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湘脚一软,险些跌倒。
馆子的事,夏湘本想找到เ李毅,让他帮着说说情。可转念一想,明明是二皇子的人不讲道理,自己้何苦还要放低了身段去求人?再者,既然戴言忌讳二皇子,自己犯不上非要去招惹。
然而就在方แ才,夏湘的强势和冷硬,让屋里人心中都生出一丝寒意来。便是不乐่意,也不敢说出口了。毕竟,这些田契地契房契都捏在夏湘的手里。
无法,夏湘只好点头。老太爷见夏湘讲的头头是道,虽说还是不大相信,可也不再干涉แ了。
“湘儿,你屋里的丫鬟都哪去了?还有院里的粗使婆子,怎都不见人影?”苏姨娘蹙着眉头心里有些不悦,以为夏湘到了庄上,那些大胆的下人就不再尽心尽力,不把夏湘当主子了。
“咱们大小姐不是鼓捣出个赚钱的买卖吗?怎还穿得这样寒酸?难不成是晓得老太爷和老爷要来,特意弄成这个样子?”赵姨娘掩唇而笑。
戴言端着个小碟子,站在一众妇女中间,巴๒巴儿地望着夏湘问:“怎么เ不叫小书和不凡来?还有常山、赵五、翠花、樱柳,迎春和芸香呢……”
随后,乳娘将目光投向碧巧。碧巧吓得连忙垂下头,低眉顺ิ眼不敢吭声。
忽然,李毅改了主ว意,他嘿嘿一笑,对二皇子说道:“咱回吧,那生活馆没什么好吃的。待会儿我带你去京都最有名的馆子好好吃一顿。”
戴言抿嘴一笑:“我陪你去?像话吗?”
冯氏黑着脸儿站在堂下,垂着头一语不发。这会儿,她也没功夫想别ี的。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就要被大小姐抓去做人质,冯氏死的心都有了。
老管事虽说知道夏湘身为夏府嫡小姐,身份尊贵,可如今这形势,让他实在不愿对这个小姑娘卑躬屈膝,更何况这小姑娘还是个不懂事的。
听夏湘这样说,几个佃户少不得客气几句:“大小姐说可信,那就一定可信。大小姐见多识广,不像咱们,就知道闷头儿扬镐头。”
如今春暖花开,日渐暖和,夏湘也不愿总是闷在房里。
“啊?”王安贵讶异道:“这水稻可不像小白菜……”
夏湘上前一步,一拳打在他肩膀上:“你才老气横秋呐。”
夏湘借着出恭的空档儿,将碧巧叫到跟前:“去打听打听,苏姨娘可是犯了什么错?还是赵姨ถ娘那边儿有了什么เ动静儿。”
“吱呀——”一声,大门开启。
临近年关,夏湘越发不高兴了,小年儿可以在庄上凑合过,可大年三十儿定是要回府吃个ฐ团圆饭的。初一要给父亲和祖父拜年,怎么都躲不掉。
李毅脸色很差,眉目端凝。
“祖父,苏姨娘,您们先坐着,我去厨房瞧瞧去……”说着,夏湘就要往外走。
夏湘舒了口气,笑道:“这样也好,毕竟是王安贵的亲姐姐,她要知道好歹,乳娘也能少操些心。”
夏湘眼睛越发明亮:“等忙完这阵子,我请客,咱们好好吃一顿!”
戴言没有迟疑,翻身下床,化成一道黑影出了屋子。夏湘不由心悸,今夜之事若被人撞见,或被人知道……
翌日,艳阳高照。
“什么是美食家?”许氏目光明亮清澈,更加好奇地望着夏湘。
大姑子连忙抹了抹嘴边儿的油,嘀咕着:“什么肉饼?谁吃了?谁看见了?”
经历那晚暗杀,夏湘对戴言生出些许好感,不若从前那般防备了。
就是让你好奇让你急,吊着你的胃口让你睡不着觉。谁让你这丫头说话不经大脑แ,反倒帮着世子损害自家小姐的名声!
夏湘连忙上前扶起许氏,偷偷瞪了戴言一眼:“说的哪里话?街坊邻里住着,日后少不得多走动,不用讲那些个虚礼。”
“该下山了,”夏湘手搭眉骨,望着远处越发红火的云霞:“过会儿天该黑了。”
“若遇着麻烦,便来找我。隔着两家便是我住的地方。院里种着许多青菜,养了些鸡鸭,门口有棵黄杨树,很好认。”戴言声音温和,事无巨เ细说的很详尽。
话说的谦卑,夏湘反而不自在了。但是,他这表情,他这笑声,怎么一点儿不显谦卑,反而有些嚣张?
戴言微微笑了笑:“我姓戴,单名一个言字。公子谈不上,不过贫苦百姓罢了。我家就住在山下不远处,也算庄上人。”
“先生,湘儿给您备了份礼物,所以方才有些心不在焉,您可千万别恼我。”夏湘从袖子里掏出那个ฐ扭曲丑陋的梅花络子,死死捏在手心里。
夏湘很担心,若再这样下去,这棵老梅树会不会被修成秃瓢儿啊?到เ时候离远了打眼儿一瞅,跟金箍棒似的,那多难看呐。
夏湘裹着大红斗篷出了屋子,虽觉得身上还有些乏,却也养足了精气神儿。
小书有大姑子帮忙照看,没让孙氏费多少心。反而夏湘,从小便黏着孙氏,几乎寸步不离。当初,夫人身子不大好,没有多余的精力照看小夏湘,夏湘算是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马车被迫停了下来,风扬起纱幔一角,夏湘看到马车前方,有五匹高头大马傲然而立。马上一水儿的黑衣人,也都……蒙着面。
夏安有些恍惚,回了一句:“劳烦世子爷挂心了。”
温暖、委屈、心酸、感激,许多许多的情绪交相杂糅,让夏湘的小脸儿越发僵硬了起来。
夏湘将手中没有吃完的半张饼放回盘子里,顿时没了胃口。明日便要走了,他来跟个傻子说这些不咸不淡的话,有什么意思?
乳娘诧异地望着夏湘,没来由生出十足的信心来,她伸手捧着夏湘的小脸儿,涩涩地说了一句:“那咱们就去田à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