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心又如何?自己千算万算,却如何都算不明白老爷的心。柳姨娘苦笑着,自作孽不可活,恐怕说的便是自己罢。
面对这样一个憔悴慌张的赵从兰,夏安并没有太多怜惜。
若赵姨娘是在演戏,那ว她为了什么呢?难不成是要给夏湘安个什么智多近妖的罪名?她总不会这样愚蠢吧?一个八岁的孩子,动不动就抹眼泪,看到吃的两眼放光,屁股屁屁挂在嘴边儿,撒娇卖萌样样精通,谁会相信这孩子智多而近妖?
夏湘却背对众人,面对赵姨娘阴森森地笑着,用极低的,只有赵姨娘能够听到เ的声音说道:“赵姨娘好自为之!”
夏湘愣了,然片刻后,立时回过神来,露出个甜甜的笑容,发自肺腑地说了句:“谢谢父亲大人。”
让夏湘颇感欣慰的是,无论怎样,这些瓜娃子都要喊自己姐姐,这就减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自己้见着男孩儿叫弟弟,见着女孩儿就妹妹就可以了。
关于长时间或者大面积御水,夏湘总是感觉力不从心,抑或后继无力。
所以,他动容了。
夏湘房里的人,都有成为粗使婆子、女汉子、纯爷们的潜质。
“采莲,你放下!”夏湘拧着眉头,语气里全是不耐烦。
难道自己演技这么好,最终还是被瞧出端倪来了?不然,父亲为什么会郑重其事问一个岁的孩子这样的问题,又怎么会在意一个小孩子的想法呢?
蓦地,一阵纷杂的脚步声从月门那边传来,她连忙垂下手。
乳娘一边打扇一边温温柔柔地笑着:“大小姐,老太爷身子骨不大利爽,阖府上下都是晓得的。所以,昨儿夜里大家伙儿都没有惊动他老人家。这不,今儿一早得了信儿,老太爷就连忙来看你了。”
柳姨娘穿的倒也不差,只是长得普通,又没有赵姨娘那样高的心气儿,整个人恹恹地,显得没有什么生气。所以,才落了下风,被遮掩的没了半点儿贵气不说,还有点儿老气横秋的味道。
可是,有人想要自己的命!如今自己不再是夏天天,而是夏湘,有人想要夏湘死,那便是想要自己的命了。
这是要以毒攻毒?
既是送给苏姨娘,总不好画些山川ษ河流,既然画些清雅之物,梅花与菡萏则ท是首选。前者傲雪凌风,后者品质高洁,皆是好意头。
选定梅花,夏湘不再犹豫,尽量让握着毛笔的手更加沉稳一些。
意料之中ณ,由于手还太小,力道不够,毛笔触到茧纸,总有些微微颤抖。出乎ๆ意料的是,虽然夏湘的御水能力不太纯熟,然控制画上边缘笔端的水印,还算得心应手,稍稍弥补了手抖带来的小瑕疵。
虽然夏湘不算什么国画ฑ大师,也谈不上笔下生花。然而,八岁的孩子,能ม画出这样一手水墨画,也足够让人瞠目结舌了。
乳娘的手已经微微颤抖了,碧巧和采莲更是长大了嘴巴不住倒吸冷气。
三人大为惊讶,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而是尽量屏气凝神,生怕弄出响动,扰了夏湘的兴致,毁了这部“天才”之作。
半个时辰,这幅清雅简单的咏梅图便画好了。
夏湘举起扇子吹了吹风,让墨尽量干的快些。
细细打量,夏湘颇为ฦ满意,虽许久不曾动笔,基本功却还在,梅之傲骨虽说不上淋漓尽致,却也流露出了四五分。更多的,却是女子独有的婉约味道。
她想了想,又让采莲取了盒胭脂,在几朵梅花上约略๓点上一点红。如此一来,整幅画便显得活泼生动了起来。
乳娘和两个ฐ丫鬟怔怔望着夏湘,却说不出话来。
夏湘也懒得解释,在古代,自己้这点画ฑ功总归还是上不得台面的,只能在家里画与长辈卖个乖๔罢了。
“你们三个,谁会写字?”夏湘咬着笔头,满含期望地望着乳娘。
果然,碧巧和采莲很诚实地摇了摇头,乳娘却红着脸,小声说:“倒是会写,只是,写的有些难看。”
夏湘从椅子上跳下来,取了张宣纸铺在桌上:“试试,我瞧瞧。”
等乳娘将写好的几个字放到夏湘面前,夏湘才终于明白乳娘脸红的原因。这哪是有些难看啊?这分明是相当难看嘛。
“还……还不错。”夏湘睁着眼睛说瞎话,心里却想,乳娘的字也太抽象了些。
不想,乳娘竟信了:“大小姐可是让我来题字?”
乳娘双眼明亮亮的,很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夏湘吓坏了,若让乳娘题字,这扇子,这画ฑ,可就真真儿要毁了。
夏湘连忙将扇子捧在怀里,一边往外跑着,一边慌里慌张地笑道:“不急不急,等我跟父亲求首诗……”
后面的话便散在风里了……
夏湘只身出门,乳娘当然不放心,便吩咐碧巧跟着。碧巧捡了手边一柄十八骨的油纸伞,风风火火追了出去。
此时,雨水已๐散去许多,只有零星雨丝偶尔落到脸上,凉丝丝的,触手却不见湿润。夏湘慌忙出门间忘了撑伞,只好死死将扇子护在怀里。两ä条小腿踩过路边的水花,踩过绿油油的草地,径直朝夏安的书房而去。
通常,这个时候,夏安都会坐在书房阅经读史,或是处理公务。
碧巧紧赶慢赶,却还是落后了一步。她看到夏湘仰着小脸跟老爷说着什么,老爷已๐命人拿来干毛巾,正仔细为夏湘擦拭脸上和鬓角的雨水。碧巧抿嘴一笑,并未上前,而是撑着伞坐到廊下,等着小姐出来时,再接应一下。
不多时,夏湘便红着脸,将怀里的扇子递给了夏安。
夏安微微笑着,心想,即便画ฑ的再难看,再不像样子,也总归是女儿的一片心意。他很欢喜见到夏湘与姨娘们和睦融融的样子,如此,他便省了不少的心。所以,展开扇子之前,他想过许多种可能,甚至想象着上头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墨点子,丝毫看不出画的是什么。
然而,当扇子真的展开来,夏安傻了!
夏湘望着父亲怔愣的表情,心中ณ暗暗叫苦,是不是画的有些精致了,希望父亲万不要怀疑ທ什么才好。
然而,许久ื的静默过后,夏安竟红着眼眶,幽幽叹道:“你母亲……也是如此,画得一手好画。”