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份的时候,陈采春还到何家来看过陈霜降,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陈采春却像是换了一个人样,瘦的不成样子,原本还带点圆润的下巴瘦的削尖削尖的,连眼眶都凹了进去,更显得一双眼睛大的吓人,而且还带着红,似乎是很用力地哭泣过一样。
正说着,听到动静的杨氏也下了楼,看到陈霜降停了停,冷冰冰地说:“回来就回来,还要人请你进来啊。”
幸好这些事情,陈霜降在家里都是干惯的,上手也快,跟着周嫂子学几天,也很快就能ม上手了。周嫂子看着陈霜降不错,带了几天,就让陈霜降独自一个去大厨房端饭菜了。
天啊,这是闯了大祸了。陈霜降一看,魂都快吓掉了,顾不得痛,赶紧爬起来把食盒扶起来,只不过那被打翻在地的饭菜是无论如何都拣不起来了,总之这一顿饭菜算是彻底地毁了。
等赵老太牵着陈霜降慢慢地走回到陈家,都已经是晚饭的时候了,下午刚这么闹过一场,一家人都什么心情,坐成一桌,闷闷地拿筷子戳着碗。
也没数多少,陈霜降全部一古脑地抱了下来,砰的放到杨氏面前,把所有的钱都倒了出来,很坚决地对着杨氏说:“我有钱,我买我自己,娘,我买我自己,我不要当小妾,我不要卖身啊!”
“三姐,这水还会涨么?”陈霜降忍不住还是问了。
陈采春相当高兴地接过来分成了三份,刚往嘴里一塞,突然又生气了,忿忿地咬了一大口:“刚才你明明已经吃了一个ฐ了,怎么เ还有一个,娘真是偏心!”
而且淡水沟在另一头,要穿过一片麻黄树林,陈霜降去提水的时候,很难得竟然看到有人过来了,近了看,居然苏幕,拿了一个ฐ小布包,看来是刚ธ从县城那边抄近路回来的吧。
“家里事多,最近都没空了。而且……老麻烦师娘的也不好。”
终于等到人回来了,回来的却是这么一个差ๆ不多人干一样的状态,杨氏都快哭晕了。
这一次私盐经历,陈世友非但没有赚到大钱,反而是损失了五六百斤ภ的纯盐两个箩筐,还有健康的体魄。估计是那一次亏损的太厉害,杨氏已๐经是好汤好药的伺候着,但是陈世友的身体还是慢慢地差了下去,经常性热干咳,连腰背都佝偻了起来,看着仿佛一下老了十岁,很有点辛酸。
陈采女这才不情不愿地上了车,洪家的丫鬟婆子毫不客气地冲进屋,把陈采女带来的东西哗啦啦地全搬了出来,末了还要加上一句:“瞧仔细了,别给落下了。”气的杨氏浑身抖又要作,被陈世友死死拉住这才罢了休。
想着陈采女的话,总觉很有点不好的预兆,陈霜降这天就很有点恹恹,提不起精神来,杨氏还以为ฦ她生病了,担心了一阵,特地把陈采女带回家的肉食拿了一点出来烧菜,只不过天气热,就算杨氏已经提前泡在盐水里面,肉食也有点厌。杨氏舍不得扔,硬是多沸了一阵,还是端上来吃了。
陈霜降跟着来就是想到เ市集里面看看有没人买鞋底的,当下立刻๑就高兴地蹦蹦跳跳了,一直绕着陈世友转啊转,不停地问东问西,还非要拉着陈世友进一家鞋店里看看,害的陈世友异常的奇怪家里的鞋都是自个做的,从来不买,看了有啥用。
这天是赶集的日子,市集要比平常的日子热闹的多,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路上也有不少卖鞋底袜子的小摊,陈霜降觉得也是可以这么卖的,只是杨氏管的紧,她基本也没有什么空出来,更别多出来摆摊了。
回头一看却是陈书楠,陈霜降就站定了等他跑过来,只是有些疑ທ惑,对于陈书楠这个哥哥,因为ฦ打小脾气就不大合,很少玩到一块去,就算是在家也很少说话,似乎ๆ陈书楠也觉得自个男子汉大丈夫的跟小丫ฑ头片子凑到一起很是掉面子,所以在学堂里碰过好几次面,都是高仰着小脑袋不屑说话的,像这么主动出口叫陈霜降倒是很少见的景象。
陈书楠也估计陈霜降不认得,看陈霜降不肯伸手接,就回头指了一个,说:“就是那个。”
陈采春有些惊讶地低头看了看,那张被杨氏骂过之后一直板着的小脸终于解冻笑了笑,然后又塞回了一个给陈霜降,做着口型无声地对陈霜降说:“下次我也会留给你的。”
这是要出门了,陈霜降赶紧ู把蒸糕端了出来,切下一块,用干净的布包了,递给陈书楠,书院离得远,赶不及回家吃饭,这就是陈书楠的午饭了。
只是时间紧,陈霜降年纪又小力气小,这一地的谷子哪里来得及收,无奈之下,收了一半另一半来不及收只能ม堆到เ一堆,找了油布纸盖上,听着雨噼里啪啦地往上面砸。
夏天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没下多久就放晴了,陈霜降正在看着被渗湿的谷子愁,忽然就看到刚帮两ä个孙子家收完衣服的阿嫲,施施然地走过来,带着笑问陈霜降:“下雨了,要不我帮你收谷子。”
太阳都出来老大了,才说帮着收谷子,这安的是什么居心?陈霜降心眼小,这个ฐ仇一直记恨到现在,反正说到阿嫲就没有什么好脸色,在这一点上陈家小孩几乎都是同样的看法,对于这一个ฐ阿嫲没一个有好气的。
陈世友还是很孝顺的,逢年过节的银钱东西从来都没有少过,更是从来没说过长辈的是非,这还是头一次跟陈霜降说起这些事情。
最早生了女儿的时候,杨氏还是很欢喜的,只是陈家阿嫲异常失望,连月子都没有来帮手,等陈采秋出生的时候,杨氏更是平白受了陈阿嫲无数的白气,气的她跟陈阿嫲大吵了几次,算是彻底地翻了脸,只是这儿子似乎也成了杨氏的一块心病,不知不觉中居然变成了现在这么เ个模样。
在那ว一段时间内杨氏受了陈阿嫲很多的气,后来分了家才算是好过一点,对于杨氏陈世友还是很有点愧疚的,大部ຖ分的时候还是表示ิ很容忍的,只是没有想到杨氏这坏脾ຆ气会越演越烈,变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是爹没用,爹对不起你们,爹让你们受苦了!”
说着说着,陈世友那么一个大男人居然捂着眼睛难过地想哭,陈霜降看着也不知道是什么เ样的心情,仔细想想似乎还真跟陈世友说的一样,这一个父亲似乎是真的太没用了一点,要是他能再奋一点赚钱,陈家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样的地步,要是他能ม再强硬一点拒绝,无论是做工还是绣花什么的,陈霜降都是愿意去干的,钱赚的虽然慢,但是总不至于到卖女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