素า,没想到เ还卖出去一把好扇子。
来时还兴致勃勃,但是逛了一天,再拎着东西往回走就疲惫不堪了。桃花把有些勒手的布料é换了一边拎着,“娘,你看,咱们家是不是可以买个牛车呀?”
赵氏感到เ可笑,她方秀秀也不自己找找镜子,婆婆还当她姑娘是个宝呀,看来真是得了癔症,病得还不轻。但是话又不能直接说,“小姑,你看……这城里的人,请得起奴仆丫鬟的人家,迎娶正房娘子又不纳妾的……谁会愿意娶个ฐ乡下的,就更别说还得年轻、长得好、没有公婆了。”
想到这里,赵氏又挤出一个笑容:“娘,哪还用劳动您老人家,既ຂ然小姑不满意,那我就再继续相看,一定寻到เ小姑可心的为止。一大家子都挤在油坊后的小房子里,怕是你们住着也不舒服,还是我多跑几趟来得方แ便。”
负责村子的耆长姓陈名业,今年三十多岁。陈业原是平陵县衙的捕快,平日里只喜饮酒耍钱,态度玩世不恭得罪了班头,在一次任务中因贪杯误事被贬至胡麻赵村做耆长,编制仍挂在县衙里。原来的老耆长为人和善清正,加上农村本来也无甚大事,竟是十几年没用过板子。这陈业由城里的花花世界被贬入此,心中愤懑แ,来了只两年的时间已是动过几次大刑,因而村民一见他就不禁胆寒。
听到这里,周围的人都吃了一惊,尤其是冯氏和夏氏,谁都没有想到这个赚钱的方子,居然是桃花一个小姑娘想出来的。
夏氏在一旁假惺惺地劝说着:“娘啊——您别太生气了,弟妹也是为了让四郎念书才干下的这糊涂事,您可别气坏了身子,我三弟要是地下有知也不能安心呐……”话里话外直指唐氏确实偷了方子。
因此,面对着冯氏不着调的谩骂,围了里外三层的乡亲没有一个吭声的,都怀着点儿看好戏的心态看下去。毕竟,这个方แ子确实来得突然,唐氏的运气也未免太好了。
赵掌柜对桃花说的价格并不在意,而是更关心产量:“价格确实很便宜,但是你一天能做多少?”
延煜听见赵掌柜一张口就是这样的巨款,饶是他再淡定也吃了一惊。二百两可是一笔非常大的钱,庄户人家一辈子手里也未必能有这么多银子,就像赵掌柜说的,二百两已经能够在县城里买一栋偏一点儿的小宅子了。在延煜ภ看来,酱肉如果要长久地卖下去,恐怕还有很多的风险,倒不如就这样赚上一笔,而且还不被人注意。但是这个ฐ酱肉的法子是桃花鼓捣出来的,最近他也看出来,桃花不是小孩子了,他决定还是按照桃花的想法做:“桃花,我觉得赵掌柜的法子不错,如果不行,咱们可以再商讨商讨价格。但是方子是你的,还是你自己看着办。”
桃花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夏氏,委屈地说道:“我好歹也是她妹妹呀,她不认我也就算了,还非得在外人面前作践我……好吧,反正我们已经分出来了,像奶奶说的,今后就不是一家人了……”
“哼,你个小丫ฑ头片子还敢在这儿挑事儿?不就是让你做几张饼子,推三阻四的……”夏氏虽然得了自己没想到的消息,也想着回去一定要找老大家好好说道说道,不能他们在城里吃香喝辣,却不管自己的亲弟弟,非得让大嫂也给二郎找个好岳家不可。但是嘴里,也绝对不会给桃花留下什么好话。
“娘——你听见了吗?曹大夫说要是多煎æ上一会儿这一副药能吃上两ä天呢,我不会煎药,娘你来吧?”桃花见唐氏看着自己不说话,奇怪地问。
“什么?三贯钱?”饶是一贯淡然的唐氏也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在农村,三贯钱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要知道五贯钱就能买上一亩肥田了,桃花一个ฐ小女孩儿捣鼓了十来天就赚了这么多钱!
