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方便诸位王爷奉养事宜,朕决定撤去先帝ຓ皇子们的王位,全部以继子之命重承皇子身份。如此一来皇子们就可回到宫中ณ居住,再也不会让敬懿皇后伤心了,朕的愧疚也就能少上一分,不知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消息传到เ永鄯王王府时,温墨疏ຕ刚从一场莫名其妙的任务里脱身,听得赵公公宣完圣旨,疲惫中又多了七分不安。
“嗯,是个ฐ能人,就是不知可不可靠。”擦火点亮案上烛灯,口干舌燥的温敬元端起茶杯一口饮尽,眯着眼眸觑向蓝芷蓉,“非我族类,其心必殊。若非爱妃你一力举荐,朕定然不会轻信一个外族之ใ臣,但愿你们不会让真失望。”
“贱妾代王兄谢过皇上。”
温敬元简单用过早膳后没有上朝,而是换上常服在寝殿等候——这几日他大病了一场,早朝已๐经三天没上,反正文武百官都能ม理解他日理万机、积劳成疾,多赖上一天无关紧要,于是便趁着这机会见一个早ຉ就想见的人。
“青岳国师连嵩见过渊皇陛下,顺ิ代我王向渊皇陛下问安,愿陛下龙体安康、吉祥福瑞。”那人恭敬行礼,一举一动极其规范优雅,躬身时,垂在背上的纯白发丝如大片落雪,令得温敬元好一阵感慨。
温墨峥几乎是被楚辞赶走的,走出老远还频频回头,面上表情半是无奈半是委屈,看得温墨疏都觉不忍。
楚辞的能ม耐温墨疏十分清楚,是而也不去担心多余的事,收回视线转向言离忧,略显苍白的脸上有着淡淡焦急:“先随我到住处去,看看伤势怎么样。”
“挺胸抬头走路有什么เ不对?都低着头,岂不是要撞到เ人了么?”言离忧不认识那女子,但听她语气,似乎已经观察言离忧有一段时间了。
一个地位低微的侍女竟对嫔妃说这种重话,如果不是言离忧自恃有“青莲王”这身份庇佑,必然是自寻死路。
温墨疏ຕ的病属于天生寒症,虽不致命却能教人一辈子羸弱不堪,若非他出生于富贵之ใ家常有好药明情况的话,还是带上有关她那部ຖ分比较好,不然言姑娘是不会往心里去的。”君无念摆摆手抢过话茬,凑近言离忧耳旁,神神秘秘低语,“言姑娘很想知道在北疆追杀你的人是谁吧?”
君无念摇头:“这些我也不清楚,但不能排除青莲王与芸妃有关的可能ม,毕竟她的身份本就充满谜团。现在能确定的就只有芸妃派人暗杀你这件事,因为ฦ这件事是通过戚将军办的,恰好戚将军又是个酒后乱说话的人,我可是足足耗尽三坛佳酿才诱他说出,代价实在不菲。”
“不可!这怎么行?!”见言离忧生气,温墨峥连忙拦在她身前,半是歉意半是恳求,“言姑娘误会了,我和无念不是不相信言姑娘,只是……只是……”沉吟半天也没说出个ฐ所以然,温墨峥颇为窘迫,摇摇头苦笑:“总之请言姑娘见谅,我代无念向言姑娘道歉。”
都已经抛弃温墨情随君无念来到เ帝都了,言离忧怎么可能ม再离开去找温墨情?即便她有这个胆量,只怕温墨情也没那么大的气量。刚才君无念说的句句属实,温墨峥虽然一时困惑,言离忧却是心里清明,知道君无念早看穿她的小把戏,索性坐回桌边,不再谈离开之事。
桌面上滴溜溜打转的茶杯盖忽地停住,仿若言离忧一刹凝滞的呼吸,半晌悄无声息。
“真不疼?”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
咬咬牙,言离忧提起锄头将又一个袭来的人打倒,把锄头塞给手无寸铁的顾连山后慢慢向后倒退,恋恋不舍地最后看他一眼。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ว时应该有二十多个人来到村子里才对,不算追她的六七个人,留在村中的至少还有十三四个,那些村民能对付得了么?奔逃中的言离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缜密地算着村民获胜的可能,糟糕的是,算来算去仍是敌人战胜的可能ม性更高。
低矮土房里,和颜悦色的年轻男人把一大堆筐筐篮篮推到沉默的女子面前,憨厚笑容和其他人无异。
这些人,都是带着善意来的。
这样的话听起来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改变了,在言离忧的心里以及眼里,多了分坚韧与坚定,以及更加不肯屈服于宿命的坚毅。
夜皓川罗里啰嗦交代一堆后急匆匆去和两位将军喝酒,夜凌郗也耐不住到处找人切磋比试,言离忧换好衣服后走出营帐,深吸口气,而后放松地长长吐出。
一大块遮住月色的云层悠闲散去,微微发暗的村落再一次沐浴在明朗月光下,那人与言离忧打了个ฐ照面,借着月光看清言离忧面孔时微微一愣,而后陡然失声:“你、你……王爷?!”
这世上有没有什么เ坏事是与青莲王无关的?
言离忧暗暗吃惊,却又觉得自己小题大做。
夜皓川整颗心都挂在夜凌郗身上,暂时没工夫理会欺骗他们兄妹的言离忧,同样,言离忧忙着治病救人也没时间解释,等差不多时间一到,立刻和碧箫走出帐外查看感染疫病的人情况。
夜凌郗托腮看着月亮,忽而有些伤感:“我和哥哥从小相依为命,一路乞讨为生,最明白饿肚子是什么感觉。刚才看那孩子,我倒觉得他很幸福,至少身边还有父母和你们这种尽心尽力帮他们的人在……哎,对了,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言离忧回以浅笑,心中感慨万千。
“王爷这边请。”
“我?我能怎么样?”言离忧有些茫然。
两次都是茶有问题,这种不够巧合的巧合让言离忧开始厌恶茶水,或者说再没办法相信任何由温墨情手中递来的东西。不过她并没有太过意外,温墨情这人一肚子坏水,算计比她听过的阴谋故事都多,他对她做出什么事都不稀奇。
“要是我说梦话或者喝醉失言不小心说了呢?”言离忧挑挑眉毛,一副你奈我何的挑衅表情。
言离忧稍作打点后随温墨情一道离开,宣冉楼后院精致小筑里,君无念和碧箫面面相觑许久,最终以齐齐叹息收尾。
“什么意思?她的身份有争议?”
预料中小女人耍脾气闹别ี扭的情景并没有出现,反而是自己把床铺拱手送人,看着言离忧毫不犹豫钻进被窝,温墨情一瞬发愣,而后一声自嘲轻笑,摇摇头退出房外。
碧箫笑了笑,倒杯热茶推到温墨情面前:“想些事情,想着想着就睡不着了。她呢,已经睡了吗?”
“穿过这片树林……你知不知道这片树林有多大?你们两个ฐ倒是轻松,我可还绑着呢!”言离忧提高音量喊了一声,回音在树林间飘荡,惊起几处鸟雀扑棱棱飞起。
以前多少还觉着温墨情是个ฐ冷酷的男ç人,现在看来他根本就是个报复心强、能想出各种狠毒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的卑鄙家伙,而且很小气、记仇。言离忧在穿越树林的途中就用这些“精准推测”来打发时间,想着想着,越发看温墨情不舒服。
“你们这些人真是阴魂不散,姑奶奶出门散心回来,还不等看一眼楼里的姑娘们就被你们叫到เ这里。深更半夜的,有什么话赶紧ู说,说完姑奶奶还得继续赶路呢。”
惊讶神色一闪而过,笑风月故作漫不经心道:“是么เ?那他可真是活该,惹谁不好偏要去惹我楼里的姑娘。回去后我得好好问问是谁替老娘除了这口恶气,必须ี重赏一番。”
刘震还没诉完苦,笑风月一番喝骂连珠炮似的袭来,直骂得刘ถ震瞠目结舌、哑口无言,吧嗒吧嗒嘴再掂量下自己实力,怏怏不乐地拍去身上灰土,灰溜溜转身就走。
“你碰了姑奶奶的人、打翻了姑奶奶的药,不用赔钱吗?少废话,拿不拿,拿不拿?”笑风月瞪圆眼睛上前一步,刘ถ震浑身一颤,连忙从衣襟里掏出两ä块碎银战战兢兢递上,转身一溜烟跑走。
许久,笑风月低道。
言离忧也被温墨情出乎意料的举动弄得一愣,再转头去看碧笙,娇俏脸蛋儿上一片赤红,眼圈里依稀挂着莹莹泪水,如若纤柳的身子更是气得不停发抖。好歹也是师兄妹的关系,突然出手不说还是帮外人,换了谁都要生气,又何况碧笙一番痴心都寄托在了温墨情身上?
言离忧粗略想了一下,这种情况下她好像应该主动后退一步,劝阻温墨情的同时再大度地安慰碧笙几句,这样的话也许碧笙一感动就化敌为友了,又或者能换温墨情一声称赞。
不过……
“撕撕扯扯、又哭又闹,真够难看的,这么大的人了不能ม懂事些让人少操心吗?没的丢了师门脸面。”说完一套明显带着嘲讽语气的话后,言离忧深吸口气,昂首挺胸ถ从碧笙身边走过,直奔着院外而去,“看我就心烦是吧?好,我走就是。”
之后,温墨情自然要跟着她一起离开,无论是否甘愿。
言离忧明白,这可能是最过分且恶劣的回应方法,简直可以说是落井下石了,然而她没有任何负罪感,只感到痛快——事端是碧笙惹起的,出手教训的也不是她而是温墨情,她做的仅仅是说出心里想法罢了,有何不妥?至于后面跟着的温墨情高不高兴那是他的问题,打都打了,还能赖在她头上不成?
反正忍气吞声、虚伪做作这种事,她言离忧是做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