“没错,不过我们云天阁从不会为了价钱在食物的味道上让步,猪肉是市井农夫们吃的东西,我们不会提供的。如果你就要说这个,我明白了,你回去吧。”赵掌柜见桃花还不明白自己的意思,有些不耐,不愿意再和小孩子聊下去了。
“对,我会做。”桃花自信满满地回答,“我做出来了的话,您愿意收吗?”
看他怀疑自己,桃花赶紧解释:“我们是念空的朋友,我们家做了好吃的,我想要拿给念空吃。”
“不行,念空正在听方แ丈授课,没工夫出来,拿给我!”大和尚又把脸板了起来,朝着桃花伸出蒲扇一样的巴掌。
“哦,行,给我吧。”桃花着急出门,也没和他们多聊,接了碗就往屋里走过去。
桃花挡在壮娃前面,“昨天摘的都吃完了。”
“娘——我想做果酱——家里的白糖和给我用好不好呀——”看见在一旁生活做饭的唐氏,桃花甜甜地撒娇道。
吃完饭帮着桃花正在帮唐氏收拾碗筷,就听一个高亮的嗓门在院子门口响起:“吃完饭啦——看来我来晚啦。”
桃花小心地捧着盖着小被子的木头盆走到เ屋里,里面不时出“唧唧”的叫声。
桃花把盆子放在打扫好的炕面儿上,揭开盖着的被子,里面赫然是十只还没长出尾巴๒的小鸡仔。
唐氏嘲讽地笑笑:“小姑你也别着急,我当然不敢。”唐氏重重地咬着“不敢”两ä字。
“娘,您也不用生气,就是德夏在,今天的这话我也得说出来,我行得正坐得直从不怕天谴。我们这五口人从来在家干的活儿比谁都多,享的福比谁都少。大伯和二伯家的孩子穿什么,我的孩子穿什么เ,娘,您真的看不见?平日里但凡有点儿好东西,从来都到不了我的孩子嘴里,就连大姐家过年送的节礼,也从来没有我们家的。”
没得着一个铜板的冯氏赔了刘家五百文的大钱儿。气急败坏的冯氏拖着桃花的辫子回的家,抄起扁担恨恨地打了下去。
桃花低头捡起装了一下子芥菜的篮子,解下系在腰间的襦裙ำ,谁知旁边却传来了轻轻的笑声。
“行了,你也别ี抱怨了。怎么样她也是你姑姑,咱们就照着一般的分量添就好,我本来想给你绣块儿罗帕,正好做完了你就先给她送去好了。”
罗帕在农村可是精贵物件儿,哪家的姑娘都希望能ม有块儿精致的罗帕,熏上香味儿,塞在袖子里。用两指勾住往外一掏,带出一股清香,平添上一股城里小姐的作派。
只是一块儿素罗帕,也要五十文,若再用丝线细细地绣上花,可就要五六百文了。更别提城里知名绣庄里卖的帕子,一块儿得二三两银子。
所以姑娘家都会选择自己้绣,一块儿绣工ื精致的帕子,不仅代表了这位姑娘的品味,也代表了她的女红水平。
两天后,清早吃完饭,桃花蹲在菜地里给自家的青菜追肥,平日里桃花和延烨都经常帮忙割些青草,挖些河泥沤在菜园边上的一个挖出的池子里,再加上全家人和动物的屎尿,盖上盖子酵,就足够提供桃花家用的肥料了。
桃花在菜垄的旁้边用耙子挖出一条浅沟,把沤好的肥料埋进去,盖上土,再浇水在上面。
这个沟的距离要不远不近才好,离得近了会烧到根,离得远了会没效果。
上午菜地里的太阳很大,闻着臭味儿晒着太阳不一会儿桃花就有点儿晕,于是站起身来透透气。
只见旁边的菜地里,江氏正在神神秘秘地朝她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